第六章 大葫蘆的獨門秘方
作者:那拍拍      更新:2020-06-20 08:28      字數:3438
  這是一個很大的廠子,所在地有些偏僻,但是管理看上去還挺嚴格,老馬和門衛招了招手,才開杆讓我們過去。看到大門上有個綠色的標識,我才明白,這是一家處理牛肉羊肉雞肉的廠子,專門給市區裏的清真飯店供肉的。

  老馬也挺有意思,帶我們來這幹啥,莫非他要現去新鮮的材料親自下廚給我們做飯?

  老馬讓我往廠子最裏頭開,走到盡頭,才看到一個小院子,好像還是個農家院的地方。

  廠子裏麵的農家院,也算是個私人餐廳了吧,這種地方沒有熟人自然是進不來的。

  下了車,老馬向院子裏吆喝了一聲,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漢子笑著跑了出來。

  兩人用家鄉話寒暄了兩句,老馬這才回頭和我說,這是教他手藝的師傅,外號大葫蘆。我連忙叫葫蘆哥。

  葫蘆哥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做東西。”葫蘆哥說話時永遠帶著笑容,這一點有點像老賈。不過令我驚訝的是,葫蘆哥說話的口音,是地地道道的南廊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葫蘆哥是當地人。

  話說回來,其實這院子裏,沒一個是當地人,大葫蘆和老馬是西北人,我是東北的。而老賈是金陵人,我們當時說緣分,現在一想可不是麽,金陵可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是除了家鄉以外停留的最久的了。

  老賈問老馬,說這個大葫蘆做東西是不是特好吃?老馬還賣關子,說是一會就知道了。

  我倒是喜歡葫蘆哥那絡腮胡子,就說我也想留他那樣的胡子。

  老賈老馬麵麵相覷,感覺無法理解我的審美,還說留那樣的胡子不適合我。

  其實我是真的早就有留胡子的想法了,因為有胡子的人都給人感覺很靠譜,老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嘛。

  老賈趁著這個機會,和老馬說了說他以後的計劃,並且真誠地向老馬發出邀請,老賈還想繼續當年的餐飲事業。

  沒想到的是,老馬目光一亮:“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等會兒我師傅忙完了了咱們……”

  兩人都是廚子出身,聊的東西我也插不上話,頓時覺得無趣起來。起身打算出去轉轉,兩人聊的興起,也沒管我。

  剛走出小院,我就感覺背後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剛摸出煙來,嘟嘟喃喃地回頭:“幹啥,我出來溜達……”

  這一回頭,我看到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老年男子,已經入秋了,他還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的長袖襯衫。最有特點的還是他的頭發,他一頭長長的白發,留到了胸口,但是並不淩亂,顯然是經常整理。

  啪嗒。

  我嘴裏的煙掉在了地上。

  因為這一幕著實有點詭異,一個留著長發的白頭翁負手而立,我也不知啥時被他溜到背後都沒察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大,大爺。”我說話都有點結巴,“這是不是不讓抽煙啊,我不抽了。”

  “年輕人,你叫什麽。”

  “我?啊我叫那拍拍。”

  “那拍拍?好名字。和老夫有緣。”

  聽了這話,我又是一臉懵逼

  ,啥時候都市娛樂改成武俠修真了?接下來這老頭是不是要收我為徒,傳我一套功法,或者直接傳我一個甲子的功力啥的?

  “那拍拍,老夫送你一句忠告和兩句預言。”

  “啊哈?”

  “第一句預言,今晚你將挨一頓揍。”老頭說著,還有點兩廣地區的口音,突然伸手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噔噔噔連退了十幾步,半跪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疼!也不知道這老頭子發什麽瘋,這一拳下手還這麽狠。

  “大爺我招你惹你了???”我痛苦地坐在地上,咬著牙問。

  “第二句預言,你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挨一頓揍。”老頭子還是麵無表情,不過他的頭發末梢微微揚起,漏出了胸口的幾個字[南廊市精神疾病研究中心]。

  感情是個瘋子!什麽藍白條紋襯衫,就是病號服。估計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就讓我趕上了,我咋這麽倒黴呢?出來抽個煙就遇到這樣的事,好在這個精神病不太瘋,聽說精神病人殺人不償命的,坐牢都是可以減刑。

  “還有一句忠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早日改邪歸正,免受皮肉之苦!”

  “???”媽的果真是個瘋子,我他媽認識你麽?你就給我扣了個惡人的帽子。不過這老頭打我那一拳疼到不行,沒必要激怒他,和一個瘋子過不去。

  老瘋子說完就跑了,動作輕盈,健步如飛,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緩了一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回去了,那老瘋子一拳打的我直吐胃酸,本來今天就沒吃啥東西現在更有點餓了。

  回去以後我也沒打算把這事和他們說,大晚上的被一個老精神病打了一拳,還不夠丟人的呢。

  回到院子裏,老賈他們和大葫蘆都在等我了,桌上滿滿登登的一桌子菜,當然都是清真菜係的名吃,有些我認得有些我也不認得,不過那一大把烤的冒油的肉串倒是深得我心。也許是在肉類加工廠的緣故,肉菜的量特別足,而且肉串吃著還有一種別樣的美味。

  “葫蘆哥,你這手藝絕了啊。”我對著大葫蘆豎著大拇指。

  大葫蘆嗬嗬笑著,拿出一瓶啤酒給我倒上。

  “咦?你們這還有酒啊。”我知道他們民族的戒律,是不能喝酒的,對他們來說喝酒是有罪的。

  “我和小馬不喝,你們喝你們喝。”說著起身給老賈倒酒。

  大葫蘆的態度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按說他是老馬的師傅,我們又是來這裏做客,他沒必要這樣低姿態啊。

  更讓我吃驚的是,大葫蘆接著開口“我們不光不能喝酒,也不能賣酒,所以這頓飯我請啦,不然可是要犯戒律的。”

  看不出來,大葫蘆外表粗獷,還是個人精,他這三言兩語之下,就讓人好感飆升,而且接下來如果他有點啥事想求我們,我們也就不好推脫了。

  不過我倒是不擔心那個,我啥本事沒有,基本上也沒人求我幹啥事。所以我把杯中的啤酒一口幹了,說:“葫蘆哥,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敞亮人交朋友,以後有需要的地方就吱聲。

  ”我們家鄉人經常這樣喝口酒吹個牛b,所以我說出這句話來根本心裏沒有障礙。

  接下來,我就和大葫蘆開始聊天,說到他的胡子,大葫蘆也算是聊到點上了,他向我介紹起胡子該怎麽蓄,平時吃飯喝水該怎麽照顧,每天早上怎麽清洗胡子,甚至他還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木梳,說是他希望自己的胡子能像傳說中關羽那麽長。

  我倆越聊越嗨,最後兩人都有點累了,東西也吃到一半。

  “賈哥,聽小馬說您也是廚師,您看我這桌子菜,還行不?”大葫蘆找到了機會,搓著手問向一直笑眯眯吃著說著的老賈。

  “叫我老賈吧。”老賈舉起杯子,和大葫蘆手中的牛肉湯碰了一下,也一飲而盡。“我是學魯菜的,咱們都是相互學習,不過有一說一,這是我吃過最香的清真菜。”

  大葫蘆像是鬆了口氣:“是啊,咱們國家這麽多菜係,這輩子可能吃都吃不全,就別說係統地學習了,咱們同行還是相互切磋交流的好。”

  大葫蘆和我見過的其他清真菜廚師不太一樣,清真菜和其他菜不一樣的地方我也曉得,平常我就愛看一些雜文,也包括有關清真菜的。清真菜做出來能被稱為清真菜,對原料的要求十分嚴格,而且對廚師也有相應的要求,不然不能被稱之為清真菜。

  就像糖醋鯉魚,隻要廚師手藝棒,哪怕廚師不是齊魯的人也沒人計較,都會說這是魯菜的代表菜。但清真菜不一樣,要求廚師必須要有相應的信仰才能做出真正的清真菜。

  之所以很多清真菜廚師都是內部交流,不會向其他菜係學習一些東西,因為有些東西原材料能否采用都是問題。

  “老賈大哥。”大葫蘆的語氣透著熱烈,“實不相瞞,我這菜和其他的菜不一樣,我有獨門秘方。”

  我一聽這話,盯著大葫蘆,等待著下文。

  大葫蘆嘿嘿一笑,卻賣了個關子。

  我也恍然大悟,人家說了是獨門秘方了,自然不能輕易說出來。

  老賈卻是若有所思。

  “我做的菜哥兒幾個都嚐過了,還湊合吧,答案就在這料上了。”

  “是禦米吧。”老賈突然說。

  玉米?我撓了撓頭,我還以為老賈說的是我們家鄉普遍種植的苞米棒子,我從小吃到大怎麽沒吃出來?

  大葫蘆卻是一臉敬佩:“不愧是老廚師啊!這舌頭我服啦!沒錯,怎麽把禦米的香味做成調味料又能不動聲色地不影響菜品本來的特點,我經過無數次失敗,終於總結出來了竅門,這種方法可以把調料量產,而且可以廣泛地終於各種菜品,就像味精、老幹媽一樣,我相信我的調料未來也能成為風靡世界的明星調料!”

  大葫蘆這一番話慷慨激昂,我也明白了他今天找老賈才是主要目的。但是對大葫蘆所說的獨門秘方,我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聽他們的意思,玉米才是最重要的調料?我咋沒吃出玉米味呢?

  聽了我的疑問,大葫蘆哈哈一笑:“不是玉米,是禦米,是一種挺曆史悠久的調料了,唐朝就有人用它來做菜。”

  老賈淡淡開口:“禦米就是罌粟的種子,上麵有種特殊的香味,拿來做菜很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