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珠 (2)
作者:雙重龍皇異次元      更新:2020-06-20 07:50      字數:6261
  知道我為什麽記得那麽多細節麽?”聶知著道,“因為那時我遇到了你娘。”

  聶衝華沒有答話,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

  “你是不是想救所有人?你現在畢竟是凡人,你隻能越攪越亂。”聶知著拈起聶衝華的下巴,將其扳到與脖頸垂直的角度,幽綠的貓瞳如鬼火一般搖曳著,“我不是現在道德製高點上訓你,而是因為我犯過同樣的錯誤。”

  “誰……?”聶衝華唇間吐出一個含糊的詞。

  “你。”聶知著道。

  聶衝華似是不甘心,催動內力迫使聶知著俯下身來,同時一手按住聶知著的頭,將其壓在自己的唇上。聶知著沒有反抗,唇瓣輕啟,由著聶衝華的舌尖在他的唇內側掃過一圈。

  聶衝華沒做太多的糾纏,輕喘著鬆開手,聶知著的披肩發已然被揉得淩亂。“你終究還是要走?”聶衝華恢複了宮主該有的麵無表情的姿態,眸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我已破身,不會再去。”聶知著道。

  “至少有個人跟我想得一樣,因而身是自由,心卻禁錮著。”聶衝華道。

  “他隻是看了《莫經》現世的慘狀後於心不忍罷了。”聶知著道,“逝者已矣。”

  “我讓你看我的左手的時候,你覺得我是想讓你看我的左手,還是為了讓你不看我的右手呢?”聶衝華道,癱坐在他的宮主之位上,殿門閉嚴,連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去了。

  白蓮花教,白蓮花殿。

  聶衝華一身短褐,黑發披散,認真清理著燈台,隻見季鳶行一臉自信沒被人發現地從他身邊閃過。

  “季鳶行。”不打個招呼不太合適。

  季鳶行似是受了很大驚嚇,卻又像意料之中一般轉過身來,眼神冰冷。

  “有刺客!”不知是哪個嘍囉一聲高喊,魔教的碎催事真多。原本拔劍欲刺聶衝華的季鳶行登時改變了主意,抓起聶衝華向趕來的護衛扔去。

  聶衝華直接趴在地上。護衛跑上前來,也不說攙扶一下教主大人,反而摘了麵罩,嘴角帶笑。

  “怕是來找你的,教主。”聶衝華翻了個身,躺在地上。

  “不止,他想要《莫經》。”麵容清秀的青年道,“我予你個方便。”

  “回見。”聶衝華大手一揮,那位青年也悄然離去。

  幾天前見到聶衝華,季鳶行的胸口便如針紮一般疼痛,也顧不得追那魔教教主,隻得先逃。雖說這毛病是三年前發作的,但自他第一眼見了那魔教教主,就認定他是始作俑者。武林大會上替他解圍,現下又逗弄著他到了一座詭異的建築,到底是要幹什麽?

  “人還是活著的好,宮主將他頭頂劃開剝了麵皮,進而將全身肌膚揭下……”近乎黑暗的環境中,唯一有些光亮的房間大門緊閉。內部空間應該不小,一女一男的交談聲隔著牆壁都能聽見明顯的回音。

  “盞茶功夫,想必來不及疼,如此甚好。”季鳶行屏息靜聽,認出是聶衝華的聲音,心下疑惑。隨著交談的進行,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像逃避噩夢一般加快腳步尋覓出口,不想僅有的通道已經封閉,沒有密道,沒有暗器,隻是關上了門。

  龍宮很多年沒出過血龍珠了。他沒來由回想起一句話來,連同沙漠深夜的涼風,激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聶衝華自屋中走出,身上隻披了一件深色單衣,他將黑緞似的頭發用布條在腰際的高度束緊,對著黑暗道:“出來吧。”

  腰際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季鳶行下意識地出手反擊,一招一式卻如泥牛入海。聶衝華將季鳶行抗在肩上,任他拳打腳踢無動於衷,全然不似先前輕易被人糊地上的弱雞。

  聶衝華熟練得如同在日光下行走,很快將他帶到另一個房間,層層疊疊的油燈點亮室內,可見一個注滿熱水的木桶,旁邊是一人多高的鐵籠。季鳶行的心口絞痛使他一成功力都發揮不出來,隻能任由聶衝華剝下衣服,拆散發髻。

  “你做什麽……”季鳶行話音剛落就被按進了浴桶,雙手被壓在身下,發絲散落在水中。聶衝華一隻手死死地掐住季鳶行的脖子,另一隻手拿了剃刀,毫不猶豫地刮過季鳶行的頭頂,熱水浸軟了發根,剃起來如同切過膏脂。剃掉的頭發浮於表層,像是深色的水草。

  水模糊了剃刀狠狠刮過頭皮的痛感,但水溫依然使季鳶行的肌膚火辣辣地疼,他的氣息已然耗盡,無力掙紮,心髒在熱水的灼燒下像是要跳出胸膛。季鳶行感覺自己要死的時候,又被聶衝華抓著剩下的頭發提出水麵。

  季鳶行臉上沾了自己已剃落的頭發,屈辱感拋開不提,他感覺臉上癢癢的,卻不能伸手將其拂去,抑製許久還沒把氣喘勻,又被聶衝華按回桶底。水不是很深,他的雙腿還在水麵之上,他還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聶衝華的臉,可就是不能呼吸。

  聶衝華為什麽要這樣做?自己留了他一命,他為什麽就是不知足?也許是因為腦內一片空白,心口的疼痛也跟著減弱了一些,季鳶行側過頭避開聶衝華的剃刀,可他的頭發現在僅剩腦後的一塊,與其這般護著,不如剃了幹淨。

  季鳶行用自己以為的最大力氣掐住聶衝華的手腕,但水中力量被分散開來,又何況季鳶行是瀕死狀態。聶衝華淡然地剃著他的頭發,而這影像在他看來是那麽不可置信,他寧可抹去這張臉,將其換成一個無比猙獰的表情。在幻想和現實合成同一個影像時,季鳶行失去了意識。

  聶衝華將光裸的季鳶行麵朝地麵提出浴桶,扔到牢籠頂上,拿起一根鐵鏈迅速縛住了他的手腳。季鳶行身上的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讓他重新睜開了眼睛。

  聶衝華脫了衣服,跪坐在季鳶行身上。牢頂全靠鐵條和季鳶行的身體支撐,季鳶行抻著四肢,感覺身體要被聶衝華壓斷了。

  聶衝華按著季鳶行隻剩短短發茬的頭頂,兩下便削去了他腦後的長發,隨意將它們扔在地上,另一隻手象征性撣了撣他身上的碎發。季鳶行被吊成這種姿勢,又被狠狠地搓過頭皮,恥辱感無以複加。然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粘稠的液體滴落頭頂,沿著耳後蜿蜒到嘴角,僅僅是一道淺痕,季鳶行依然辨認出是血。不過不是他的,是聶衝華割開了手臂。

  季鳶行感到聶衝華的指腹在自己的身體上遊走,把血抹得到處都是,不由得一陣惡心。聶衝華這幾年是受了什麽刺激才心理變態成這樣?季鳶行動了動手腕,發現一道空隙。

  “若得了《莫經》,你還要殺魔教教主麽?”聶衝華問。

  “殺他,也殺你!”季鳶行正要掙脫鐵鏈,不料聶衝華先他一步將他兩手的鐵鏈割開,季鳶行差點被拍在牢籠壁上。聶衝華牽過鏈條,將季鳶行雙腿縛緊,一腳踩著他的胳膊,依然仔細用血塗抹他的身體。季鳶行感到血緩慢地從背上流下來,如同螻蟻爬過一般難忍。

  聶衝華的胳膊想必已是血流如注,但他一聲不吭神色如常:“我可以給你血龍珠。”

  季鳶行的心口又無可抑製地疼起來,本來大頭朝下就讓他眩暈,身上承載著的聶衝華的重量更令他疲憊不堪。他沒有答話。他明明知道聶衝華失血過多撐不了多久,自己隻要靜候佳音即可,但不知為何,聽了聶衝華平靜的聲音,心中便湧起焦躁暴怒的情緒,使得他自亂陣腳。

  他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原來是自己的頭發。他本不在意頭發服飾之類的東西,但是此刻想到自己的長發被人隨意剃成了狗啃的一般,心頭又燃起一股怒火。他不知道,自己的腦袋上此刻覆了一層黑棕色的幹裂血塊,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惡心百倍。

  “你去吧。”聶衝華跳到地上,解開了季鳶行身上的鐵索,遞給他一個木雕的小盒子,想必是血龍珠了。

  季鳶行穿上衣服,奪了血龍珠,反身攻向聶衝華滴血的手臂。聶衝華似是早有防備,淡淡地一笑,用傷手接下季鳶行這招。明明是含笑,在季鳶行看來卻是自己見過聶衝華以來他最可怕的樣子。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在的自己不一定打得過聶衝華。

  聶衝華蒼白的臉上透出詭異的紅暈,他穿上衣服,拂袖熄了油燈,緩緩倒在地上。

  季鳶行闖入前,滾龍宮。

  正殿,幾位高層身邊各燃一燈,說是燈,其實是生了綠鏽的小銅盤,平均一個燈裏三滴油,把幾位朋友照得跟鬼一樣,還不夠互相間認清對方是誰的。

  “教主,今年的燈油用完了?”樂成的聲音,他故意舉著燈在自己臉底下晃來晃去。

  “這個,本座總理教內事物,難免應付不來,不如樂總管將此項接下?”聶衝華沉吟道。

  “啟稟教主,隻要教主掏錢,一切好辦。”樂成道。氣氛一度有些尷尬,還是傅星憐轉移話題道:“不知教主召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聶衝華道:“《莫經》失而複得,幾位既已修習《密經》,可稟明本宮,予以修煉資格。”

  “宮主何出此言?”聶長老吹了燈,在黑暗中發問道。

  “季鳶行就是《莫經》。”聶衝華道,少頃補上一句,“無論結果如何,過程都是一樣的。”

  “其實你一開始可是不救他的,因為你根本救不了他。”聶知著道。

  “我從頭開始說吧。”聶衝華道,“我遇到季鳶行時,他想殺了山寨所有人。”

  “他右肩受傷,想殺也未必能怎樣。”聶知著道。

  聶衝華耐著性子道:“他明明有劍,卻沒有帶走。”

  “那你還問?”聶知著反問道。

  “我問他是為了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聶衝華道。

  “宮主,我原以為你像聖母宮的人,不料你還像不夜樓的。”傅星憐幽幽地插了一句。

  “對,我不光聖母,我還綠茶婊。”聶衝華道。“總之我得知此人因急於在傷病中趕路被擒,可他孤傲多疑,斷不會如此莽撞行事,必是有人接應。”

  “與商隊同行倒是躲避追兵的好辦法,但快被追上就火燒客舍,當在此人性格上加‘行事狠絕,自私自利’。”樂成道。

  “就算季鳶行是個爆竹,我也不希望他輕易爆破,如果要炸,我希望是炸在我懷裏。”聶衝華語氣有些哀怨。

  “教主,你莫不是動情了?”樂成問。

  “你也這麽想!”聶衝華似是有些驚訝。

  傅星憐道:“屬下亦做此想,但屬下深知宮主和長老乃……”

  “父子!”聶衝華截道,“那是我一年多沒接觸外人社交恐懼症犯了!”

  “季鳶行偷襲峨眉後由蜀中出關,路線和時間都吻合,紙頁怎麽解釋?”樂成問。

  聶衝華道:“我當時隻考慮了兩個問題,一,紙頁是怎麽印的,二,季鳶行跟它們有無關聯。至於紙頁內容及內容是否完整並不重要。”

  “字體大小形態近似手書,偏是印上去的。陽刻碑很少見,但若是雕版,說明準備大量印製,為何隻有殘頁?”樂成問。

  “其實這兩個問題對我而言很好解決,”聶衝華道,“因為我在季鳶行身上摸到了字。”

  “你們居然有肌膚之親!”樂成關注點全錯。

  “就一個字,我在他脖子上摸到的,‘重’。”聶衝華道,“這個字的筆畫相對複雜,用它的大小估計,一個嬰兒的頭頂和背後剛好能容下一卷內容。”

  “割肉紋身……”樂成喃喃道。聶衝華回想起討論“冰山毒女”時樂成的神情,終於讀出一句“加油,已經快吹得像真的了。”

  “差不多,隻是有些區別。”聶衝華道,“我手上當時應該也是沾了血的,但是下到洞裏後,身上沾了很多灰,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樣的血。”

  “那不是該綁了季鳶行扔進血裏亂摸麽?”聶知著道。

  “那樣太刻意了。”聶衝華道,“不在我身邊的事,我不會越過去管。”

  “要知道季鳶行的紋身從哪裏來,就要知道毒女的事。”聶衝華掃過樂成和聶知著,“毒女還活著,不,她死了。她不會讓武林正道找到《莫經》,那麽她會把《莫經》藏在哪裏呢?”

  “武林正道隻從毒女掠奪的嬰兒繈褓中搜出了無甚用處的封皮,但我所奉之命,隻要《莫經》不出現便好,故而沒有追查下去。長老說過這些孩子身上有貓膩。”傅星憐道。

  “那些孩子下場如何呢?”聶衝華追問。

  傅星憐答:“先是托付給有能力的武林人士,剩下的付些錢款托當地人撫養,不過是否轉手拋棄或是當做加餐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毒女若要尋回《莫經》,必須要在這個孩子身上做些標記,最符合條件的就是蠱。”聶衝華道,“所以我讓憐姐在送令牌時取了季鳶行的血。”

  “蠱血凝固所以痕跡是黑色……?”樂成道。

  “是。”聶衝華道,“峨眉多修道之人,屋中常備紙筆,季鳶行肩傷出血用紙包紮,用過後就近丟棄以防因紙質暴露行蹤,《莫經》遇血則顯。許是情況緊急,又或者蠱血未幹時不見異常,這些紙頁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但是以毒女的身份,她會用蠱麽?”傅星憐道。

  “我原以為她是太愛那個人但又太傻,求了同心蠱想要放到那個人身上,沒成想最後是用蠱來標記自己的複仇利器。但現在看來她是個用蠱高手,因為信任所以沒必要再使多少手段,而隨意將蠱用到其他地方去了。”聶衝華望向樂成,“為什麽不早說?”

  “一個不記事,一個不正常,有什麽可說的?”樂成道。

  “毒女是什麽時候死的?”聶衝華問道。

  “五年前。”樂成道,“目前看來,《莫經》仍是天下至毒。”

  “倒真是‘以毒攻毒’。”聶衝華語氣輕鬆,眉頭卻不自覺地鎖緊,十指插進發間,腰杆也挺不直了,“五年?!怎麽能是五年!……季鳶行好像喜歡上我了!”

  “沒毛病,教主和季鳶行的說話現在已經更新到生孩子了。”傅星憐安慰道。

  “都是右使的錯!左使好容易閉關了,右使又黑本座!”聶衝華的語氣裏居然混了一絲哭腔,“難道真的要拉著長老到季鳶行麵前舌吻才能洗清?”

  “我拒絕!”聶知著正色道。

  “唉,想想也是,誰不喜歡一個寧可自己死也要把你救出來,隨時隨地能當肉盾扔出去,自己臉上十個包也要替你轟蚊子的瞎驢呢?本來今天高高興興的,我以為雌蠱消亡了才引得雄蠱發作,沒想到……”聶衝華一指樂成,“解鈴還須係鈴人,說你呐!”

  “問你啊。”樂成回道。

  聶衝華用下巴指了指聶長老:“問你呐!”

  “能不能見著還不一定呢,要不你還是拉著我去找內個誰……”聶長老道。

  “所以季鳶行三年前銷聲匿跡是因為蠱毒發作?那他現在……”傅星憐道。

  聶衝華生無可戀地點點頭:“右使執意要把他招來。季鳶行似乎以為是右使給他下的蠱,右使還樂在其中……”

  “季鳶行此來就是為了《莫經》?”樂成問。

  “嗯。”聶衝華道。

  “好的武功是適合大部分人練,而且隻要精進就會有所成就,《莫經》隻達到了一半。武功會不斷被創造出來,害人的功夫不如去掉。”傅星憐道,旋即清了清嗓子,“宮主,人還是活著的好……”

  聶衝華醒過來,發現聶知著正盤腿打坐,自己則枕在爹的小腿上,小臂的血跡已被擦拭幹淨,還敷了藥。

  “說好成人時送我的‘攝魂’,我這過了五年多才看見,還是個贗品?”聶衝華故意沒有挪開頭,“季鳶行有劍不用是因為肩傷未愈,用也白用。另一方麵,他的劍會暴露他的身份,是他受人追蹤的真正原因。可他這般招搖,自然是不怕人搶劍。”

  “攝魂毒性太強,需要重煉。”聶知著道,“我本是可以拿到的……”

  “毒女入峨眉尋找攝魂是為了以毒攻毒,後來在蒸餅攤結識了樂總管,本想隱瞞中毒事實,但孕期終於瞞不住這個秘密。樂總管想到用毒物代替毒物:龍宮人修煉《莫經》前必練《密經》,反之外人可以直接修煉《莫經》。之後的毒女出世,實則是走火入魔。”聶衝華道,“可季鳶行單槍匹馬,為了攝魂不惜接連潛入四大門派,是誰透給他的消息?中原武林偏是揪著他偷學武功不放,還是欲蓋彌彰?我還以為攝魂一事隻有日蝕派和祆教少數人知曉。”

  “叛徒的東西,不夜樓沒心思收,變數當在峨眉。”聶知著麵上已有倦意碧色眸子隻露出一條縫。

  “安翼然這次是逃不掉了。”聶衝華道,“我本以為這次跟季鳶行可以交割清楚,沒成想眼睜睜看他在我麵前發作了兩次。以他的性格,若是沒遇到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事吧……”

  “已經纏上了,豈能輕易逃得掉。”聶知著道。

  聶衝華無力地笑了一下:“很快,等他看了血龍珠,就會不遠萬裏來找我了。”

  “血龍珠?”聶知著凝神想了一會兒道,“那不是老宮主最得意的產品麽?逢人就送,按車送。問題是糖醃葡萄雖然存的時間長,但做著太麻煩了,新鮮的本來就不少,又挺好吃的,費那勁呢?”

  聶衝華沾沾自喜道:“我那顆還是從門縫摳出來的,吹了吹,發現還沒壞,正好找盒兒裝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