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公公婆婆的話語刺激，楊帆下決心不管張旭情不情願都要拉上老公一起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懷孩子又不是一個人的事，男人也得出力，憑什麽有了問題就把責任都推到女人身上，早點治療好了懷上寶寶也能堵住兩公婆的嘴。

  聽夢辰介紹，楊帆和張旭一起去了L市一家專業婦產醫院的生殖醫學中心。去醫院的那天早上下著雨，路上堵車就被堵了半天，到了醫院停車場早都停滿了，在附近找停車位也不好找，也有個別心急的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不一會就被交警貼了罰單。

  很多人一大早趕在開門前就到醫院排隊掛號了，掛上號再到附近路邊隨便吃點早點，掛的晚了排在後麵說不定等一上午都看不上。

  都說在中國看病難，沒辦法啊。在中國幹什麽都得排隊，生孩子排隊，看病排隊，進了火葬場還得排隊等著燒呢。全國十幾億人呢，生病看病的人也多，醫生就那麽些個，24小時不吃不喝也管不過來啊。

  在全國低迷的經濟形勢下，也許隻有醫院和學校是最盈利的機構了。傳說這個生殖醫學中心每年創收幾十億，通過人工方式給不少不孕不育的夫妻帶來福音，省內的省外的患者紛紛慕名而來，有開車來的有坐火車的，甚至有人特意在醫院周邊短租了房子看病。

  這不周六一大早，醫院掛號窗口就排起了長隊。

  楊帆和張旭早上都沒有吃飯，連丁點兒水都不敢喝，就為了來了可以直接抽血檢查化驗。正值三伏天，一大早氣溫就不低，一樓大廳擠滿了人，都是來看不孕不育的夫妻，排隊掛號的，等著拿化驗結果的，還有陪老婆檢查的男士們，每個人都拎著個款式靚麗顏色鮮豔的女式包坐在大廳裏等候著。醫院雖然開了中央空調，人們還是一個個熱得滿頭大汗。

  不來醫院不知道，生病看病的人有多少，尤其是看婦科產科不孕不育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現在環境汙染太厲害，吃的喝的都不健康，加上轉基因食品的大量上市，還是因為現代人們的生活方式不健康，出門有車開，進門有電梯，冬天夏天在有空調的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天，太陽曬不到雨淋不著的，下了班能堅持鍛煉身體的也是極少數，大部分晚上還要聚聚餐吃喝應酬，一天就這麽又過去了。

  現代的生活方式把年輕人的身體都搞垮了，能懷上孩子才怪呢。看看那大熊貓，現在不都是通過人工繁殖嗎，還得在人工指導下才能進行交配，生出來的小大熊貓數量少極為珍貴。別看現在中國這麽多人，照這麽下去，說不定再過個幾代，人類數量也和大熊貓一樣了，這麽下去遲早有一天人類得把自己給整的斷子絕孫了。

  醫院裏男科和婦科是分開的，看男科的人比較少，隻配了兩三個大夫，剩下都是看婦科不孕不育的女性，好幾個診室，男士免進，都被擋在了外麵，隻能在大廳裏候著。每個診室都圍了一群人，年輕的年紀大的，外麵的伸長了脖子探著身子使勁兒往裏麵看，裏麵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出出不來，進進不去，比菜市場還熱鬧。

  院長本人是美國進修回來的，雖然是男的，但技術好水平高名聲在外，找他看病的患者卻是最多的，經常不到半天就掛了近百個號，基本上兩三分鍾就看一個病人，就這樣每天中午看完病人都不早了，再加上各種手術，經常連午飯都顧不上吃。

  看男科的人少，前麵人不多，有幾個人坐在診室門口的座位上等著叫號。張旭和旁邊的人笑了笑坐了下來，對方也回應地笑了一下，那眼神充滿著關愛，好像找到了同病相憐共患難的戰友似的，有個別健談的也開始和張旭聊了起來，講了講自己求醫的經曆，也有幾個生性靦腆的，覺得看男科丟人，好像沒孩子是因為自己那方麵能力不行，不怎麽和別人搭腔，生怕被別人知道了真相。

  輪到張旭進去了，醫生問了情況，結婚幾年了有沒有避孕，既往病史等等，開了化驗單抽血和取精。

  抽血還算簡單，年輕漂亮的小護士們都比較溫柔可人，來抽血的男士們一看就醉了，巴不得多抽自己幾管血，反正不疼不癢的。取精就麻煩了，一個人呆在一個小房間裏自己折騰半天，不整出點東西來就白來了。

  有些硬件設施好的醫院向西方國家看齊，專門給配備了取精的設備，有床，放著色情雜誌和DVD自取，牆上掛著限製級圖片，有的甚至可以讓兩口子一起進去，看看人家多人性化啊，把整個取精過程弄成了一種色情享受。條件差的就沒辦法了，就讓你一個人呆在小房間裏對著白花花的牆壁，最多再給配個小沙發，也不知道多少人坐過，那心情那滋味別提有多酸爽了。

  張旭拿著一次性塑料杯子進了取精室，一個人有些茫然了。農村長大的張旭生性靦腆，生活環境簡單，和大多數農村人一樣思想單純，小時候張旭跟村裏長的漂亮點的梳兩根小辮兒的小姑娘多說幾句話還臉紅呢，後來又一直埋頭學習，根本沒想過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事，上大學以前張旭連村口的小錄像廳都沒進去過，日本A片是什麽都更不知道了。

  上了大學，一個宿舍的男生熄了燈以後最喜歡夜聊的就是班上的女生，剛開始張旭還覺得不好意思，後來習慣了也加入了，討論班上哪個女生身材好豐滿有料，漸漸地也熟知了蒼老師和小澤老師這些泰鬥一般的人物。

  後來張旭結婚了，兩口子夫妻生活一直很規律，從來沒有也不需要背著老婆自己動手，現在突然讓自己一個人呆在小房間裏整出來，這種感覺怎麽就那麽像和自己的五指姑娘偷情呢。張旭覺得自己既可笑又悲哀，但是沒有辦法還得加快速度，取精室外麵還有人等著呢。在這種匆忙嘈雜的環境下，對張旭來說，取精的難度不亞於唐僧取經九九八十一難。

  張旭不得不加快了手上的節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出不來，頭上冒汗，手心冒汗，腦子裏裝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注意力不在這上麵，根本找不到平時的感覺。這種事越著急越沒有辦法，張旭索性停了下來，幻想了一下某個明星，還是不起作用，又從頭回憶和老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麵，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邊想邊加快節奏，慢慢找到了感覺，最後那一瞬間張旭徹底地放空了，心裏和身體一樣空虛。匆匆出門，把奮鬥成果交給了化驗室，等一個小時以後拿結果。

  張旭這邊都完事了，婦科那邊才輪到楊帆看。生理結構決定了女人就比男人檢查的項目多，抽血化驗是一樣的，重點是婦科檢查。女人的生理結構讓各項婦科檢查都那麽屈辱。褲子脫了，露出下身麵對醫生，同性的醫生還好，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見慣不怪了，遇上男醫生怎麽辦，還是得大大方方脫了褲子檢查啊，大家都這樣，誰也別覺得怪異和害臊。

  楊帆一上台子，褲子一脫就覺得緊張了。剛結婚的小媳婦和生過孩子的就不一樣，總覺得難堪和害臊，生孩子的時候在產床上疼的死去活來的，哪裏還有精力想自己的尊嚴問題，隻想著把孩子趕快生出來就解脫了。

  人一緊張，再上器械就更覺得疼了，有種下身都被撕裂的屈辱感覺，醫生很速度，做了陰超，取了分泌物，說是沒有什麽大問題，讓楊帆自己拿著去抽血和化驗，想做的話可以做一下排卵檢測。

  一下了台子楊帆整個人都解脫了，穿上褲子的感覺太好了，匆匆忙忙繳了費送去化驗室，然後和張旭會和了，兩個人一起坐在大廳等結果。

  來醫院看病的夫妻裏，有年紀輕輕剛結婚沒幾年的，也有年齡40多了已經生育過想再拚個二胎的，有的老婆有問題，有的老公有問題，也有兩個人都有問題的，大部分嚐試幾回自然懷孕不成功，為了省事就直接走上了試管嬰兒的道路。

  楊帆之前也了解過，什麽方式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試管更是一個艱難的長征過程。先打針，再取卵取精，培育胚胎以後再移植，整個過程沒有幾個月是下不來的，男人是省事了，女人多受罪啊，光連著打幾十天的激素就受不了，肚皮上屁股上都是紮的窟窿眼兒，有的人對激素過敏，整個人內分泌失調都變了人形了。試管能一次成功還好，不成功的話又得周而複始的來一次，也有做了好幾次不成功索性放棄的。生孩子的事，誰能保證錢花了就能懷上呢。

  等拿到了結果，醫生又覺得張旭的化驗報告有點懷疑，讓他這幾天不要同房，過幾天再來做一次檢查，想到又要來一次，張旭幾乎奔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