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愛裏走向毀滅 14
作者:牧易枝      更新:2020-06-20 01:41      字數:3435
  熊威自和小陳分開後,開車來到了自家超市裏。

  冤家路窄。隻見文思坐在大門口。他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停好了車。麵帶笑容地朝文思走去。

  臨近傍晚時分,按理說人流量應該要有一點,隻是稀稀拉拉的十來個客人,在裏麵轉悠。相比之下,馬路上倒是異常繁忙,車子堵得水泄不通,喇叭聲此起彼伏。慌亂匆忙的車流人流,下了班都趕著去投胎似的。

  “今天居然能見到梁兄。真是難得!這陣子也不知梁兄躲到哪裏去了。總是找不到你的人。梁兄坐在門口做什麽?看門?那也不是梁兄幹的事。”一口一個梁兄。那氣氛親切過度,便覺得怪異。

  “熊總怎麽有閑工夫跑來這裏。這個時候餐廳裏是最忙的了。”

  “有什麽可忙的!這個時候,你能有時間,我當然也能有時間。隻要歡歡在,什麽事情是她搞不定的?再說,還有她姐姐幫持著。我有什麽可操心的!歡歡就這一點好,精明能幹,幫了我不少的忙。能幹的女人自然不少,像歡歡這樣完美溫柔的女人,真是不多見。還不知有多少男人在一旁偷偷覬覦,心存非分之想!梁兄,你覺得呢?”熊威一麵說著,一麵斜眼觀察文思的反應。

  歡歡近來魂不守舍,與她吵鬧不斷。可他偏偏要把歡歡說成是萬裏挑一的好女人,就是要說給他聽。讓他瞧著眼紅。

  文思也知這一番話是說給他聽的。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隻是來得這般突然。他一時還不知作何表示,無以麵對。

  文思聽懂了熊威話中的意思,一臉慚色,低頭無言。

  熊威向他走近了幾步,咄咄逼人之狀。他昨天和歡歡說要與文思決鬥的話,本是故意嚇唬歡歡。但這個想法他早已心裏存著了。中午和小陳多喝了幾杯酒,雖未醉,情緒卻很激憤。

  “俗話說得好,兄弟妻,不可欺!梁兄不知有沒有聽過這一句話?如果沒有,今日可要記住了。切記不可犯了大忌!”

  句句話中帶刺。躲是無可躲的了,隻能把話挑明。

  文思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說:“熊總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含沙射影,不是熊總一貫的處事風格。”

  “說得好。我們之間,稀裏糊塗到現在了!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掏心掏肺對待的好兄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風流小人!你倒是說說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我和貴夫人之間,是清白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你的妻子。”文思望著他的眼睛,義正言辭。在經曆了與歡歡難舍難分的告別之後,他是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已經把歡歡還給他了。割舍時的痛苦多一點,他心裏的愧疚就少一點。天平的兩端慢慢傾斜,再也回不到平衡點。

  他接著又說:“好好待她!我隻會祝福你們。”

  最後簡短的一句,像是臨終前的托付。他囑咐熊威好好照顧他的妻子。真是天大的笑話!想他熊威半生已過,還從未被人這般羞辱過。他握緊拳頭,猛地一拳打去。正好打在文思的臉上。

  文思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頭撞到了牆上,咯噔一聲響。腦後的傷不算重,那打在臉上的一拳倒是下了力度,嘴角淌血。文思用手背揩去嘴角的熱血。

  受他一拳又何妨?他是真的對不起他。

  文思意欲還手,轉念一想,那氣勢就消沉了下來。

  誰知,二人交鋒遠未結束。這一拳,隻是個開場白。那滿腔的怒火,開了閘門,就收不住了。

  熊威怒目而視,嗬斥道:“不知廉恥的狗男女!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又是一拳打在了文思的臉頰上,重重的一腳踢在了文思的肚子上。兩人迅速扭打在一起,都使了吃奶的勁兒,要置對方於死地。

  超市裏的員工跑過來拉架,稀稀疏疏的顧客也圍了上來,麵麵相覷。

  四五個黑大個子,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兩人拉開。主要是拉熊威,他步步緊逼。文思隻能是被動地防衛。

  一堆的黑人亂作一團,每個人都來出力,反倒是不容易把兩個人拉開了。兩邊都是老板,誰也不好得罪。

  這一架,文思吃了不小的虧,身上好幾處地方出了血。最嚴重的是額頭上的傷,蹭到了地麵上。血肉模糊的地方還粘著地麵上的砂石。

  熊威人高馬大,占了上風,隻左腿上受了一點輕傷。

  圍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馬路上的行人也聞聲趕來。兩個中國人打架了,這是多大的新聞。也許明天就會上報,如果有一家小報社的記者來得及時。

  文思在一眾人的攙扶下,走向裏屋的辦公室。有兩個身材彪悍的收銀員夾在文思和熊威的中間,以防熊威再次動手。

  他是贏了,將文思打倒在地,出了一口怨氣。正是這一口咽不下去的怨氣,在他體內亂竄,攪得他思想混亂,行為失常。

  公道自在人心!明明是他梁文思做錯事在先,他隻是替自己討回公道。喘著粗氣的熊威如是想道。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在場的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邊,都在護衛他?他們是眼瞎了嗎?為什麽他反成了罪人?他一點不理解這個世界。

  在眾人充滿戒備、指責、埋怨的眼神中,熊威倉皇離去。

  回到家中,客廳裏平平和安安在玩遊戲,樂樂在打電話。這個時候。國內都淩晨了,她在和誰通電話?

  熊威不去理會。他跑進臥室,在走廊轉角處幾乎跌倒。他要找到她,他的歡歡。

  門一打開,看見了歡歡。她半躺在床上,在出神,在發呆。不管她在幹什麽,還是以前幹了什麽。他全都不在乎。他隻要她的此時此刻,今後將來。

  過去的,都過去了。

  不問前因,隻求後果。

  回家來的路上開著車,他想了很多,怒氣消了,酒也醒了。所以這一刻他是清醒的。

  他在床前跪了下來,握著歡歡的一隻手,情意綿綿地說:“”此時此刻,我明白了一件事,我還是愛你的。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你,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伸手,溫柔地撫摸歡歡的臉頰--被他打過的地方。

  一天了,已經看不出絲毫被打過的痕跡。但是記在了心裏,永遠也抹不去。

  歡歡一言不發。

  一言不發,便是不肯原諒。她曾經禁錮自己,把一切往事愛恨冰封起來,深深地懺悔,想要與他重修舊好。

  他的一頓毒打,把這一切都毀了。力氣用完了,也便無所謂了。

  她看著他,聽著他說話。每一個眼神,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看到聽到。但是無動於衷。

  “我們重頭來過。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我絕不會鬆開你的手!還有安安,就當是為了安安,你也不能鬆手。隻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世界就還是完整的。再也不會有人來破壞我們的家庭。”他握緊她的手,眼淚落了下來。

  那絕對是真誠的眼淚!一言一語,皆出肺腑。

  心裏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呢!短短的兩天時間內,他先後讓歡歡和文思都嚐到了何為疼痛的滋味。又花上了一天的功夫,和小陳情話說盡。

  她對不起他,他也對不起她。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的了。

  歡歡抬起手,抹去他眼角的淚珠。她點點頭,平靜的,不悲也不喜。

  就讓一切愛恨隨風而逝。生活便回到了原本簡單初始的樣子。

  還是要向前走的,生活還得繼續,就當是為了安安。

  他緊緊地擁抱住她,久久不肯鬆手。她乖順地,淡然地接受了他。

  兩人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文思被打,當時雖沒有第三個中國人在場,消息還是很快流傳開來。文思滿身是傷地回到屋裏,周新還以為受了黑人的襲擊,搶劫錢財的。

  他萬萬沒想到,會是熊威動的手。不過消息也不是從周新那裏傳出來的。

  劉總得知此事後,大為驚怒。兩個股東之間起了這樣大的矛盾,往後的生意還怎麽做下去?

  人心齊,泰山移。人心不齊,寸步難行。合夥人之間,想要賺錢,首先要一條心。

  第二天他急匆匆從基特韋趕了過來。

  到了文思家中,先是對文思一通噓寒問暖,說:“好在都是外傷,好在沒有傷筋動骨,在家裏多養幾日,很快能養好的。你們兩個人以前關係不是很好嗎?怎麽說鬧翻就鬧翻了。為的什麽事情?你倒是說說看。”

  文思低頭沉默。

  劉總把詢問的目光移向旁邊的周新。周新連忙置身事外:“他們打架的時候,我可不在場。不曉得怎麽就打起來了。”

  劉總又看向周新旁邊的韓依,一看韓依是張新麵孔,還是第一次見麵。劉總隻當她是文思的朋友,也問了句:“你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嗎?”

  韓依抿了抿嘴,若有所思。她早就猜到了,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她也不能說。反幫著文思撇清:“生意場上的事,我一個女人,還真的是不知道。”

  文思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他心裏是清楚的。隻是這事如何說的出口?他隻能搪塞過去:“是熊威出手打人。被打的人,如何能知曉打人者的心理?”

  問了一圈也是白問。他們一個個有意隱瞞,全然不把他這個老大放在眼裏。不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

  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熊威的號碼。

  電話“嘟嘟嘟”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劉總更是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