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問：“會不會是別的人看你養魚養的好就眼紅，晚上偷偷跑過來下藥了？”

  沒想到嚴老爹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可能！如果是害人鬼下毒，那塘麵早就上浮一片死魚了，我這塘好久沒看到浮死魚了，完全是死不見屍、活不見魚……”

  “那會不會是塘沒堵好，被鱔魚、龍蝦打了洞，通了水，裏麵的魚苗跑出去了？”

  這話是站在旁邊的餘安生說的，嚴老爹回頭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說他這“大蓋帽”懂什麽？老子放了幾十年的魚，這塘裏幾個洞會不知道？

  餘安生也明白自己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就沒什麽說服力，趕緊補充道：“我也是農村長大的，小時看過幾口塘都是被黃鱔打洞漏了水……”

  “我這塘不可能，旁邊都沒水渠、打洞？能打哪去？再說了，我天天盯著的，我能不知道？！不懂別亂說。”

  雖然被人看不起，餘安生卻沒泄氣，他蹲在旁邊看了看，又仔細的往旁邊走了走，嚴老爹見這警察居然還裝模作樣的研究起來，翻著眼在旁邊看著，倒要看看這些個公務員還懂放塘養魚的事？

  餘安生手裏沒停，在塘邊撿起根樹枝這裏東戳戳，那裏西看看，旁邊杜玲玲她們都看傻了，直接餘安生越看越靠近塘邊，他甚至俯身趴在一處塘邊，不停用樹枝撥弄水草，又一下翻動池邊的礫石。

  “幹什麽，幹什麽，別驚了我的苗……”嚴老爹剛想去叫阻這警察莫名其妙的行為，餘安生卻一下發現了什麽，欣喜的叫道：“過來過來，應該是這個！”

  眾人疑惑的湊了過去，餘安生指著水草邊的一團泡沫：“看見沒，就是這東西！”

  隨著餘安生的手看過去，隻見池塘邊有片連到岸邊的苦草叢，撥開其中一片，有幾團泡沫正浮在水麵上，而這些個泡沫的中心是一團指甲大小的事物，綠色的，倒很像是什麽魚類卵。

  “這是什麽？”

  餘安生用樹枝挑起一團將它放在土地上，粘糊糊的。到地上就碎裂開來，裏麵是黑糊糊青蛙卵一樣的事物，但要小的多，旁邊李富也沒見過這個，好奇的就要拿手去戳，卻被餘安生閃電般的攔了下來。

  “別碰！這個有毒的！”

  有毒？這卵還有有毒的？

  餘安生一臉凝重的補充道：“這東西是鱷雀鱔的卵！有毒的？”

  “鱷雀鱔？”

  連一直在紅星村這小地方放魚養塘的嚴老爹都沒聽這個詞，眯起眼還以為餘安生在唬人：“什麽東西？”

  “是一種食肉魚的卵，而且這卵有劇毒，這裏有這麽一大團，那塘裏肯定有成魚，這魚是美國特產，食肉凶猛!一天可吃幾十斤淡水魚,和蛇一樣拿口吞，我以前在老家就見過，我們那裏人說這是美國大食人魚，河裏沒東西打得贏它！攻擊性很強，數量多的時候甚至會攻擊人！”

  餘安生說的這麽邪乎，旁邊李富和嚴老爹都愣了，在望州根本沒見過還有這魚啊。

  “你這警察說話要負責啊，這東西有這麽厲害？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這是外來物種，這些年才被一些人帶到國內來的，城裏一些人喜歡養這個，還安了個新名字叫“巨福鱷”，您老沒聽過是好事，證明您老這魚養的太平，這東西隻要進了水域，那這一片都要遭殃。”

  嚴老爹對著地上那綠色的一坨卵是左看看、右看看，研究了半天，還是一撚胡須：“嘖嘖，你這個誆我的吧，我怎麽看著這個就是普通的蛤蟆卵呢？要麽就是什麽別的東西，食人魚？那不是電視裏的東西嘛？怎麽會到我這一口小塘裏來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不要逞能……”

  餘安生哭笑不得：“我是真看過，你不信我可以和你打賭，你把水放空，裏麵絕對有鱷雀鱔。”

  嚴老爹眯起眼：“打賭？賭什麽？”

  “那隨你，反正你這本來也要清塘。”

  “可以，我先清塘查查，到時你輸了我再想怎麽賭什麽。”

  這樣先開盅，在下注的賭局真有意思，餘安生也覺得行，看這老伯一臉光明磊落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耍賴，他也沒想贏什麽，就答應下來。

  嚴老爹說到做到，馬上和李富去屋裏搬機子準備排水清塘，這不是一下子的事，餘安生和杜玲玲她們按李富的指示，想往裏麵搞幾戶走訪，等走訪搞完，出來這邊塘估計也就翻的差不多了。

  兩撥人各自分開，餘安生陪著杜玲玲往裏麵走，搞了整整十多戶走訪，此時都到了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回過頭來經過嚴老爹的池潭，這邊已經排水排的差不多了，嚴老爹和李富穿著兩條短褲，正站在沒腰高的池潭中到處翻找餘安生口中說的那種食人魚。

  “慢一點，怕如果數量多的話，這種魚真的會攻擊人，我那邊都是這樣說的。”

  餘安生此時好意的提醒傳到塘裏的一老一少耳中，卻隻換來來兩人的嬉笑，嚴老爹指著餘安生笑道：“我這塘裏我就是龍王，還有比我厲害的東西？鱷魚我都不怕，還怕你說的這東西？你們這些穿製服的就是膽子小。”

  李富在旁邊聽著，一邊拿著大網網魚，一邊也憋著嘴笑。

  “那你說的這個我不讚同咧！我來幫忙，就讓你們看看我們穿製服的膽子小不小……”

  餘安生說完竟開始脫衣服，旁邊杜玲玲和兩個女網格員都一下不好意思的轉過身，餘安生沒忌諱那麽多，脫去上衣，撩起警褲褲腿，拿著一個長網兜就“撲騰”一下跳進塘裏，真開始撲哧撲哧的翻起塘來。

  餘安生好久沒進過塘了，現在讓他重新找回年少時的感覺，是既享受又懷念。

  而有了餘安生的加入，清塘的效率高了很多，三人拉網式的排過兩遍，水裏還真出現個奇怪的大漩渦，嚴老爹都有些吃驚：“這水裏魚苗投進去都沒多久啊，怎麽可能長個這麽大的魚來？”

  手腳快的李富已經摸到過這幾次這神出鬼沒的怪魚了，他手拿著長網一兜，突然水裏一陣急促的浪花他整個人都壓了下去，大半個身子蹲在汙水裏，一邊摁著那撲騰的怪魚，一邊喊著幫忙。

  餘安生趕緊把手裏的網兜一扔，手腳皆行的劃過去，他往那團浪花裏一撲，隻覺得身子下麵像是有條鱷魚一般，正不停掙紮，就觸感來看得有半人長，幾十斤重！鋒利的魚鰓都在他手上劃出幾道口子，可現在沒時間管那麽多了，他和李富兩個年輕人都隻是勉強摁住這條看不見真容的巨型怪魚。

  還是旁邊嚴老爹有經驗，調轉長網兜的把手，拿著硬木把手上來就是一頓猛錘，抓著那怪魚的尖嘴一頓狂扁，這下才將那魚給治住，三人奮力將怪魚抬上岸，李富拿過一個大臉盆，把那魚往裏麵一放，旁邊幾個姑娘見到這魚的真容，是嚇得的一下跳開。

  “怪物！怪物！”

  隻見這魚長的真和電影裏的史前怪物一樣，一米多長，好幾十公斤，全身長著黑黝黝的硬鱗，拿東西敲上去還“邦邦”作響，看起來就和鐵甲一般，最奇特的是那魚嘴，李富看了後知道這魚為什麽會叫鱷雀鱔了，它的嘴極像鱷魚，但又尖又長，上麵長滿細細尖尖的長牙，到了岸上還張開口咧咧乎乎，隨時能咬人的樣子。

  旁邊幾個女孩看清後又嚇得退了幾步，餘安生卷起汙水淋淋的褲腿，捋了一下頭發。

  “放心吧，這魚吞合力不行，咬不斷東西的，手不要主動放過去就好。”

  杜玲玲心裏罵道“誰會把手放過去啊！？”，臉上已經嚇得有些發白了。

  “那它怎麽到了岸上還這樣扭來扭去的，它脫了水怎麽還不死？！”

  “這魚活了一億多年了，算是恐龍那一輩的，都是史前動物了，很厲害的，人家可以脫水活好幾個小時，我以前親眼見過，那時我們家那邊的人還以為是抓了個水恐龍，當時都引起轟動了！”

  還轟動？人都要嚇死了！

  杜玲玲撇起嘴看著這怪魚，旁邊嚴老爹剛剛費了大力氣，此時正坐在旁邊地上喘著氣，李富倒是對這魚很感興趣，湊過去饒有興趣的看著，轉頭咧嘴笑道：“老嚴爹，這個魚起碼八十斤！烘個臘魚，到時都能吃個冬天。”

  “那確實……”

  餘安生卻趕緊擺手道：“這魚千萬別吃！有劇毒，這個體內要是有沒處理完的卵，那人一吃就死，而且你也剁不開這鱷魚皮一樣的鱗片。”

  “那怎麽辦？”

  “必須搞死，然後和魚卵一起掩埋起來，千萬別亂扔，不懂的人撿到的話，撿回去吃了會出大事。”

  李富望了望嚴老爹，老伯這下是對餘安生徹底服氣了，點了點頭，進去拿了個大鏟子，幾下將這史前怪魚拍死，然後就在旁邊找了快沒人的土地埋了進去。

  忙活完這一切，嚴老爹回過頭來，一臉陰沉的問道：“到底是哪個龜孫把這東西放到我塘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