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一
作者:蒔爾      更新:2020-06-20 00:52      字數:6337
  時至夏日,天氣愈發熱起來,王府後院綠蔭漸濃,明萬辭坐在水榭之中,望著池中倒影,滿臉沉思。

  謝辰手中抱著一疊賬本,一路繞進水榭,見她神色間有些懨懨的,不由有些奇怪。

  “如今萬將軍一案已被平反,參與陷害之人皆被問斬,年家其餘人等流放在外終生不得入京,明尚書雖全身而退,卻也因品行不端被革職,你府上這些生意即便不留心照看也愈發紅火,你還有何憂心之事?”謝辰不解道。

  “謝辰,我覺得肖承未在外麵有人了。”明萬辭有些憂愁地看著水麵,連語聲也是懨懨的。

  “啊?”謝辰手一抖,賬本險些脫手。

  明萬辭見他不相信,又道:“他近幾日下朝後回府一日比一日晚,身上時而帶著些陌生香氣,我有一日還看到他書房中藏了一副金簪美人圖,若不是如此,我會胡亂懷疑?”

  “這……”謝辰猶豫片刻,“王爺近來事務的確繁多,但卻從未傳出過逾矩之聞,會不會是你想多了?若是有疑問,不如當麵問清楚,好過如此胡思亂想。”

  “想多了?胡思亂想?你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連你都為他說話!”明萬辭情緒激動地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

  謝辰目瞪口呆地看她走遠,以為她今日吃錯了藥去。

  肖承未進入臥房時已過戌時,明萬辭倚著床邊看他,肖承未見此不由笑開,剛想坐到床邊去,便聽明萬辭問道:“你沒有什麽話要同我說嗎?”

  見他語氣不善,肖承未體貼問道:“今日哪個不長眼的又惹王妃不快了,不妨說來,待我明日好好教訓他一頓。”

  明萬辭瞟他一眼,不冷不熱道:“你當真沒什麽想說的?”

  肖承未頓感詫異道:“說什麽?”

  “既然沒什麽想說的,你今晚便睡書房吧。”明萬辭麵無表情地說完,直接麵朝裏躺下,仿佛瞬間入睡一般。

  肖承未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依舊順了她的意,出門時恰好碰上舜華,便壓低聲音問道:“王妃今日可是有什麽不開心之事?”

  舜華想了片刻,十分肯定道:“沒有啊。”

  肖承未又道:“若是王妃遇到什麽事,定然記得告知我。”

  待到舜華應下,他唉聲歎氣地去了書房。

  眼見肖承未都未討價還價,直接去了書房,明萬辭頓時自床上坐起身來,憤怒地砸了好一會兒枕頭。

  第二日,皇後在禦花園設小宴,邀了明萬辭並幾位皇子妃,還有幾位官家小姐一同赴宴。

  臨出門時,明萬辭恰好迎麵遇上衛希馮今和蘇晉,如今三人一同在肖承未身邊做事,比從前熟絡不少。

  行禮過後,明萬辭抱臂看著幾人,幽幽問道:“王爺近來可有見過什麽不尋常之人?”

  三人聞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十分默契地一同搖頭道:“不曾。”

  方才的眼神明萬辭盡收眼底,見三人口徑一致地否認,不由怒道:“果然是一丘之貉,哼。”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餘下三人頓感十分冤枉。

  因著上一次首飾鋪之事,明萬辭同霍清如漸漸熟悉起來,今日宴上相見,自然便多說了幾句話。

  明萬辭問道:“聽聞你兄長又升職了?”

  霍清如笑道:“多虧王爺提拔,之前兄長被冤枉入獄,也是仰仗王爺出手相助。”

  明萬辭聞言,頓時不悅道:“提他作甚!這定然全是霍小將軍自己的功勞。”

  霍清如覺得她今日態度反常,不由問道:“王妃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恰好此時皇後入席,這一句問話便被岔了過去,明萬辭入席後,剛舉起筷子便覺一陣反胃,頓時食欲全無。

  自年丞相被斬,年貴妃便一蹶不振,終日躲在佛堂中,連七皇子之事也不再上心,好在皇帝並非喜好遷怒之人,待七皇子同之前並未有何不同。

  但此事卻讓段貴妃有些不滿,她試圖吹吹枕邊風想拉七皇子下馬,幾次下來卻惹得皇帝厭煩,到頭來還被降了位份,終於消停許多。

  明萬辭已見過幾位成年皇子,倒是個個儀表不凡,但皇帝正值壯年,不急立儲,幾人暗地裏的皇位之爭也不知到何時是個盡頭。

  因著幾人都想拉攏肖承未,這幾位皇子妃便輪流上門想要拜訪明萬辭,明萬辭皆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於是今日終於尋得機會的幾位皇子妃頗有些摩拳擦掌之勢。

  明萬辭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厚著臉皮躲到了皇後身旁,唯恐有人上來找她說話。

  皇後見此笑著打趣道:“沒想到瑄王妃如此受歡迎。”

  “皇嫂莫要打趣我了。”明萬辭一手托腮,一手握著玉質酒杯,有氣無力道。

  雖然名為妯娌,但明萬辭的年紀同諸位皇子公主一般,皇後待她自然更寬和一些,見她麵色不好,便道:“我喚禦醫來給你瞧瞧吧,你今日怎這樣沒精神?”

  明萬辭不想提肖承未的事,便敷衍道:“大概是天太熱了,最近沒什麽食欲,不打緊。”

  聽她如此說,皇後略略放了心,想了想又問道:“你當真不想補辦一場成婚之禮?”

  雖然同明萬辭說話時,眾人皆有意避開此事,但肖承未總覺得在此事上委屈了她,便在太後跟前提了提,太後自然應允,還想讓皇後幫忙出出主意,最後卻是被明萬辭自己給拒絕了。

  “不辦了,我之前問過,當初王爺抱著我成婚之時,雖然我當時正昏睡著,但聽聞這婚儀諸事他一個不落全都走了一遍。既然婚禮已成沒有瑕疵,便沒有什麽補辦的必要了。”

  眾人聽聞此言,皆讚她明理,但真正原因,明萬辭沒好意思向別人提及。她之前曾多方打聽過,後來總結出,這成婚之日好看都是留給外人的,辛苦都是留給自己的,既然肖承未當初都抱著她一人吃了雙份苦,她為何還要想不開再自討苦吃?

  皇後給她倒了些酸梅汁,道:“這酸梅汁可口開胃,最適合這季節喝,你嚐嚐看。”

  明萬辭依她所言嚐了一口,果然十分可口,還想再多喝一些時,突然聽皇後問道:“之前那對墜了紫牙烏的緞帶甚是精巧,你最是喜歡,最近為何不見你戴了?”

  明萬辭頓時一愣,舔了舔嘴唇方才回道:“這原本是我娘的遺物,我自是不想離身。但近來我聽聞,此物是明紀海送給她的定情之物,我便又不想帶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明紀海見到她時,才會仿佛遇見故人一般,那樣失神吧。後來明紀海確實上門拜訪過,明萬辭卻從始至終避而不見,她想著即便見了麵,她也沒什麽可說的,而是隻想同他劃清界限罷了。

  皇後聞言歎息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莫要再想這些傷心事了,好在瑄王爺是個專情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件事,連我都好生羨慕。”

  明萬辭原本也是這樣認為,但近來卻有了心結,此刻被別人無意觸碰到,原本壓下的心事便又重新浮上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著同席之中如此多的女子,她不知為何便聯想到肖承未身側有其他人相伴的場景,雖看不清臉,但那香氣卻如穿腸毒藥,讓她此刻仿佛中了毒一般。

  想到此處,她眼前便漸漸模糊起來,皇後見她紅了眼圈,趕忙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便落淚了?”

  明萬辭抹了把臉,道:“今日身體不適,掃皇嫂的興了,我先回府去,改日再同皇嫂來賠不是。”

  說話間她便起了身,隻是還不及皇後開口,她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還沒站直便又跌了回去。

  她這模樣著實驚到了皇後,連簡太後也馬上得知了消息,趕忙將人接回自己宮中,喚了禦醫來。

  禦醫細心診過脈,突然跪地道:“恭喜太後,恭喜王妃,是喜脈。”

  皇後早已散了小宴陪在一旁,簡太後和她聽聞此言,還未及出言恭喜,便見明萬辭抬手抹了抹眼睛,全然沒有一絲開心的模樣。

  禦醫又道:“王妃近來可是覺得精神疲倦,食欲不振,覺得憂思過度心情鬱結?”

  明萬辭點點頭。

  禦醫了然道:“王妃近日心緒不寧大抵便是因喜脈之故,加之天氣又熱,定然有些不適之處。可適當吃些開胃之物,莫要想不快之事,待這段情緒起伏的時日過去便好了。此胎脈象略有不穩,平日還需注意些,下官開個方子,王妃回去按時服用幾日,可有所緩解。”

  明萬辭再次點點頭,卻覺得雖然她近來心情不好大抵有此事之故在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肖承未身上。

  她雖然有了孩子,但孩子他爹可能已經心係別人,這一認知讓明萬辭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萬一她的猜測成真,到時她該如何?此處沒有外人,想到這裏,她的眼淚頓時落得更凶了一些。

  簡太後被這陣勢嚇到,趕忙握著她的手問道:“可是未兒欺負你了?有什麽事都和我說說,母後定然給你做主。”

  明萬辭趕忙搖搖頭,帶著鼻音軟軟道:“母後,皇嫂,此事還望你們先不要聲張,待到時機合適,我想自己親口告訴他。”

  聽聞明萬辭自宮中暈倒,肖承未扔下城郊大營的軍務,直接入宮將人接回了王府,看的簡太後半是歡喜半是憂愁。

  但回府之後無論肖承未問什麽,明萬辭皆一字未答,肖承未雖著急卻也沒什麽辦法,最後被拒之門外,不得不再次睡了書房。

  隻是這兩日過後,他著實有些猜不透明萬辭的心思,問了整個府上的人,卻無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自此終於生出些焦頭爛額之感。

  第二日午時剛過,肖承未早早回了府,剛踏入臥房便聞到一股藥味,走至裏間門口時,見舜英端著空藥碗退出來,肖承未心尖一顫,問道:“這是什麽藥?給王妃喝的?”

  舜英被他嚇了一跳,趕忙施禮道:“回王爺,這藥是王妃回府後宮中送來的,至於是什麽藥,除了王妃和禦醫,怕是無人知道。”

  肖承未眉心頓時皺成了個疙瘩。

  進屋時明萬辭已睡下,臉色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好,肖承未回想之後,發現自己近來因為公務太忙,竟當真有些忽略了她,不由一陣後悔。

  他淨了手,輕手輕腳上了床,又放輕動作將人抱入了懷中。

  明萬辭睡得很淺,感到身旁有人時便醒了過來,發現是他時略感意外道:“今日回來的倒是早。”

  肖承未用額頭抵著她額頭,道:“最近是我不好,我該多陪一陪你的。這兩日我告了假,你想去哪裏想做什麽我都陪著你。”

  明萬辭盯著他衣襟上的扣子,沒出聲。

  肖承未吻了吻她眉心,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方才我見舜英端了藥碗出去。”

  明萬辭看他一眼,聲音平淡道:“難為王爺還有心思關心我。”

  肖承未隻覺事情不大對,趕忙將人扶起,明萬辭抬頭的瞬間,臉上已有淚珠滾落。

  “這是怎麽了?”肖承未有些手忙腳亂地想哄人,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想著方才的空藥碗,心中頓時一咯噔,麵上強作鎮定道:“你心中有事,定然要告訴我,我才知道該如何解決啊。”

  明萬辭紅著眼圈,原本想有氣勢一些,開口時語氣卻十分委屈:“你心中有了別人,也要告訴我,我才知道該如何解決啊。你若是喜歡了別人,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為何還要背地裏行事?連帶著蘇晉他們都一同瞞著我。你晚上回來那樣晚,身上混著些來路不明的香氣,書房還藏著美人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不早些說呢,若是早一些,我就不會……我就不會……”

  她就不會如此進退兩難了。

  肖承未聞言,竟好似略略鬆了一口氣,末了問道:“你是因為此事才這樣傷心的?”

  看他這如釋重負的模樣,明萬辭便覺得心尖一顫,胃裏又開始翻騰,趕忙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肖承未見此心中大驚,頓時跳下床,一邊幫她拍背一邊對外急道:“快去喚大夫!”

  明萬辭拽住他袖子,道:“不必了,有宮裏送來的藥便足夠了。”

  肖承未此時已急紅了眼,肅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突然病的這樣重,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略有些艱難地說到此處,肖承未十分害怕地看著明萬辭,唯恐自她口中聽到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

  明萬辭道:“沒什麽大礙,在此之前,還是先說說方才的事吧。”

  聽她說沒有大礙,肖承未頗有些半信半疑。但知她原來是因為誤會才讓自己睡書房,他原本有些哭笑不得,卻又記起她曾說過,若是讓她吃了醋,大抵是十分不好哄的,這哭笑不得便隻剩哭不見笑了。

  此時見她身體不適,肖承未的滿腔擔憂一絲未少,見她一副求根問底的架勢,便妥協道:“雖然你發現的早了些,但若早知此事讓你如此憂心,便不如一開始便告訴你。”

  明萬辭不明所以地聽完,被肖承未不由分說地自王府帶到了一處民宅之前。

  “這是何意?”明萬辭看著眼前院落,不鹹不淡道,“難不成是金屋藏嬌?”

  肖承未未置可否,直接帶她走了進去。

  進門後明萬辭打量一番,發現此處格局頗有些眼熟,原來是一處作坊。

  見二人進門,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自屋中迎出來,皆是普普通通的長相,男人對肖承未道:“難得王爺今日來的這樣早。”

  明萬辭抿著嘴唇,沒有出聲,隻是對麵那二人身上的香氣,同肖承未身上之前的味道十分相似。

  “我之前原本是想給王妃一個驚喜,不過眼看時間不遠,今日這最後一次,便同王妃一起來了。”肖承未說完,拉著明萬辭一同進了屋。

  看屋中擺設,明萬辭終於意識到,此處是用來加工玉器的地方,隻是好好的,肖承未帶她來此作甚?

  見她麵帶疑惑,肖承未示意二人將東西取出,待看到那隻幾近完工的玉簪時,明萬辭突然覺得自己大抵是誤會了什麽。

  肖承未取過那隻通體晶瑩的玉簪,道:“再過兩日便是你的生辰,我既錯過了你的笄禮,便想送隻玉簪。原本打算買現成的,卻沒見到配得上你的,後來便打算親手做一隻,才找了此處。這簪子參考了一些那副美人圖中的金簪形狀,我近來公務忙又隻得晚上來此趕工,這才讓你生了誤會,是我不好。瞧你這幾日又清減許多,當真讓我後悔,下次若有什麽憂心之事不如直接同我說,莫要再如此讓我擔心了。”

  “嗯。”明萬辭悶悶應了一聲。

  真相突然大白,明萬辭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見誤會解除,肖承未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為我吃醋,說明在乎我,我倒有些高興。”

  說罷,拉著她在雕刻台前坐下。

  明萬辭看他拿著刻刀在玉簪上做最後的修飾,聽那中年女人在旁笑道:“王爺剛來時,可是雕壞了許多價值不菲的白玉,如今功夫不負有心,竟當真成了。”

  “竟還有這樣的事啊。”

  明萬辭低聲說完,托腮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隻覺眼眶又有些微微發熱。

  她覺得那禦醫說的沒錯,她近來果然是憂思過度心緒不寧,之前以為肖承未不要她了,她想哭,如今知道肖承未著實太在意她了,她依然想哭,當真是沒救了。

  眼看肖承未將尾收好,然後頗有些激動地將簪子插入她發間,舉著麵銅鏡在她麵前,問道:“可還喜歡?”

  明萬辭看著他清俊的臉,道:“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今後我終於不用再睡書房了。”肖承未笑道。

  明萬辭不知為何,臉莫名有些發熱,捏著袖子道:“回府吧。”

  肖承未謝過那夫婦二人,拉著明萬辭出了院子,自小巷口拐到了主街上。

  此時天有些熱,肖承未問她:“可要乘馬車?”

  明萬辭搖搖頭。

  肖承未又問:“可要吃些涼快的?”

  明萬辭依舊搖搖頭。

  肖承未用手幫她遮著太陽,頗有些意外地打趣道:“自暑氣漸濃,你日日都在惦記著這解暑之物,今日怎如此反常,莫不是還生我的氣呢?”

  明萬辭此時仿佛突然攢夠了勇氣,抬頭直視他的眼睛,道:“不是我反常,而是禦醫說我不宜吃。”

  肖承未此時不經意間便擰了眉,覺得應當問個清楚:“禦醫到底如何說的?你究竟生了什麽病?用不用我再張榜將神醫請回來一次?”

  明萬辭拉著他的手朝前邊走邊道:“禦醫說是喜脈,但此胎略有不穩,應當小心些。”

  肖承未仿佛沒聽清,呆愣了半晌才問她:“這是何意?”

  明萬辭見他這呆傻一般的模樣,無奈解釋道:“意思就是我要當娘了,你要當爹了。”

  話音剛落,便見肖承未麵上表情由呆愣到迷茫,再由迷茫變成狂喜,眼睛亮的仿佛全世界的光彩都落入了他眼中。

  他親了親明萬辭額頭,然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明萬辭一手擋臉一手拍著他手臂道:“街上這麽多人,快放我下來!”

  肖承未腳步輕快,邊走邊道:“又不是第一次如此,肯定都見怪不怪了。”

  明萬辭掙了幾下,急道:“肖承未!”

  肖承未緊了緊手臂,笑著答道:“我在呢。”

  明萬辭隻覺,她整顆心皆因著他這短短三個字瞬間安定下來,唇邊不由泛起些笑意,伸手環住了他肩膀。這一刻她放眼望去,隻見綠樹有蔭,良人在旁,倒正是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