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蒔爾      更新:2020-06-20 00:52      字數:3345
  明萬辭聽完這句,笑嘻嘻地湊過去道:“王爺若是喜歡,我自然不介意也叫您一聲哥哥啊。”

  肖承未輕哼一聲,低頭飲茶,不再看她。

  明萬辭見好就收,此時恰好素香姑娘進了門,明萬辭細細打量一番,頓時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又怎麽了?”肖承未看明萬辭這副模樣,以為有何處不妥。

  “上一次無緣得見素香姑娘,讓我好生遺憾,如今終於沾了公子的光,萬辭覺得好生激動。”明萬辭以折扇遮麵,獨留一雙杏眸看向來人,“素香姑娘這等顏色,真是叫女子看了也為之心折。”

  肖承未聞言頓時撇過頭去,好似再看明萬辭一眼都要髒了眼睛似的。

  明萬辭趕忙湊上前,躲在折扇後麵壓低聲音,苦口婆心道:“王爺,您別笑我,若是都如您一般板著臉,看一眼都像雪地裏走一遭似的,能問出什麽東西來啊?如今您放不下身份,我給您代勞,您若這個態度,我多傷心啊!”

  她說的倒是在理,肖承未忍了忍,朝她擺擺手,示意她繼續演下去。

  這等溢美之詞素香平日怕是不曾少聽,此時依舊作冷美人應該有的姿態,想是上一次在肖承未身上得到的教訓太過難忘,她今日十分規矩,見二人交談完畢,這才開口問道:“不知二位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素香姑娘不光容貌絕色,連這嗓音也是動聽至極,叫人好生羨慕。姑娘你隨便彈,想必每一曲都是天籟。”明萬辭笑眯眯道。

  見肖承未不忍直視地再次側開頭,明萬辭趕忙用折扇推了推他胳膊,然後坐正身子,等著素香撫琴。

  琴音似流水般傾瀉而出,在這煙花之地已屬頂尖,卻到底帶了些風塵之氣,肖承未從始至終麵無表情,偶爾側頭一看,便見明萬辭微眯著眼,滿臉陶醉,臉色登時就變得更差了些,“成何體統”四個字就在嘴邊,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沒有脫口而出。

  一曲終了,明萬辭狀若大夢初醒,睜開眼連連鼓掌道:“好聽,甚是好聽!”

  說罷,端起麵前的酒杯淺酌一口,又不住搖頭道:“可惜,甚是可惜!”

  素香自琴案前起身,款步走來,問她:“不知明公子為何事而惋惜?”

  明萬辭又喝下一杯酒,這才抬起水汽蒙蒙的眼,道:“我曾想著,有朝一日定要聽素香姑娘與清歡姑娘二人合奏一曲,如今卻是……”

  素香聞言先是一愣,之後麵上也帶上些哀傷之色,道:“沒想到邢媽媽已將此事告之於公子,清歡一事確實叫人傷心。”

  明萬辭點頭,惋惜道:“之前與清歡姑娘相見,她還說已找到可托付終身之人,馬上便要離開這夢仙樓,如今卻是……哎。”

  說到此處,肖承未挑眉看她:真的假的?

  明萬辭眨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自然是假的。

  素香聞言卻是神色微動,抬手給明萬辭倒了一杯酒,“這我倒是不曾聽她說起,不知公子可還記得清歡所說之人是誰?”

  “姓甚名誰我倒是不知,不過聽說信物是一顆珠子。清歡姑娘當初隻要拿著珠子去孫記錢莊,便能取到贖身的銀子。”

  明萬辭說完,又端起酒杯,卻被素香攔住。

  明萬辭不解地看她,卻聽她勸道:“喝酒傷身,莫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如此傷心。”

  不知為何,明萬辭從她話中聽出些同病相憐的歎息,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此話何意。

  素香見此,不由道:“阮狀元退婚一事素香也略有耳聞,既然無緣,便莫強求。”

  明萬辭恍然大悟,感情在她被退婚成為全城笑柄後,如今又傳出她因為這件事頻頻借酒澆愁的傳聞,她如今的名聲,怕是毀的更徹底了些。

  此時門外傳來些微聲響,明萬辭猜測是衛希和馮今回來了,便順著素香的話道:“但尚安哥哥到底傷我至此,我又如何能輕易放下。”

  聽她話裏已帶哭腔,素香自知失言,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聽明萬辭道:“今日如此失態,怕是無法繼續聽素香姑娘撫琴了,萬辭改日再上門吧。”

  說罷,徑直推門而出,肖承未果然緊隨其後。

  一路回到馬車裏,明萬辭吸了吸鼻子,剛一坐穩,抬頭便迎上了肖承未探究的目光。

  “阮尚安是你何人?”他問的直接。

  “王爺何時對別人的事如此感興趣了?”若不是為了探探素香的底,明萬辭斷不會如剛剛那樣說話。

  她與阮尚安勉強算是青梅竹馬,早前因為父母之命定了親事,雖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明萬辭卻待他不薄,如今卻已是毫無瓜葛了。

  隻是她雖沒有正麵回答,方才素香的話卻已說的明白,肖承未有些意外道:“阮尚安曾與你定親?”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喝了些酒,明萬辭此時隻覺火氣上湧,那阮尚安要娶的公主,不正是眼前之人的親侄女嗎?

  “阮狀元金榜題名,如今是您的準侄女婿,我又如何敢肖想,王爺又何必戳我痛處?”明萬辭說完,無視他意外的神色,如他來時一般,開始閉目養神。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過了許久,肖承未突然開口問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明萬辭覺得肖承未此番開口,語氣柔和許多,見他不再提及阮尚安,她睜了眼:“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麽可疑之處,隻是我一早聽聞,送清歡珠子的人與素香也有些淵源,二人也是因為此人關係疏遠。近日去孫記錢莊碰碰運氣,說不定能等到素香。”

  肖承未突然道:“你知道的倒是多。”

  明萬辭也不謙虛:“若想生意做得好,消息自然要靈通些。別處的不敢說,但洴州這裏的事確實知道不少。”

  說到此處,明萬辭突然想到,這瑄王扣下她,莫不是覺得她通曉本地之事又好拿捏吧?

  若真如此,那可當真可惡啊。

  “那個鼎寶閣的老板如何?”

  明萬辭有些意外,也是此時才想起來鼎寶閣老板已經被眼前這人關押起來,隻是她還是有些想不通,最近發生的事到底有什麽關聯。

  再開口時,明萬辭語氣難得正經起來:“王爺,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自然聽過,不過我也記得,知道的越多越危險。”肖承未說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明萬辭頓時暗呼糟糕,趕忙擺手道:“王爺您什麽都別說,千萬別說,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晚了。”見明萬辭滿臉糾結的模樣,肖承未似乎心情不錯,“皇宮裏之前丟了幾樣東西,雖查出了動手腳的宮人,背後指使之人卻無頭緒。”

  明萬辭恨不得把耳朵堵住,卻到底將他的話聽了個遍,隻得喪氣道:“您是懷疑有人在宮中安插了眼線,偷東西一事也許隻是眼線擅自臨時起意,但背後之人不得不防,查到東西在鼎寶閣,就千裏迢迢地過來了?”

  “你倒是不笨。”

  肖承未靠回車壁上,聽明萬辭繼續問道:“可有值得懷疑之人?”

  “你啊。”

  肖承未這兩個字再次讓她聽出炸雷效果來,明萬辭生生憋回一個白眼,氣道:“王爺真是會說笑。”

  “宮中丟失之物出現在鼎寶閣,鼎寶閣老板被抓之後那個叫清歡的又莫名喪命,而你曾出現在這二人周圍,說你可疑倒是不冤。”

  一提起這個明萬辭就來氣,當即分辯道:“我若是幕後之人,早就把那寶貝自己藏好,何苦要花那麽多錢從別人手中買,我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肖承未略略點頭:“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明萬辭算是看透了,她這是還在號上掛著,嫌疑還沒摘幹淨。

  順了半晌氣,明萬辭不情不願地問道:“鼎寶閣徐老板那裏沒什麽線索嗎?”

  “暫時沒有。”肖承未頓了頓,“堅持說東西是從別人那裏買來的。”

  “從誰那買的,去查一查不就好了?”那個賣給徐老板東西之人定然十分可疑。

  “他說是路過的商人,不記得姓甚名誰,無處可尋。”

  明萬辭頓時有些泄氣,卻又不死心,思考一會兒後轉了轉眼珠,突然看向肖承未。

  肖承未登時眉頭微蹙:“怎麽?”

  明萬辭頓時滿臉堆笑:“王爺,若是我從徐老板那裏打聽出些東西來,您能不能通融一件事?”

  “近來你似乎十分熱衷於與我講條件。”肖承未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何事?”

  “那個荷包……能不能不繡了?”明萬辭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不能。”一想到她今日的聒噪,肖承未果斷拒絕。

  “切,那我還打聽個鬼。”明萬辭說完,也靠回車壁閉上眼。

  “但若是你能問出些什麽,便不用繡荷包,繡個手帕便可。”

  繡手帕比荷包簡單許多,明萬辭斟酌一番,覺得可以接受,偏偏麵上還要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看在王爺的麵子上,我吃點虧就吃點虧吧。”

  這副模樣,直叫肖承未看了連連搖頭。

  隻是應下之後,明萬辭突然開始解腰帶,解下腰帶之後又開始脫外衫。

  肖承未頓時變了語氣,眉心皺成疙瘩,語氣有些急促:“你這是幹什麽?”

  明萬辭奇怪地看他一眼,答道:“如你所見,脫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