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伽藍(12)
作者:禾木以北      更新:2020-06-19 20:40      字數:2308
  國君誠意邀請,大法師也按照約定到了這裏。

  此時的中原割據混戰,百姓流離失所,顛沛羈旅,苦不堪言,而龜茲佛學的傳入為人們帶來了光明,催化了佛教加速發展。

  同時白蘇尼咥將佛教尊為國教,正迎合了人們的心聲,時人語:伽藍慈目修禪心,清風敕令君王情。

  “這麽看來國王與大法師交情不淺呢,就是這法會做的有點頻繁了,三天一小場五天一大場,也難怪國王不行齋戒了。”

  此前隻聽說過龜茲尚佛,竟沒想到是國王與法師交好,但是白蘇尼咥耗費國庫興修伽藍,這事讓他略微反感。

  百姓溫飽尚且如此,財政大量輸出對國家不利,而且在這件事上白及病是舉雙手讚成的,知道是給自己兒子花錢,必須舍得。

  “可是舅舅好像比較反感哥哥與大法師走的近,就說三天後的法會,是哥哥提議的,但舅舅不同意,他說浴佛節剛過,現在又有法會,家裏沒錢不辦。之後哥哥便把自己的私房錢捐了部分,大臣也跟著掏腰包,這才定了法會。”

  阿瓦罕托著下巴,頭上的薄紗順著後肩滑下,她伸手扶了扶眉心墜,道:“看我做什麽,龜茲的女子都這樣,你們趕緊想辦法。”

  她敲著桌子提醒,宇文邕從她臉上挪開眼睛,他忍住不去看阿瓦罕的頭,如果說漂亮她絕對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何故是個扁頭。

  之前見到白蘇伐勃時他也沒太注意,竟沒想到龜茲皇室不論男女都要夾頭,是為了區分貴族與平民的身份,以此來突顯自己的高人一等,他隻覺得甚是愚昧。

  “你覺得呢?”

  宇文邕想不到好辦法,把希望寄托在一旁的虛日身上,隻是這一次他是所托非人,虛日有些焦躁,像屁股底下烤了火盆燒烤的難受,繃著臉,嘴唇蠕動。

  “你屁股底下長牙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噗”

  你可以想想現場有多尷尬,多有味道。

  虛日苦澀道:“舒服多了!這可不怪我,是你說的。”

  他一副無賴樣,抻了抻右嘴角。

  話音剛落,他肚子突然猛地抽搐,指著琉璃杯斷續說出一句:“酒……裏,有毒。”

  眼前一時黑蒙,腦袋砸了個悶響,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門外守著的侍從聽到阿瓦罕叫人,立即推門進來,顧不得看上一眼,就被命去找胡醫。

  正在此時一個侍女跑進來,很著急的樣子。

  阿瓦罕驚喜到:“彼麗,你怎麽來了,對了你今天不是回家了嗎?”

  “公主,我一直都沒有出過王宮,今日有一個小侍衛說國父下令不讓任何人出宮,他便帶我走別的地方走,當時我接到家裏的消息說母親得了疾患,也沒多想就跟著那人走了,結果他根本不是要帶我出宮,卻是為了囚禁我。”

  “我被打暈了,關在一個屋子裏,醒來後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才知道自己是被關在宮裏,因為沒有看守所以我磨斷繩索跑了出來,我怕被發現一直藏在水車裏,汲水宮人推車至城門口時,守衛軍攔下,道‘國父中毒,禁止任何人出宮’,之後我便趕了回來。”

  “什麽,舅舅中毒了,什麽人幹的?”阿瓦罕一下子緊張起來,“胡醫呢,去人了沒有,我要去看看。”

  “虛日”

  宇文邕看躺在床上的人瑟縮著,臉色鐵青,剛才又突然嘔吐,往門口看卻依舊不見胡醫,他當即把虛日拉起來。

  他害怕有什麽不測,竟沒覺得這粗暴的姿勢有什麽不好,全然不顧上其他人。

  虞世南拉住他:“禰羅突你冷靜點,李兄現在是情況我們都不知道,你這麽冒失行事,諾大的王宮你要去哪?”

  “是啊,你別著急,胡醫正在來的路上……”阿瓦罕正要走時,又見虛日這般情況,她也不知道是該走還是留。

  “公主,胡醫都去救治國父了,沒有多餘的人手。”剛才離開的侍從也趕了回來,如實而言。

  彼麗出主意道:“可以去找二王子,他在軍營許久說不定知道如何解毒,可以去試試。”

  “我去,你們幫我照顧下他,還有,你跟我一起不,王宮這麽大我不認路。”宇文邕不等阿瓦罕答應已經拉著她向門口走去。

  在宮門外侍衛將他們攔下。

  阿瓦罕看裏麵也有守衛,目詢宇文邕。

  她轉過頭時對著侍衛道:“我要進去看我小哥哥,這位是我們的朋友,要同我一起去,你們都給我讓開。”

  “公主,國王有令,任何人不得見二王子,除非您有國王的親筆文書,否則卑職是不敢讓您進去的。”

  “我看我哥要什麽命令,你們可以去告訴國王,他也不會責怪你們的。”阿瓦罕與宇文邕對視一眼,他們兩個就要往裏闖。

  “公主,公主,您不要為難我們,否則休怪我等無禮了!”

  侍衛不敢強行阻攔,但是國王的命令他必須遵守,不得已舉起腰間的彎刀,提醒他們要是硬闖守衛就要動手了。

  阿瓦罕看侍衛不像是開玩笑,她也得顧忌幾分,情急之下她劍走偏鋒。

  突然對著裏麵大喊:“小哥哥,侍衛欺負我,哎呀,他們扭傷我的手腕了,小哥哥……”

  白蘇伐勃最是在意這個妹妹,不管是誰要是傷了她,那個人一定會倒黴。

  侍衛無語,宇文邕也是一怔,她嬌嗔的越發賣力了。

  忽然裏麵一陣破門聲,守衛一臉難堪,卻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

  白蘇伐勃道:“阿瓦罕,你怎麽樣了,站起來讓哥哥看看,傷到哪裏了……”

  宇文邕一把搭上他的胳膊,神情焦急道:“還請王子救命。”

  “小哥哥,我沒事。就是侍衛攔著不讓進,說正事,你讓巴圖爾接到宮裏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叫李端的突然中毒,還請哥哥救他一救。”

  白蘇伐勃陰著臉後頭看了一眼,侍衛們立刻局促不安起來,然後他快步離開,身後傳來他洪亮的聲音:“還不快跟上!”

  留下照看虛日的虞世南在殿內踱步,他一直往門口看,又看看躺著的虛日。

  剛才他又吐了一回,現在麵色蒼白,一副全然虛脫的樣子,他忽然朝擺放著食物的桌子走去。

  他端起虛日之前用過的琉璃杯,又將視線落在虛日未曾動過的筷子上,他心下狐疑:難道真的是中毒,是這酒?隻有他喝過……

  此時彼麗喊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