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裂變(7)(求推薦,求評論)
作者:禾木以北      更新:2020-06-19 20:40      字數:2366
  “啪!”門被狠狠的甩上,引得耳朵一時耳鳴。

  虛日苦笑起來:“得了,今天是別想吃飯了,自作孽不可活啊!真有人會相信這是藕?”

  瞧著一筐戳穿了的土豆,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還怎麽賣出去。

  “你見過藕嗎?”宇文邕認真的問他。

  “廢話,當然見過,別人指定也見過了!”虛日開始犯愁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

  看宇文邕胸有成竹的樣子,他都差點信以為真這是一筐藕了。

  他萬萬沒想到宇文邕說的辦法,竟是讓景仲把土豆戳成了篩子,以至於多年後虛日想起這一日景仲的刀法都無相信會發生那件事。

  不出所料他們的“藕”根本沒有人買單,這就算了,還被街上的小孩兒偷拿了當稀罕玩意耍,眼看的天黑了,朔風像刀片子一樣劃拉在臉上,生疼的以為真的被割破了。

  宇文邕終於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唉……”虛日也是無精打采,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倒是不至於哭,但是身邊的宇文邕吵鬧的他心煩,這讓他開始想當神仙的日子。

  雖然那裏的人讓他不怎麽喜歡,但生活是真的滋潤,哪裏會像現在饑腸轆轆,還得裹著衣服沿街叫賣,看人冷眼。

  宇文邕是個孩子,可是出生世家,也是錦衣玉食沒吃過苦吧,不過他今天在集市上叫賣,這所作所為可一點也不矯情,反倒是讓虛日對他刮目相看了。

  過了一些時候,宇文邕隻是帶著哭腔嗚咽,身邊的風也隨著他冷靜下來變得溫和了,直到一個清亮的聲音陡然闖入他們的世界,虛日聞聲抬頭。

  “怎麽哭了,天氣這麽冷,會把臉凍傷的,地上冷先站起來吧,你們的父母呢?”

  她的聲音很溫潤,如江南的微雨灑落進心裏,還未萌動的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那份情感真切的讓虛日一時恍惚。

  “沒事,他尿褲子了!”

  女孩臉頰竄上一抹微紅,憋著笑看了眼抽噎著的宇文邕。

  “你胡說什麽呢,是土豆,沒有賣出去,我們還不能回家!”宇文邕帶著哭腔解釋到。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買你們一些好不好,不過我沒帶太多錢,怕是買不了太多。”

  虛日覺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子,她會為了兩個寒風中的小男孩駐足關心,又會因為他們的難處而出手相助,現在又因為自己力量薄弱而慚愧。

  她的一言一行是那麽真實容不得一點虛偽。

  此時忽聞一聲綿軟的貓叫,虛日立刻汗毛直立,驚得一腦門的冷汗。

  經風一吹,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凝成了塊,渾身肌肉都僵硬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女孩撥開的籃子裏冒出來的東西,一隻狸花貓,他一驚一訝連滾帶爬的一溜煙沒了蹤影。

  老鼠怕貓天經地義,虛日回到房裏便閉門不出,麵色寡淡,嘴唇煞白,出了一身汗。

  月上柳梢頭,後窗錯開一個小縫,宇文邕看了眼屋裏黑漆漆一片,心想:難道他沒有回來?已經戌時了,他會去哪裏?

  正當此時看到紗簾後若隱若現的一個黑影,宇文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瞧了眼身後,便躡手躡腳的爬窗進去。

  就在腳剛落地的那一刻,他覺得腳下墊了一個物件,還沒來得及多想,接著腳底一滑,整個人“哧溜”到地上,不偏不倚抬頭就對上一雙黑曜石的眼睛。

  “如此大禮,我怎麽敢當,起來吧!”虛日摸了把嘴,打了個酒嗝,笑的狷狂。

  宇文邕起的著急了,身子趔趄的差點又向後倒去,幸得虛日拉他一把,這才站穩腳跟。

  “給你。”

  虛日狐疑的看他一眼,還有他手裏拿著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屋裏太黑,還是東西太黑,隻能聞到一股子焦糊味,他問,是什麽東西?

  “剩下的土豆,我在廚房炭火堆裏捂的,這個時辰指定沒有吃的了,聽蘇蘇說你午飯就餓了,現在可以吃了!”

  虛日看不清宇文邕現在的表情,但是手卻已經碰到對方,指尖頓感冰冷,寒意刺激到他的神經,一時有說不出的感受。

  他頓了頓,說道:“會喝酒不?”

  宇文邕是從來沒有沾過酒的,但是今天卻破天荒的很想嚐一嚐,他說:“如果你跟我做兄弟,這事我就不告訴李叔!”

  在他五歲的世界,很渴望夥伴吧,自己其實有兄弟五人,大哥宇文毓性寬厚,年齡最大,總把他當小弟弟,沒有共同語言。

  二哥宇文覺,嫡出嫡長,爵位的繼承人,孤高冷傲,目中無人,最是看不上庶出兄弟。

  他在家中是老三,有個同胞弟,整日舞刀弄棒,跟一群小仆從打打殺殺,孔老二教的什麽他全然不知,倒是知道誰家有幾隻雞。

  小弟宇文憲尚在繈褓,咿呀學語,蹣跚學步,更是沒有話說。

  “今天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們拜把子!”

  虛日提著酒壺去桌子上拿了兩隻茶碗,說幹就幹。

  沒有香案,也無貢享,隻有一方圓凳,兩盞清酒,麵朝月亮,並跪於前,虛日道:“天神共鑒,今日有兩姓小子,李端,宇文邕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百年不許變!”

  “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若違此誓,暴斃而亡不得善果!”

  宇文邕慷慨陳詞,一番話喊的聲如巨雷,頓時讓虛日酒醒了一半。

  他本意就是玩一下,不過看到宇文邕這麽認真起誓,反倒讓他心慌意亂,自己本來就是三十餘載的陽壽,過些日子還得尋那貴人,哪裏能跟他出生入死。

  “幹!”

  還沒等虛日醒過神,一杯酒便下了肚,油然而生的灼熱感讓他腦子有些混沌,而宇文邕業已一頭栽倒在他身上,還嘴巴一張一合的嘟囔著:“李兄!”

  “你這腦瓜子怎麽蹦出這麽多詞的,一點也不像五歲人嘴裏說出來的。”虛日隻當這麽一說,未曾想竟還被接了話。宇文邕半夢半醒之間答:“三國誌…哈哈哈”

  “真是陰溝裏蹦出的猴子,怎麽我就是兄長了,白天不是還吵著給我當舅舅嗎,這會子我都成吳輝的大哥了,這不是亂搞嗎!”

  虛日權當是哄了一個孩子,這事他嘴上說著是烏龍純屬玩笑,可是心裏卻惴惴不安,他覺得自己需要找司命問清楚。

  這一世他任務中的那個關鍵人物到底在哪裏,現在的天下就是一潭暗流湧動的湖水,風平浪靜下殺機四伏,他可不想早早的斷送了這條小命,必不要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