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變(2)(求推薦,求評論)
作者:禾木以北      更新:2020-06-19 20:40      字數:2273
  楊醫士提著熱壺,驚嚇的把自己給燙了,他出主意要以湯沃灌,剛倒了兩壺開水,人還沒下木桶,就突然蹦噠起來,吱哇亂叫的真真把旁邊兩位嚇壞了。

  “你個老殺才,你當開水燙豬毛呢?我可是個活人,瞅瞅給我燙的一身皰!”虛日上演了金雞獨立,兩手抱胸,一臉驚恐之色,齜牙咧嘴的嚷罵著。

  李植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跑去醫館的裏屋卷了一床棉被,從後麵把李端包裹住,小心翼翼的把懷裏的李端抱住,趕緊噓寒問暖的問個遍,現在李端醒了,他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虛日被李植熱絡的舉動瞬間感染了,還被李植貼著麵頰又嘬了一口,他倒也不排斥,昨日在天空偷閑下界,一時興起,幻化成女子在人間待了幾個月,雖然對於當神仙的也就是天上的個把鍾頭,不過入鄉隨俗,也學了些楊柳依依,鶯鶯燕燕的東西。

  剛進入李端的肉體,虛日又沒了仙術,全憑一副仙骨撐著。有些排斥反應是正常的,畢竟不是原裝配件。虛日不大會兒就陷入昏睡,後麵的事便一概不知了。

  見李端又睡了過去,李植讓楊醫士寫了一劑藥貼,又帶了幾包祛風寒的草藥,這才背著李端往家走去。

  原州城南一座三丈三高的碧瓦紅牆院子外,一個半大的孩子叉著腰換氣,佝僂著腰背,後背上背了一小娃娃,正睡的不亦樂乎。然而此時的虛日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隻是懶得動罷了,假寐著。

  門口的兩個大兵看到公子回來了,趕緊下來接過人,李端被抱著快步走進去,李植拒絕了幫助,自己強撐著快步跟上,報信的小廝看到兩位公子這般模樣不敢耽擱趕緊找來夫人。

  不大會兒的功夫,門口便來了一位眉目微蹙的女人,身邊有兩個丫鬟攙扶著,身材有些圓潤腳下快走進門。

  李植從椅子上趕快站起來,內疚的低頭認錯道:“對不起嬸嬸,小端,都是我不好!”他說的毫無底氣,看著躺在床上的李端,腦門上還蓋了一塊濕帕子,他知道情況很不好。

  吳輝進來就遇上認錯的李植,她焦心的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李端。來報的人已經說了情況,她心裏有數,知道是兩個孩子不安分去冰上玩耍才掉水裏的,要不是破冰麵的下麵還凍了一層,幸虧李植反應快,跳下去把李端撈上來……現在想想都後怕。

  “端兒沒事的。小植你怎麽樣?快去洗個熱水澡,嬸嬸給你拿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待會換上,一會兒再喝上一碗薑湯,可別生病了。”吳輝伸手在李植腦門上摸了一把,幸好沒有發熱,她暗自噓了一口氣,趕緊給孩子寬心,生怕他自責覺得這事是他的錯,男孩子頑皮是最不稀罕的,她又怎麽會責備。

  剛聽了消息她便要人燒了熱水,又帶了幹衣服來。家裏的男人都出去打仗,弟弟家又把李植托付照顧,她凡事盡心竭力,無一不細致。也是在今日接到夫君的書信,說過不了幾天人們就會回來。這個時候家裏大事小事全都倚仗她主持,月前才又生了一個老幺,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倒是有些力不從心,但也不敢耽擱。

  李植點點頭就出去了,出門前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吳輝淺笑著朝他點點頭。

  長空夜飄雪,離人歸不歸。

  原州這座城何故得此名,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它就像是一個穿著鎧甲的武士,堅守著西魏的邊關,忍受著霜雪千年,見證了血雨腥風的塞外疆場,波詭雲譎的朝堂風雲,澹澹長空今古夢,隻有歸鴻明滅。

  城南的刺史府,相當於現在的高官級別,不過可以掌管軍事,是地方的軍事行政長官。時任原州刺史的李賢,是西魏的鎮邊大將,封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官至一品。其妻子吳輝更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子,在混亂的北朝後期,他們兩個更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家族顯赫一時。

  屋子裏暖和的爐子氤氳著熱氣,包圍了整個房間。吳輝親力親為的照看著李端,腦門上的濕帕子換了又換,都不讓下人搭手,她疼愛的撫摸著李端的小臉,寵愛及眼底,生怕再著了寒氣,又把被角掩了掩。

  吳輝看著兒子睡的香甜,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在李端的額頭親了一下。

  “哎呦!經過我同意了嗎,長的好看也不能這麽不矜持吧,男女授受不親,嘖嘖嘖……”此時的虛日分了一縷意念正站在床邊看著,見吳輝親了自己,便覺得渾身難受,嘴裏得吧的嘟囔嫌棄。

  “你這家夥,這般不安分,怎麽隨便分身,如今你沒了仙力,這麽做是會虧損你的肉身的,會折壽你知不知道!”

  司命突然出現在這裏,嚇得虛日差點現了原形。

  “神仙又不需要睡覺,讓我一直躺著難受,我還沒有怪你給我投的胎,你到好意思教訓我,還有,你怎麽來了?”虛日抱怨著,翻身躺在床上,翹著腿,問司命來此何意?

  虛日嗬嗬噠一笑,亮出一副無賴樣,問的司命一臉的尷尬。

  “這個問題,要我給你證明一下嗎?”虛日故意打哈哈,他知道司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自己今日跟李植貼臉沒有避諱,難道自己還會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性別,也就是一時改不過來這副德性,自己豈是不要臉麵的?還需要他司命耳提麵命,自然是不樂意。

  司命自是吃了這口頭虧,偷空下來給他傳信,卻碰了一鼻子灰,知道虛日是因為被貶一事心裏不痛快,自己全當是個宰相,不跟他計較。

  “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可要好好記下。”

  虛日半眯著眼,晃悠著二郎腿,悠悠自在。司命歎了口氣,說了情況。

  李端後半夜咳嗽了幾聲,此時屋裏守夜的人睡的比狗都沉,這細小動靜是驚擾不了他們的。漆黑的夜,昏暗的屋子裏,李端睜開了眼,黑曜石的眸子,晶亮澄澈中透著不屬於這個五歲孩子的冷靜,他撐著胳膊坐起身。

  抬起短小的胳膊,他掀開被子,虛日雖然沒有當著司命的麵答應下,但是自己心裏明白。這一次的曆凡下界,他投身北朝這個節點,國命縱橫,生死難料,還有以宇文氏為核心的關隴集團何以為之,日後的三朝五帝,又會怎樣,這讓他心裏不免困頓迷茫,卻又冥冥中多了一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