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雞飛狗跳(2)
作者:江湖一妖      更新:2020-06-19 19:30      字數:2420
  王嬤嬤眼尾掃了一眼當時陪在李氏身邊的丫鬟。

  丫鬟立刻站了出來,說道:“我當時就在場。”

  丫鬟的聲音有點怯弱。

  之南嗤笑了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用的是哪隻手推的她?”

  丫鬟實在沒看到之南推李氏,本想胡亂謅一句,可聽到之南問的這麽具體,之南向來狡猾,生怕裏麵有詐,反而不敢胡謅了。

  “我和夫人在前麵走著,你在後麵,不是你推的,又是誰推的?”

  之南兩隻眼睛暗晦了一下,緩緩起身,走到丫鬟身前,逼視了丫鬟幾息。

  丫鬟眼尾掃著王嬤嬤,強行的,挺直了原本就有些心虛而曲的身量,喝了一聲:“你別以為大小姐護著你,你就能隻手遮天。”

  之南沉了沉眸子,轉身,走了兩步,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又趕緊地爬了起來,轉身就對著丫鬟大聲怒喝:“臭丫頭,你敢推我!”

  之南怒氣洶洶的,仿佛要吃人,丫鬟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你含血噴人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怎麽賴我身上”

  “我在前麵,走著,你在後麵,不是你推的,又是誰推的?”之南挑著眉,把丫鬟的話,原原本地,還了回去。

  頓時,花廳裏,鴉雀無聲。

  雲澤雄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花廳裏伺候的安桃、安練、安素,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就連一向麵無表情的雲澤英,嘴角也揚起微微的弧度。

  雲澤雄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感覺像是看戲台子上好戲的看客。

  大房的人,臉黑地跟常年燒火的鍋底似的。

  雲明禮起身,撫平了身上的衣袍皺褶,沉穩地向著雲明熠說道:

  “大哥,頤園的規矩,向來都是不姑息一個刁奴,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小嫂的傷要緊,趕緊找醫師看看。至於問責,哪裏找到了證據,再來花廳議論不遲,橫豎,我們都住在頤園,跑不掉的。”

  雲明禮的話,說得在理,放出去讓別人議論,也挑不出錯。

  大房的人臉再黑,又能如何,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雲明熠黑著臉,拂袖,陪著由王嬤嬤扶著的李氏就要離開花廳。

  忽然。

  雲明曲,緩緩起身,對著之南招了招手,親切地教導道:

  “之南,你沒摔壞哪裏吧!

  以後,走路仔細點看路,也看著點人,切莫絆了別人,也莫絆了自己,摔得個鼻青臉腫的,著實不好看。

  嘴巴要牢,切莫自己胡亂想什麽就說什麽。圖個自己爽快了,不知道一盆髒水潑了過去,別人是要怎麽遭殃的。

  這是趕上頤園是個明事理的地,要是個不論是非的,這麽胡亂地說,累得丫鬟讓人打死了,那是作孽。

  誰都是爹生娘養的,賣身為奴,那都是不得已,也是圖口飯吃,怎的,也要留人一條生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切記!切記!”

  之南眼珠子一轉,乖順地跟雲明曲說道:“知道了,姑姑!您教訓的是!”

  李氏一聽,氣得渾身發抖!

  這哪裏是教訓之南,這根本就是指桑罵槐,哪個聽不出來,是在罵她李吟。

  隻是,此刻不能跳出來,若是跳出來,就是真的自己認了罵。

  李氏一雙眼睛惡毒地剜了雲明曲一眼。

  當初那場火,怎麽就沒燒死她。

  心中的氣尚未咽下,花廳角落裏又響起了帶著迷蒙酒氣的聲音。

  雲淩霄打了酒嗝,攤在角落的椅子上,從廣袖下的空間裏摸出一個食盒,向著之南招了招手,說道:“之南,過來!”

  “什麽呀?”之南幾步跳到雲淩霄的身邊。

  “醬香肘子,上回花傾落帶給姑姑,你吃了一塊,不是念念不忘嗎?姐姐看你最近乖順,獎勵你的。”雲淩霄說著又打了一個酒嗝。

  之南打開食盒,果然是醬香肘子,高興地跟雲淩霄道了句:“還是姐你好!不僅不會冤枉我,還會給我帶吃食。”

  “那是因為你乖順!”雲淩霄又打了個酒嗝,歪歪扭扭地起身,往雲夢樓而去。

  李氏氣得身子又抖了抖。

  合著,整個二房,他們都護著之南,欺負她。

  “老爺”李氏委屈地喊了雲明熠一聲。

  雲明熠側眸瞟了雲淩霄一眼,不屑地罵了一句:“丟人現眼的東西!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李氏這才挺了挺胸膛,讓王嬤嬤扶著往毓秀苑走去。

  李氏傲嬌,入住了頤園,就把而讓尊讓給大房的那片屋子,挨個都將牌匾換成了往日雲府的牌匾。

  那些個閣樓名字,都是當時花了重金找了風水先生合了一家子的八字命理挑了又挑,才選出來的。

  故而,李氏住的還是毓秀苑,雲潤霖住的還是紫薇苑,而孫姨娘母女住的還是怡香堂。

  晚飯後,之南去跟花傾落要了藥膏,去雲夢樓細細地給秋月塗抹燙手的手。

  秋月手上的灼熱尚未退去,之南將唇湊到秋月的手邊,輕輕地給她吹氣散熱,吹了一個晚上,等到秋月睡著了,去冰窖取了一盞碗的冰塊,放在秋月的手邊。

  這才起身往沉元閣去。

  沉元閣中的雲澤雄已經睡下了,睡得正香,忽然被之南從榻上揪了起來。

  之南一手揪著雲澤雄,一手抱了一架琴往毓秀苑的方向走。

  路過隱華軒的時候,遇見還院子裏練劍的雲澤英。

  雲澤英問了一句:“幹什麽去?”

  之南磨了磨牙,惡狠狠地吐了一句:“督促雲澤雄練琴去。”

  雲澤英淡淡地瞟了一眼之南,又瞟了一眼練了這麽久琴毫無長進的雲澤雄,風輕雲淡地說了一聲,“去吧。”

  於是,夜空下,毓秀苑的對麵屋頂上,多了兩抹人影。

  嘈嘈切切錯雜彈,毫無音律美感的親聲在毓秀苑響了一夜。

  “哪個不睡覺的夜貓子,三更半夜的,擾人入眠?琴彈得跟鬼哭狼嚎似,被說是個人了,就是個鬼,都給嚇走了”雲丙從下人屋子裏出來罵道。

  忽然,一抹雄獅光影帶著濤濤怒意向著雲丙迎麵撲來,嚇得雲丙踉蹌了幾步,摔地滾了兩個圈。

  雲澤雄怒眼圓睜。

  他的琴,彈的是不好,爹嫌棄,娘嫌棄,哥嫌棄,之南也嫌棄,無奈真是不好,心裏憋著火,沒地方發呢!

  一個奴才,也敢來嫌棄他!

  雲澤雄怒從心中來,頓時整個人沒了睡意,破罐子破摔地胡亂撫琴,魔音亂顫,簡直狂虐人耳。

  兩耳塞了個棉花的之南,雙手撐開一個半圓的光盾,將琴音導向毓秀苑的方向。

  不隻是毓秀苑,就連紫薇苑和怡香堂的罵聲四起。

  之南心中堵著的一口氣,才長長地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