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的時候,她的小腹就開始疼,安安一直忍到放學。 (37)
作者:偉大的小小蘋果      更新:2020-06-19 18:58      字數:10354
  要死了,猛地推開房門,煙霧繚繞之中,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憑著僅剩的理智,她覺得他此刻應該是在吸.毒。

  池南朝她走過來,安安有些害怕,她看到他如此隱秘的一麵,他會不會向對待劉夏恩那樣對待她,或者更壞的是,他會不會強製給她注射毒.品。

  池南走近安安,才覺察到她的不對勁,臉色蒼白,小臉上滿是冷汗,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麽了?”

  安安用力掙紮了一下,不停地搖頭,聲音裏帶了祈求的意味,“池南,不要讓我恨你。”

  池南已經猜出她話裏的意思了,攔腰把她抱起來,見她情緒有些激動,安撫道,“別怕,對我來說,你和別的女人始終是不一樣的,我不會把對待別人的手段,施加在你身上。”

  安安鬆了口氣,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現在好難受,救救我。”

  雖然這裏是深山老林,而且據她最近幾天的觀察,也沒有看見有什麽村莊之類的,本來她沒有抱什麽希望,但是沒想到池南真的給找來了一個醫生。

  沒什麽大毛病,安安吃了藥之後,頓時覺得好多了,但是池南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醫生離開之後,他也一直守在安安的床邊。

  她很想讓他離開,但是她剛吃了藥,渾身沒力氣,腦袋也暈暈的,後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一睜眼,見池南居然趴在她床邊睡著了,安安心情有些複雜,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以前的事情,池南這人雖然壞,有時候對她也是冷言冷語,但是好像也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

  她還在愣愣地盯著池南看,他忽然就醒了,打了個哈欠,問她,“還難受嗎?”

  安安搖搖頭,他站起身子,“廚房裏有吃的,想吃什麽自己去拿,做飯也行,我今天有事,需要出門一趟。”

  安安脫口而出,“那你什麽時候回來?”講真,她一個人在這個深山老林的大別墅裏,空蕩蕩的,如果池南晚上不回來,她還挺害怕的。

  他笑了一下,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安全了,前提你乖乖等著我,不用害怕,我一定會在天黑前趕回來的。”

  池南一走,安安徹底自由了,她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雖然每天過著類似於囚禁的生活,但是池南對她還是挺不錯的,她不知不覺在這裏已經待了好幾天了。

  他從來不提什麽時候才放她回去,而且安安有種預感,目前這樣的狀態還會持續很久,安安考慮了很長時間,覺得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雖然外麵情況也不樂觀,但是總比她一直在這裏沒頭沒腦地關著要強,大門她肯定是出不去的,她之前偷偷觀察過,不是鑰匙,而是指紋密碼鎖。

  所以想要逃出去,隻能從三樓的落地窗出逃,一樓和二樓的窗戶都是被鎖死的,池南應該是很了解她貪生怕死的個性,所以猜她肯定不敢跳窗,但是安安走投無路,隻能拚命一搏了。

  安安從衣櫃裏翻出池南給她準備的衣服,用剪子剪開,係在一起,打成結,做成比較長的繩子,她先把繩子的一頭牢牢栓在窗戶上,然後順著繩子就滑了下去,由於長度不夠,還差一點,她隻能咬牙跳了下去。

  安安穿過迷宮一般的花園,走到了密林裏麵,樹木高大粗壯,甚至是擋住了陽光,安安想著隻要一直往前走,不回頭,走直線,應該就會走出去,然後隻要找到了人家,就好辦了。

  想法是好的,但是真正操作起來,是非常難的,安安隻覺得這片樹林似乎是永遠都沒有盡頭,她留了個心眼,在地上做記號,結果後來非常可怕的發現,自己果然是在繞圈子。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一旦到了晚上,動物都會出現,安安這個時候才開始有些怕了,但是既然路是自己選擇的,就沒有後悔的理由。

  天已經徹底黑了,安安沒有帶照明的東西,隻能憑借著慘淡的月光,摸索著前進,周圍一旦發出響動,她就會心驚膽戰。

  忽然一腳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然後一陣鑽心得疼痛,安安摔倒在地上,她用手摸了摸,應該是之前獵人留下的,專門扔在這裏,等待著路過的小動物被套牢。

  正在這時,忽然前方出現了一束亮光,穿透力特別強,安安聽到有腳步聲不斷靠近,她現在腳上的東西連摘都摘不掉,除了坐以待斃,沒有別的辦法。

  來人停在她的麵前,光束在她身上晃了一下,安安已經看清是池南了,場麵詭異的安靜,沒有人打破沉默。

  “跟我待在一起,真的這麽難熬嗎?”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安安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池南很想大聲質問她,為什麽她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偷跑出來,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安安穩穩地待幾天,他真的這麽讓人難以接受嗎?從頭到尾,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哪裏比陸家承差,陸家承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一樣也可以做到。

  他承認自己做過一些肮髒齷齪的事情,但是陸家承也是一樣,他能從最底層,走到現在的位置,背著安安,也做過無數血腥肮髒的事情,隻不過她不知情而已。

  還有劉夏恩,他接觸她的原因,開始是為了討好安安,想從她閨蜜那裏,知道安安更多的事情,後來隻有利用,既然有個女人死心塌地愛著自己,那麽不讓她替自己辦事,簡直可惜。

  他和劉夏恩分手那時候,他也曾疑惑過,或許他這個人從來就不懂得感情,或許經過兩個人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她的感情,和他對安安的感情已經差不多了,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解開心中的疑惑,他親自跑到A縣,找到她,但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唯一讓他動過心,並且一直念念不忘的,隻有安安一個人。

  池南很生氣,現在隻想殺人,但是看到她傷痕累累的樣子,又始終狠不下心來。

  他歎了口氣,彎腰蹲下身子,安安往後退了一些,雙手握拳,呈防衛的姿勢,池南簡直快要被她氣笑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現在這個狀態,連路都走不了,怎麽?還想跟我玩命?”

  安安抬頭,雙眸在月光之下,愈發顯得清亮,“要殺要剮,直接一句話給個痛快,別讓我天天悶頭過日子,我早晚會瘋掉的。”

  池南這人也是從底層打拚上來的,所以性子也很能忍,一般很少出現大悲大喜的情緒,但是自從遇到安安,他就發現,她總能很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就好比現在,他被她的話氣得腦袋疼,太陽穴也突突地跳。

  他用舌尖抵住上齒,平複了好半天,才把胸中的那團火氣給壓製下去,“我在你眼裏,究竟是有多麽不堪,我不做殺人放火的事情,而且你估計也能感覺到,我很喜歡你,所以更不會對你做什麽事情了。”

  安安一震,腦袋一懵,如果她剛剛沒有聽錯的話,池南是在說喜歡她嗎?她用力甩了甩腦袋,心想這絕對沒可能,以前在公司,他經常以折磨她為樂趣,後來他和劉夏恩談戀愛,沒有付出任何感情,現在還把她傷害得傷痕累累。

  所以安安敢肯定,他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這種話,肯定就是為了麻痹她,然後讓她放鬆警惕,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130.看不透

  她有些戒備地盯著他,池南看她臉上髒兮兮的,頭發也被樹叉弄得亂七八糟,明明是單純沒什麽心機的小姑娘,卻偏偏要裝出一副心思沉沉的樣子,巨大的反差看起來好像也挺萌的。

  安安聽到了他的笑聲,皺皺眉頭,“變.態!”

  池南淡淡道,“我怎麽又成變.態了,我白天出去忙了一天,晚上回來,剛準備喝口水緩口氣,就看到你不見了,害怕你出事,拿著手電筒就追出來了,在森林裏轉悠了好半天才把你找到。”

  他看了眼她的腿,意有所指道,“如果不是我,估計你會死在這裏,所以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能罵我是變.態呢?”

  安安不想再跟他廢話了,如果不是他無緣無故把她抓過來,她現在正舒舒服服躺在家裏的床上呢,哪會遭這樣的罪受?所以,他明明是罪魁禍首,還死皮賴臉往自己臉上貼金,現在還說她忘恩負義?!

  夜越來越深了,到時候更不好找路,晚上密林裏說不定真的會有攻擊性的動物出現,再加上安安現在受傷了,池南就沒有再說話,直接背對著安安,蹲到她麵前。

  身後好半天都沒有動靜,他扭頭,抿了抿嘴唇,“自己爬不上來嗎?那要不要我把你抱回去?”

  安安認命了,雖然很討厭和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但是如果現在不和他一起回去,她隻有默默等死的份兒了,於是,安安便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很沒有骨氣地爬到了他的背上,她在心裏默默想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識大局,嗯,是這樣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池南看起來對這裏很熟悉,安安雖然拿著手電筒,但是周圍還是黑漆漆的一片,池南大概是抄了近路,但是路很難走,兩個人一路無言,安安腳上疼得厲害,她也沒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隻想陸家承能夠早點找過來,把她帶回家。

  眼前逐漸變得開闊起來,安安終於看到了那棟熟悉的別墅,她不知道究竟是該開心,還是難過,白白遭了一天的罪,結果現在還是回到了原地。

  到家之後,池南把安安放到客廳,自己就跑到了樓上,安安用力掰了掰腳上的東西,絲毫沒用,越倒騰反而卡得越緊。

  默默等了一會,池南還是沒有下來,然後她好像聽到了樓上傳來嘩嘩洗澡的水聲,她歎氣,池南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雖然把自己帶回來了,但是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現在看來,一會他洗完澡之後,就會去睡覺,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讓她自生自滅。

  正當安安在心裏默默紮小人的時候,身後傳來動靜,她扭頭,就見池南拿了一個巨大的電鋸走了過來。

  他剛洗完澡,隨便披了件睡袍,整個胸口都裸.露在外麵,頭發濕噠噠地往下滴著水,整個人看起來有種禁.欲係妖孽的美感,但是此刻安安沒有心思欣賞美男了,她異常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利索了,“你……你打算幹嘛?”

  他走過來,把她拽到沙發上,電鋸一開,頓時發出巨大的嗡嗡聲,安安見他將電鋸朝自己舉過來,她抖得厲害,“變.態!變.態!殺了我算了!我寧願去死!也不要缺胳膊斷腿外加毀容!”

  池南擰眉,把她的腳拽過來,放到自己的腿上,“你一天到晚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電鋸驚魂看多了吧。”

  見她還是有些不安分,拍了一下她的腿,“不想受傷,就給我老實點,別亂動。”

  她閉上眼睛,隻聽到耳邊刺耳的聲音,不多時,腳上的束縛變輕了,一睜眼,原本套在腳上的鐐銬已經被池南鋸斷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傷口血肉模糊,看起來挺滲人的,血已經凝固了。

  池南拿著電鋸,又上樓去了,安安喊了他一下,他扭頭,挑著眉毛,有點小得意的感覺。

  安安想了想,開口道,“你這次上去,是不是就不下來了?”

  他故意氣她,“什麽意思?”

  “你既然一開始就打算幫我,那為什麽要在樓上洗完澡才下來?”

  他笑了笑,嘴角微挑,賤兮兮道,“你這麽不聽我話,不能白白便宜了你,當然是要讓你多疼一會了。”

  安安嘴角抽了抽,真的很想砍死他,但是好在池南還算有點良心,這次上去之後,很快就下來了,手裏拿著紗布和一些醫藥用品,東西看起來還挺齊全的。

  他坐到安安的旁邊,很自然地就把她的腳掰了過去,安安看到他在倒酒精了,再看一眼自己的傷口,有些害怕。

  似乎是覺察到她的不安,他居然難得地安慰了她一下,“可能會有些疼,忍著點,這東西不知道扔在那裏多久了,不幹淨,要好好消消毒才行。”

  話音剛落,安安就感覺腳上劇痛襲來,她一個沒忍住,眼淚就流下來了,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是淚水卻有些控製不住。

  池南抬頭看她,“活該,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偏偏不聽,再疼也是自找的”

  雖然嘴上仍然不饒人,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明顯放輕了。

  安安不僅僅腳上受傷了,身上也有不少擦傷,他都一一替她清洗傷口,包紮得也很仔細,安安見他自己手上也有傷口,應該是去找她的時候弄傷的,雖然還是不怎麽喜歡他,但是心底有一處出現了鬆動。

  安安愈發看不懂池南這個人了,有時候會覺得他很壞,有時候又會覺得他人好,所以連她似乎都開始看不透他了,或者應該說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她所看到的,隻是表象上的,真正的池南,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子。

  安安晚上因為身上有傷,所以就隨便洗了個澡,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饑腸轆轆,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問池南要吃的,準備等他上樓睡覺之後,自己去廚房找吃的。

  可能是因為累了一天,所以她躺在床上,不多時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後來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一睜眼,發現池南正站在自己床頭,她被嚇了個半死。

  “你大半夜不睡覺,站我床邊幹嘛?!”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也不說話,直接往外走。

  安安看了一眼,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裏麵貌似還放了鹵蛋和肉。

  她想了想,還是小聲說了句謝謝。

  池南走到門口,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淡淡道,“吃完飯早點睡覺,明天我會送你到村子裏,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把你送到城裏。”

  安安有些不安,“那你呢?”

  他眼神有了冷意,“你想說什麽?”

  “趁現在事情還有回頭的餘地,回去自首吧,否則隻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池南哼了哼,似乎是覺得她的話很搞笑,“你不懂,來不及了,現在已經沒法回頭了。”

  安安還想再說些什麽,房門已經被他關上了,她看了眼那碗麵,忽然間就沒了食欲。

  一覺醒來,池南已經做好早飯,在等她吃飯了,安安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見他絲毫沒有要送她離開的意思,似乎是已經忘了昨晚上的約定,她有些擔心他反悔。

  “看什麽看,趕緊吃飯,別擔心,你什麽時候吃完飯,我們就什麽時候出發。”

  安安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了,不再吭聲,悶頭吃起了飯。

  安安算是被池南綁架過來的,所以不需要收拾行李之類的,吃過飯,他直接去車庫開了車,開始的小路非常難走,但是過了一會,道路雖然不能和城市的高速相比,但是也勉強能順暢行駛。

  鄉間小路顛簸得厲害,安安被晃得想吐,池南轉頭看她,“把安全帶係上。”

  安安現在的命運全部掌握在他手上,隻要沒有順利到家,他任何時候都能夠改變意願,再把她帶回去,所以安安不敢惹他,立刻乖乖把安全帶給綁上了。

  車子開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到後麵安安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一睜眼,發現周圍有了人煙,不再像之前那樣荒涼。

  安安揉了揉眼睛,“這裏是哪裏?”

  他麵無表情,“鄉下。”

  安安:……

  兩個人就這樣幹坐著,安安忽然記起來,那時候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平日裏騷.包得不行,開車的時候,必定要放音樂,必定要噴車載香水,她細細看了他一眼,下巴已經有了不少胡茬,頭發也亂蓬蓬的,看來時間果真是把殺豬刀啊。

  安安看到周圍出現了三五成群的民宿,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你把我抓過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劫財劫色都不算吧,畢竟這幾天他沒有對她做任何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拿她做籌碼,想從陸家承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池南知道她現在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他扭頭,盯著她,他最討厭看到她現在的這種眼神,滿眼的警惕和戒備,就好像此刻坐在她旁邊的,是洪水猛獸一般。

  131.重傷

  他咬牙切齒道,“我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得到,不需要從陸家承那裏獲得,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差勁,他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厲害。”

  安安見他情緒有些激動,沒有再說話,就害怕火上澆油,現在先什麽都不去想了,先脫離他的魔掌,趕緊回家。

  池南熄火停車,安安探頭往外麵看了一眼,雖說是村子,但是也並不怎麽繁華,頂多算是村民的聚居地吧,但是也有零零星星幾家賣東西的地方。

  池南從車子裏鑽出去,站在外麵打電話,不多時,就過來一個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有點胖,皮膚黝黑,站在外麵和池南聊了一會,往車子裏麵看了眼,眼神凶巴巴的,安安頓時有些害怕。

  池南把車門拉開,“出來吧,待會你跟著他的車,他會把你送到A市火車站那裏,然後你自己打車回去,可以嗎?”

  雖然眼前的兩個人都不能完全信任,但是比起絲毫不認識的彪形大漢,安安還是更傾向於池南。

  他看出了她的擔憂,安撫道,“這是我好朋友,他今天去城裏有事,正好開車過去,你順便就回去了。”

  安安還是有些不死心,“為什麽你不能送我回去?”

  他意有所指,“你覺得我現在能送你回去嗎?”

  安安低下頭,不說話了。

  安安坐上了車,車子開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回頭,見池南還站在路口,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再也看不見。

  因為天氣有些熱,車子有些破舊,也沒有空調,那男人開著車窗,過了一會,可能還是覺得熱,就把上衣脫了,光著膀子開車,露出胳膊上張牙舞爪的紋身。

  過了一會,這個男的開始找話題聊天,但是安安感覺出他是在套她話,她沒有傻到和一個陌生人談心,大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那個男人大概也覺得無趣,於是也不再說話。

  開了一段路,出現了稀稀落落的房子,那個男人說要下去小解,快要憋不住了,安安看了他一眼,好像確實有些急,點點頭道,“你去吧,我在車裏等你。”

  那個男人走後,安安環顧了一下周圍,房子又破又舊,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在住,電光火石間,她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她心跳得厲害,不敢停留,推開車門就往外跑。

  安安不確信自己猜得對不對,萬一這個男的不是壞人,她冒冒然跑了,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也是死路一條,她找到一處隱蔽的草垛,悄悄鑽了進去,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動靜。

  不多時,過來三四個男人,神色緊張,看到車裏沒人之後,一個男人開始打電話,很快之前開車的那個人就回來了,幾個人在一起交談著什麽,因為離得不是特別近,安安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個人不是什麽好人。

  安安現在情緒簡直快要崩潰,她現在都快要懷疑人生了,到底誰才是敵人,誰才是朋友?是池南故意把她交給這夥人,還是他同樣也被騙了?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等到躲過這幾個人的搜查,她再想辦法找人求救。

  幾個男人很快分散開,安安有些擔心,這地方本來就不大,一目了然,她被找出來應該隻是時間的問題。

  太陽火辣辣的,草垛裏又悶又熱,安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幾個男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正當安安稍微有些放心的時候,忽然發現有個男人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她屏住呼吸,神經緊繃,那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草垛上,安安忽然有種在劫難逃的感覺,這些男人她沒有接觸過,但是看麵相,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她覺得萬一落到他們手裏,估計不會好過了。

  那男人已經掀翻了好幾個草垛,馬上就到安安藏身之處,她已經做好了要和這個男人拚命的準備,正在這時,附近傳來幾聲槍響,那男人立刻拔腿往發出聲響的地方跑過去。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又接連傳來一陣槍響,安安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她現在哪兒也不敢去,身上悶的全是汗,昨晚上才包紮的傷口,現在又開始鑽心得疼,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一切又歸於平靜,安安大著膽子,從裏麵鑽了出來。

  車子還停留在原地,安安之前有駕照,因為長時間沒開車,可能會有些生疏,但是她勉強還是會開的。

  她不敢在這裏逗留太長的時間,快速朝車子跑過去,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拚盡全力喊了聲“安安!!”

  她下意識地扭頭,一眼就看見了池南,他還穿著早上那件白襯衫,隻不過現在沾滿了血,她注意到他手裏拿著槍。

  池南朝她跑過來,臉繃得特別緊,安安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忽然彎腰,將她用力勒進懷裏,他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安安幾乎快要被他勒斷氣。

  好半天,他才將她鬆開,抖著聲音說,“對不起,還好你沒事。”

  安安咬了咬嘴唇,盯著他身上的血,“你……你殺人了?”

  他搖頭,“沒有,隻是傷了他們。”

  “他們現在人在哪兒?”

  他把她推到車子裏,“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跟你解釋這麽多,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兒。”

  他坐進車子,先替安安係好安全帶,她察覺到雙手在顫抖,他拉上車門,自己安全帶也不管了,一踩油門,車子瘋狂地開了出去。

  安安低頭看了眼他的手,有血水從他的袖口流下來,安安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血,不僅僅有別人的,還有自己的。

  安安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情複雜過,不知道為什麽,她又害怕,又傷心,又無助,害怕影響到他的情緒,她也不敢哭,微微轉過頭,硬生生地把眼眶裏的淚水,又給憋了回去。

  現在不僅僅有警察在找他,還有很多更可怕的人,他既然已經踏上這條路了,就沒有想過要全身而退,是為了錢嗎?好像也不是,他並不缺錢。

  他覺得自己今後應該不會有安穩的日子過了,無論哪一天都有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天,他必須要在亡命天涯之前,把自己想做,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做的事情,一一做完。

  後來他仔細想了好久,除了想要和安安作為情侶關係相處幾天之外,好像人生也沒有什麽別的遺憾了。

  他知道安安現在對他恨之入骨,所以除了用極端方法之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池南親手把安安送走,雖然開車的是他很信任的朋友,但是兩個人離開之後,他越想越覺得不安,除非是他親手把安安送回去,否則他不會安心。

  於是,他立刻開車瘋狂追了上去,事情果然朝最壞的方向發展,最可怕的是,安安居然失蹤了,他解決了那幾個男人,就像是瘋了般,但是一瞬間,安安奇跡般在他眼前出現了,他忽然有種失而複得的興奮,無論如何,他要把她安全送回去,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池南剛剛也受了傷,他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到最後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憑借著最後的力氣,將車子開到路邊,他已經有些看不清安安的臉了,他胡亂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住,“現在應該安全了,你不用管我,找個地方打電話,喊陸家承過來接你,也可以自己找人求救。”

  後麵他又說了什麽,聲音越來越小,安安湊上前去,隻聽到對不起三個字。

  這種情況,安安肯定不會拋下他不管,她不敢帶他去醫院,否則肯定會招來警察,龍錫和他站在對立麵,她也不能找他,陸家承更是一直都和池南不對頭,她現在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安安把車窗都搖上去,把他拖到副駕駛的位置,發動車子,神情焦灼地看著道路兩旁的招牌。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私人診所,她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把車子開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池南拽了進去。

  夏天的午後,出門的人不多,醫生正閑著沒事,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結果看到進來兩個人,其中男人還渾身血淋淋的,頓時嚇得不輕。

  “醫生,我朋友受了重傷,麻煩您給趕緊看看。”安安簡直快要急哭了,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池南,雖然知道他做了錯事,但是她隻想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她從未想過他會死。

  這個醫生是開小診所的,規模很小,設備也不好,所有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為,所以他害怕擔責任,作勢把兩個人往外麵趕,“你朋友情況太嚴重了,我治不了,你還是趕緊帶他去大醫院吧。”

  安安渾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湧,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池南死在自己眼前,她衝動之下,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槍,因為她剛才太害怕了,為了防身,就把槍塞到了自己口袋裏。

  132.風暴之後的寧靜

  之前陸家承帶她去過射擊場,所以安安雖然算不上精練,但是也會用槍。

  那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頓時慫了,抖著聲音道,“有話好好說,你先把槍放下,我現在就給你朋友治。”

  那醫生給他做了個全身的檢查,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天氣太熱,失血過多,傷口發炎,再加上他情緒很不對勁,就造成了休克。

  安安鬆了口氣,那醫生給他處理了傷口,喂他吃了藥,然後給他掛了瓶吊水,說一瓶水的功夫,他應該就能醒過來。

  安安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她摸了摸池南的口袋,同樣空空如也,她於是說道,“醫生,你給我留個卡號,或者手機號也行,等我回去就把醫藥費轉給你,你救了我朋友的命,肯定不會少給你錢的。”

  醫生現在隻想趕緊把這兩個瘟神送走,今後不惹來禍事就謝天謝地了,哪裏還敢問她要錢,“沒事沒事,不要錢,沒幾個錢。”

  安安見他怕得厲害,也就沒有再勉強,坐在一旁,愣愣地盯著吊瓶的藥水一點一滴往下落。

  安安想好了,等到池南醒過來之後,她和他就兩清了,她不會再勸他去自首,路既然是他自己選的,她也左右不了,但是內心深處,她還是希望他能夠早點迷途知返。

  才掛了半瓶吊水,池南就醒了過來,他頭痛欲裂,看了眼安安,吐了口氣,掙紮著就要坐起來,安安把他按回去,“先好好躺著,掛完一瓶再說。”

  “這是哪兒?”這次轉換角色,終於到他跟安安問這句話的時候了。

  “不知道。”安安是真的不知道。

  他閉著眼睛躺了會,沒多久,又睜開眼睛看著她,“你先回去吧。”

  “等你掛完吊水我就走。”

  兩個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一瓶吊水終於掛完,池南直接拽掉針頭,臨走的時候,安安對醫生說了感謝的話,結果兩個人剛一出門,身後的大門立刻就關上了。

  池南坐上車子,安安站在車外,沒有動,他抬頭問她,“知道怎麽回去嗎?”

  安安點頭,他發動了車子,掉了個車頭,她追出去幾步,想要再說些什麽,池南看了眼後視鏡,狠下心來,一腳狠踩油門,身後人的臉,於是再也看不見了。

  他想,或許這很有可能是他們兩個,這輩子的最後一麵吧。

  安安找路人借了電話,給陸家承發了個定位,然後就地等待著他來接她。

  掛完電話,沒有用多長時間,陸家承就趕過來了,看到安安的一刹那,他眼睛裏有微微的水光,他把安安抱在懷裏,埋在她的肩頭,好半天都沒有動。

  安安小聲問道,“陸家承,你剛剛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會是哭了吧?”

  他沒有說話,但是安安感覺自己的肩頭好像有些濕熱。

  陸家承摸了摸她的小臉,又上下好好打量了她幾眼,眼神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安安張了張嘴,“我……”

  他打斷她,拉著她坐進車子裏,“現在先帶你回家,讓醫生給你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說。”

  一路上陸家承都沒有說話,氣氛特別凝滯,安安感覺到他很生氣,但是又不知道他生氣的原因是什麽,再加上身體不舒服,她也沒有開口問他,現在她隻想趕緊回家,然後洗個澡,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覺,把這幾天的噩夢全部都忘掉。

  從車上下來,陸家承全程用力攥著她的手,安安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