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的時候,她的小腹就開始疼,安安一直忍到放學。 (4)
作者:偉大的小小蘋果      更新:2020-06-19 18:58      字數:10500
  來,她明天要起早去菜市場買點菜回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她忽然做起噩夢,夢裏麵,陸家承被壓在一堆廢墟之中,滿臉是血,一遍一遍地喊她安安。

  她想伸手把他拽出來,可是雙手綿軟無力,根本就拉不動他。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山崩地裂一般,陸家承就這樣消失在了她麵前。

  安安被嚇醒了,後背濕噠噠的,衣服都被汗濕了,她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多。

  她關了手機,躺下去沒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之後,照例是洗漱吃飯,走路去學校,仿佛和平常一模一樣,但是又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到了辦公室,幾個老師聚在一起聊天,神色很嚴肅。

  安安有些茫然,“你們在聊什麽?發生什麽事了嗎?”

  一個女老師扭頭,“你沒有看新聞嗎?出大事了!”

  “什麽事?”

  “你看看騰訊推送的新聞,都上頭條了,部隊裏的人都調過來救援了,估計還有餘震,我們這兒肯定也會放假。”

  安安趕緊看手機,新聞上說淩晨四點十分A縣發生地震,震源在新餘鎮,震級達到了六級,災情嚴重,傷亡慘重,中.央已經及時地指揮救援抗災,之後可能還會有不少餘震,周圍的地區要積極做好預防。

  安安想到昨晚上的噩夢,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心底一涼,大腦嗡的一下,如果沒有記錯,陸家承家就是新餘鎮。

  旁邊的老師看出她有些不對勁,“安老師,你沒事吧,是不是有親戚在新餘鎮啊?”

  安安什麽都顧不上了,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碼,撥了好半天,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記不住陸家承的號碼是什麽。

  她的手有些顫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情緒慢慢地平複下來,這才想起來手機裏有存陸家承的電話。

  雖然她以前給陸家承打過不少次電話,他都沒有接,但是這是唯一一次,她有多麽期盼,那頭能夠接通。

  那頭是機械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剛掛了電話,忽然有新電話打進來。

  “安安,我剛剛看新聞,A縣地震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外婆和你沒事吧?”

  安安緩了口氣,“目前沒事,災區是新餘鎮,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餘震,不過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魏雅蘭在那頭交代了幾句,安銘又接過電話,讓安安照顧好外婆,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安轉頭就給村長打了個電話,那頭就說家裏沒事,但是也被嚇到了,現在村裏都開始搭建防震棚了,白天沒事,晚上就組織大家住進去。

  安安放心不下外婆,村長寬慰了她幾句,答應替她好好照看外婆,安安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因為A縣是到達新餘鎮的必經之路,到處都是救援人員和醫護人員,還有一批批的大型車輛。

  小縣城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大事,一時間,人心惶惶,都有種世界末日要來臨的感覺。

  校長發了停課通知,具體停課幾天,還沒有確定,因為事出緊急,先疏散學生,到時候開課了,再挨個通知。

  停課之前,校長安排相關老師,給學生講解了一些基本的地震安全常識。

  安安回了趟老家,確保外婆確實沒什麽危險,她才放下心來。

  新餘鎮現在是重災區,信號中斷,災情嚴重,為了更好的控製現場,除了救援人員、醫護人員以及誌願者之外,禁止閑散人員隨便進入災區。

  安安聯係不上陸家承,自己也沒法進入災區,後來她給誌願者服務中心打了電話,跟隨著大部隊一起進了災區。

  電視上看到的報道,遠遠不如現場看到的震撼,原本美好的家園,幾乎是全部被夷為了平地。

  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地上搭滿了簡易的帳篷,受傷的人不計其數,救援人員輪班製,累得躺在地上就能睡著。

  安安被分配到的任務是照顧傷患,同時給予他們心理上的一些疏導。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有個專門放置死者的地方,全都用白布蓋著,等著家屬認領,然後確認身份之後,拉到縣裏。

  安安聽到哀嚎聲,她一陣心驚,很害怕,她不敢想象,萬一陸家承出了什麽事情,她究竟該怎麽辦,但是潛意識裏,她覺得他一定會沒事的。

  新餘鎮不算大,加起來也才沒幾個村子,安安處理患者的時候,一邊跟他們聊天,一邊打聽著有沒有人認識陸家承,但是沒有人知道他。

  有個小朋友被救援人員從學校下救出來,胳膊斷了,頂多才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包紮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他看著安安,問她,“大姐姐,你知道我奶奶和妹妹在哪裏嗎?”

  安安咬著唇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孩子是留守兒童,爸媽在外地打工,她和妹妹跟奶奶一起生活,結果這場地震裏,活下來的,隻有她一個人。

  “奶奶和妹妹有事情要忙,你要乖乖養傷,等身體好了,她們就會來看你了。”

  她有些懷疑,“可是為什麽我現在病了,她們都不來看我,奶奶以前很疼我的,每次我生病都會在我身邊照顧我的。”

  安安眼圈一紅,心裏止不住發酸,她吸了下鼻子,摸摸女孩子的腦袋,“你先乖乖躺著,我出去有事,馬上就回來。”

  她快步從簡易棚裏麵跑出來,跑了好久,直到確定身旁沒有人,才緩緩蹲下身子,低低地哭了起來。

  “你沒事吧?”

  安安趕緊站起來,胡亂地擦了把眼淚,眼前站著一個士兵,穿著軍裝,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安安說了聲謝謝,將紙巾拿過來。

  他看了她一眼,“你是上麵調過來的護士嗎?”

  她搖了搖頭。

  他皺皺眉頭,“你是鎮裏的護士?”

  “我是誌願者。”

  他頓了一下,“你這心理素質,幹不了誌願者啊。”

  “我心理素質是不好,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忍不住。”

  他歎了口氣,寬慰道,“人心都是肉長的,見到這種悲劇,誰都會受到觸動,很正常,別太難過,打起精神,幫助到更多的人,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哭鼻子沒有任何用處。”

  安安點點頭,跟著他一前一後回到了大本營。

  到了第三天,安安依舊沒有任何有關於陸家承的消息,她很害怕,但是周圍沒有認識的人,無人可以傾訴,沒有信號,更加無法手機聯係其他人。

  到了中午,得到通知,又救出來一個人,生命垂危,以防萬一,要多過去幾個醫生和護士,安安自告奮勇地跟了過去。

  傷者被從擔架上抬過來,安安快跑著走上前去,恍惚間,感覺從她身旁走過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趕緊扭頭,單薄的背影,安安呼吸一窒,大喊了一聲陸家承。

  前麵的人微微頓住,然後扭頭,安安眼眶發紅,跑過去撲到了他懷裏。

  陸家承被她撞得往後趔趄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整個人就被她死死抱在懷裏。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安安?”

  她抬起頭,又哭又笑,“陸家承,真的是你,還好你沒事,我很擔心你,害怕你就這樣死了。”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忍不住又嗚咽著哭了起來。

  他伸手給她擦眼淚,但是手伸到一半,看到雙手的汙泥,又忍住了,隻是將她虛抱在懷裏,“別哭了別哭了,我沒事。”

  安安哭了一小會,慢慢找回理智,“現在我還要回去救人,不能耽誤時間,我們晚上的時候,在五號簡易棚那裏見麵怎麽樣?”

  陸家承點點頭,他見安安的眼神裏有些害怕,安慰道,“我晚上一定會過去的,你別胡思亂想。”

  安安這才跑回去,走到半路,扭頭的時候,陸家承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她吸了吸鼻子,覺得開心,又有點傷感。

  夜幕降臨,農村的環境很好,夜幕上掛滿了璀璨的星星,安安累了一天,身上髒兮兮的,還流了不少汗。

  她聞了聞頭發,皺皺眉頭,她很想洗個澡,但是環境有限,現在很多物資都短缺,別說是洗澡了,就連飲用水都不夠。

  她歎了口氣,快步朝約定的地點走了過去。

  燈火通明,周圍也有來來往往的人,越是靠近約定好的地點,她就越是緊張,說不清究竟是怎樣的情緒,但是經過了這次地震,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些東西變得很不一樣了。

  她到了地點,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起來,因為在這待了好幾天,有些村子裏的人認識她。

  “安安,這麽晚還沒有休息呀?”是一個很和氣的阿姨,她兒子在地震中受了輕傷,被救援人員救出來的,她就自發留下來,幫助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姨好,我有點事情,一會就回去,你忙了一天,晚上也早點休息吧,最近又來了不少誌願者,所以忙得過來。”

  26.見家長

  阿姨走後,安安長長的舒了口氣,一抬頭,就見陸家承好好地站在她正前方。

  她眼睛彎起來,抿著嘴巴笑了笑,朝他小跑過去,“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呀?”

  他握住她溫熱的小手,在手心裏麵捏了捏,“剛剛到,就看見你和別人說話。”

  安安覺得很開心,這些天心裏的抑鬱仿佛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頭看他,“你每天在這都忙些什麽?”

  他嘴角含著笑,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特別溫柔,安安覺得現在的陸家承,和她最初認識的陸家承,完全是兩個人,當時的他,簡直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不苟言笑。

  “那天地震的時候,我正好在家,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我就留下來了,跟著做救援工作,基本上和士兵做的活是一樣的。”

  安安撇嘴,心裏有些委屈,但沒有表現出來,“你為什麽不給我發條短信,我都快擔心死了。”

  他歎氣,“情況太嚴重了,我問了從A縣過來的救援人員,他們告訴我,A縣沒事,我就安心了,每天都有很多人等待著我們去救命,再加上這裏信號中斷,我就沒有給你報信,想著等情況稍微好點,親自出去找你,沒想到在這裏看見你了。”

  他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昨天聽見你喊我,我還以為是幻覺,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下午,心都是懸著的,害怕不是真的,直到剛剛過來,看見你站在那兒,和別人說話,我的心才落下來。”

  小女生大多數都是愛聽甜言蜜語的,安安也不例外,幾句話就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對於陸家承這種沉默寡言的人,讓他說句好聽的話,實在是太難得了。

  來往有認識他倆的人,都會打趣幾句,安安有些害羞,臉紅紅的。

  “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說說話,這裏人好多呀,真討厭。”最後三個字她說的輕輕的,帶著女孩子撒嬌的語氣。

  借著星光,兩個人往前走了一大段路,地上是厚厚的草坪,安安也不怕髒了,順勢躺在地上。

  入目的是璀璨的星星,她舒服得吐了口氣,真希望時光在這安逸的時刻多停留一會。

  陸家承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安安一愣,趕緊滾了一下,躲開他的手。

  “怎麽了?”

  她沒吭聲,好半天才囁嚅道,“我已經好幾天沒洗頭發了。”

  他看著她,把她抓到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沒事,我也好長時間沒洗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陸家承看時間有些晚,“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兩個人分別的時候,安安有些依依不舍,不肯說話,也不肯轉身離開,陸家承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安安頓時滿意了,滿臉笑意地扭頭跑開了。

  隨著大部隊的介入,情況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和處理,誌願者和救援人員也在慢慢撤離,剩下的主要是災後重建問題。

  安安和陸家承也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在回去之前,他回了一趟家,確切來說,應該是舅舅家,順便他把安安也帶回去了。

  陸家承的舅舅,因為涉及到販.毒,被警察帶走了,估計要關上好幾年,家裏還有舅媽和一個小女孩。

  舅媽年輕的時候,一直沒能生孩子,為了這事,舅舅打罵了她很多次。

  後來他酗酒吸.毒,情況更加厲害了,不但打老婆,對陸家承也下狠手。

  舅媽一個人覺得日子太難捱了,就從鄰村領養過來一個小女孩,孩子乖巧可愛,她寬慰了不少。

  舅舅被警察帶走之後,家人不但不難過,反倒是覺得開心,少了這樣一個惡魔,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陸家承這人表麵什麽也不說,內心裏小心思可多了,安安覺得被他套路了。

  他事先沒有跟她說是回家,隻說有事要去處理一下,讓安安陪著他,然後倆人就可以一起回A縣了。

  安安傻乎乎地立刻答應了,結果到了家門口,一個女人出來了,陸家承喊了聲舅媽,她這才傻了眼。

  安安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跑,但是目前情況是騎虎難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不是安安嗎?”

  她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為什麽陸家承舅媽認識她。

  “我知道你是縣裏過來的誌願者,看到過你好多回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說話呢,小姑娘年紀不大,做事可勤快了,村裏好多人都知道你。”

  安安有些害羞,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叫了聲阿姨好。

  安安還在擔心,到底是說自己是陸家承的老師,還是女朋友,但是舅媽居然沒有問,她鬆了口氣,覺得躲過了一劫。

  家裏來了客人,小女孩有些認生,躲在陸家承的身後,探著腦袋,偷偷地打量著安安。

  小女孩長得特別可愛,眼睛特別大,像兩顆大葡萄,嘴巴紅嘟嘟的。

  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彎下身子,塞到她手裏,“你叫什麽名字呀?”

  她沒敢接,陸家承笑笑,替她拿過來,放在她懷裏,“告訴大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她低下腦袋,小聲地說,“姐姐好,我叫小柔。”

  聲音軟軟的,像是吃了棉花糖,安安心都要化了,摸了摸她的腦袋。

  舅媽在廚房裏麵忙活,見安安和陸家承進去幫忙,把他倆推出去,“你倆最近幾天都忙壞了,先歇著吧,因為地震,家裏也沒有什麽菜,中午將就著吃一頓,等到今後事情都結束了,讓小承帶你過來,阿姨做頓大餐給你吃。”

  小柔太害羞了,不肯跟安安套近乎,就一直圍在媽媽麵前。

  陸家承把安安帶進自己的屋子,這次地震,舅媽家裏算是幸運的,房子沒有倒。

  這是安安第一次進陸家承的屋子,不是宿舍,也不是出租屋,而是他成長過的地方。

  屋子雖然不大,但是特別幹淨,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牆上貼了一些籃球明星的海報,“你會打籃球嗎?”

  他淡淡道,“會呀。”

  “球技怎麽樣?”

  他大言不慚道,“還行吧。”

  “我好像從來沒有見你打過籃球。”

  他笑著看她,“不信的話,下次投個籃給你看看。”

  安安輕輕哼了哼,表示並不稀罕。

  床鋪是黑色條紋的,幹淨整潔,安安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幾天沒有換的衣服,沒好意思坐上去。

  他看了她一眼,提著她的衣領,把她扔到了床上。

  安安有些狼狽地爬起來,滿臉戒備地往門外看了一眼,“舅媽還在家呢,你想幹嘛?”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想啥呢,我是看你沒地方坐,好心給你找個地方。”

  安安低下頭,頓時不說話了。

  她看到桌子上有本相冊,伸手拿過來,“我可以看看嗎?”

  他點頭,“隨便看,舅媽告訴我,這本相冊是我媽留下來的,後來她死了,爸也丟下我跑了,這本相冊就被舅媽拿回來了,裏麵都是我的照片。”

  雖然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安安仍舊是覺得有些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恨過你爸爸嗎?”

  他淡淡道,“沒有,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所以我對他沒有什麽印象,沒有記憶,也就談不上仇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所以我並不怪他。”

  安安翻開相冊,小時候的陸家承和現在沒有太大的變化,每一張照片都是清冷的麵孔,沒有笑容。

  她看到一張陸家承舉著獎杯的照片,驚訝道,“原來你打籃球的技術還挺不錯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安安發現自從兩個人確定關係之後,陸家承總喜歡對她動手動腳,但是僅限於玩玩她的頭發,揉揉她的臉,捏捏她的手。

  她開始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現在已經樂在其中了,這大概就是戀愛中的小情趣吧,談戀愛果然是件甜蜜的事情。

  雖然舅媽嘴上說著中午沒什麽菜,但還是做了好幾樣,因為地震災後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道路已經被疏通了,村子裏的人想要到外麵買生活必需品,還是沒有那麽困難的。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桌子不算大,但是菜也是擺得滿滿當當的。

  糖醋帶魚,青椒炒肉絲,油燜茄子,醋溜土豆絲,雞蛋餅,西紅柿豆腐湯。

  “安安,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到家裏來,招待不周,都是些家常菜,遇到這種特殊情況,不好買菜,將就著吃一頓。”

  安安吃了一口帶魚,鮮嫩可口,“阿姨您千萬別這麽說,這些菜已經夠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柔咬著筷子,眼巴巴地看著魚,陸家承給她夾了一塊雞蛋餅,“你先吃這個,我把魚刺給你剔了再說。”

  小家夥眨巴著大眼睛,立刻點頭。

  舅媽看起來非常喜歡安安,即使他倆什麽都沒說,但是她也一眼能看出兩個孩子在談戀愛,她倒是沒有什麽早戀這種概念。

  27.考上大學

  陸家承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吃了不少苦,隻要能找到一個對他好的女孩兒,她也就安心了。

  舅媽極力挽留兩個人留下來多住幾天,但是學校開課了,安安在這也待了好幾天,沒有理由再賴著不走了。

  陸家承簡單收拾了東西,自然是跟著她一道回了縣裏。

  雖然知道外婆沒事,但是安安還是抽空回去了一趟,村子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隻不過大家都受了點驚嚇。

  天氣變得炎熱起來,高考也如約而至的來臨了,今年照舊沒有打破曆年高考都會下雨的魔咒,從第一場語文開始,天上就飄起了小雨。

  作為高三老師,要回避監考,安安被放了幾天假,雖然陸家承成績不好,但是她依然放心不下。

  如火如荼的高考很快便結束了,不管考的好與壞,畢竟成績還沒有出來,無論是學生、老師還是家長,都有種解脫的感覺。

  反觀陸家承,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仿佛剛剛參加高考的人,並不是他。

  考完試之後,很多同學撕書、泡網吧、染頭發,隻要不犯法,什麽刺激做什麽。

  陸家承簡單收拾了一下留在學校的東西,和往常一樣,神色淡淡地往家走。

  他還沒給安安打電話,她就已經按捺不住,先給他打了過來,“考的怎麽樣?”

  “還行吧。”

  安安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試探著問道,“就是說考的還可以對吧?”

  “不是,平時什麽水平,考試就是什麽水平。”

  安安在心裏偷偷歎了口氣,但是表麵上還是安慰道,“到時候成績出來了再說,無論如何,肯定是能上一個專科的。”

  “我不打算上學了,現在就開始考慮找工作的事情了。”

  安安皺眉,“你年齡不大,再加上高中畢業,能找到什麽工作,還不如老老實實上學來的實在,賺錢不在乎這兩三年,再說了,大學課餘時間比較多,你還可以做做兼職。”

  他不想跟她爭辯,也就沒有吭聲,但其實內心已經打定了主意。

  陸家承有時候臉皮其實也是挺厚的,他事先沒有和安安商量,就把行李搬到了安安住的地方。

  安安想著他已經畢業了,而且兩個人住一起還能省不少房租,也就沒有再矯情,就這樣,陸家承順理成章地又住到了安安的隔壁。

  暑假學校停課,安安也沒有閑著,找了個輔導班,雖然小縣城的工資不算高,但是最起碼比在家待著強。

  她這個人對待感情特別認真,既然決定了和陸家承在一起,就會為了兩個人的未來仔細考慮,並且做出努力。

  小縣城裏工作本來就不多,而且大多數工資不是很高,陸家承之前跟著趙大寶幹過,知道工地上的活雖然累,但是工資高。

  晚上他把這個想法跟安安說了,她有些反對,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單純就是有些心疼他。

  他再怎麽說,還是個孩子,剛剛高考結束,別人都跟著父母出去旅遊散心了,她不忍心讓他去工地上累死累活。

  他看出她的猶豫,“你不要總把我當作小孩子看待,在古代我這個年紀早就可以三妻四妾傳宗接代了。”

  安安臉紅,“你瞎說什麽呢,工地上太累了,我怕你吃不消,而且就算再窮,也不差那點錢。”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你暑假還要去補習班,哪有女人出去賺錢,男人在家歇著的道理。”

  “我的活兒又不累,跟你的那個完全不一樣。”

  他拍拍她的腦袋,“等到今後我有能力賺大錢了,就不讓你出去奔波了,在家做飯給我吃就行。”

  聽他這樣說,安安也不禁對今後兩個人的生活有些憧憬起來。

  陸家承最後還是去了工地,每天起早貪黑,再加上天氣很熱,才一個多星期,他就被曬黑了一大圈。

  安安很心疼,私底下偷偷打電話給趙大寶,讓他對陸家承照顧點。

  趙大寶本身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心思也不細膩,他還以為安安隻是照顧自己的學生,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其實是戀愛關係。

  工地上的人基本每天都是吃盒飯,隻有陸家承不一樣,從家裏帶飯,飯盒有三層,外麵還有個小包,每天中午的菜色都不一樣,葷素搭配,精致可口。

  每當工友很羨慕地問他誰做的,他都會麵帶笑意地說是女朋友。

  這天晚上,安安沒事刷微博,本地新聞推送裏麵有一條,說A縣的富二代酒駕撞上了行人,造成了一死兩傷的惡果。

  她害怕看見血腥的圖片,沒敢點開,但是不經意間瞥到肇事者的名字,赫然寫著顧偉寒。

  她不禁唏噓,對於顧偉寒這個人,說不上有多討厭,但肯定是打心眼裏不喜歡。

  她默默地關掉了新聞,陸家承還在衛生間洗澡,她並不打算把這件事跟他說,顧偉寒這個人,於他們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

  安安帶的這個輔導班,四十多個學生,人多了,肯定有不聽話的,有個學生每天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

  她說過幾次,但是那個孩子吊兒郎當的,完全沒有聽進去。

  安安跟輔導班的負責老師反映過,但對方反倒勸她這種學生最好不要管,他們隻是短期輔導班,對於這種不想學習混日子的同學,沒必要管得太厲害。

  安安雖然覺得這樣很不負責任,但是畢竟輔導班不是她辦的,也就沒再怎麽說過那個學生。

  結果這天就來事兒了,他們教室比較大,窗戶是靠著走廊的,所以有時候外麵來人了,一時間也看不到。

  這天下午安安正在上課,忽然外麵就闖進來一個男人,凶巴巴的,奪過安安手裏的教材,扔到地上,指著她就開始罵。

  “我交錢讓孩子來這兒補習,是想讓你們管著他,提高成績的,不是來這兒睡大覺的!你這老師怎麽當的!信不信我去教育局告你!你拿錢是舒服了,那我們孩子成績怎麽辦?!”

  當著幾十號學生的麵被罵,安安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最關鍵的是,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

  她這人性格軟,跟人吵架也完全吵不起來,這會兒急紅了臉,也找不出合適的字眼。

  教室後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走過來一個清瘦的男孩子,“我不學習不關老師的事兒,她說過我,我沒聽她話,你不是在上班嗎?跑這兒來丟啥人!趕緊走!”

  那男人聽兒子這麽說,火氣更大了,“她說了你一次,你不聽,就完事了嗎?作為老師,那不得諄諄善誘,誨人不倦嗎?!一次不成功就不說了,那還要老師幹啥玩意!”

  “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男孩把他往外推,他死活不走,兩個人發生了肢體衝突。

  安安不小心挨了那個男人一巴掌,火辣辣得疼,雖然看似是無意的,但安安看出來他就是故意的。

  辦公室其他的老師聽到動靜都跑了過來,好說歹說把那個男人勸走了。

  男孩覺得爸爸很丟臉,就朝他豎了個中指,男人氣得隨手就把旁邊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瓶扔了過去,正好砸在了安安的額頭。

  雖然沒什麽大事,但是安安生來細皮嫩肉,稍微受到一點外力,皮膚就會紅腫,所以額頭就紅了一大片。

  雖然心情不好,情緒還很低落,但安安還是咬牙堅持上完課才回去。

  晚上回去之後,她照了一下鏡子,紅印子挺明顯的,她拿冰敷了好半天,還是沒有消下去。

  她害怕陸家承看見擔心,就把頭發弄成了偏分,堪堪遮住了印記。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安發覺陸家承一直盯著她看,摸了摸臉,有些不自在,“怎麽了?”

  他仔細地看了她一會,一本正經道,“你今天看起來有點兒不一樣。”

  她趕緊低頭吃飯,“沒有吧,你想多了,趕緊吃飯。”

  他搖搖頭,“你劉海變了。”

  說完,伸手去摸她的頭發,結果不小心撩開了一絲劉海兒,看見了裏麵紅紅的印記。

  他皺眉,“你額頭這兒怎麽紅了?”

  安安不敢看他,“沒事兒,不小心自己磕的。”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不敢直視我,還會握緊拳頭。”

  知道躲不過去了,她就輕描淡寫地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家承聽完,臉色有些難看,“太欺負人了,你別幹了,明天去辭職好了。”

  安安本來一下午心情都不好,這會兒看到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不要小題大做了,都是小事情,沒什麽大不了,我要是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還怎麽當老師,我還遇到過比這更奇葩的事兒,不都咬咬牙挺過來了嗎?”

  他歎了口氣,“再給我點時間,等到我有能力保護你的那一天,一定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高考成績很快就出來了,陸家承完全不上心,成績是安安替他查的。

  在安安的預想裏,隻要能夠上一個比較好的大專,她就已經滿足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陸家承居然考上了二本,主要是因為今年的試卷,數學和理綜都特別難,考到及格分數已經很難得了,文綜和英語又比較簡單,拉不開分。

  陸家承文綜、英語以及語文成績都平平,但是他的數學和理綜幾乎考到了滿分,在整個A縣都排在前幾。

  28.衣服太貴了

  安安興奮到爆炸,查完分數就立刻給陸家承打電話,說話聲音都是抖著的。

  陸家承顯得特別淡定,仿佛這個分數不是他考的,“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幹活呢,晚上回去再說。”

  下班之後,安安打車到了超市,大肆采購了一番,決定晚上回去好好慶祝一下。

  陸家承晚上剛到家,推開門,屋子裏麵傾灑著暖暖的燈光,空氣中飄蕩著好聞的飯菜香味。

  他往前走,就看見安安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

  安安扭頭看了他一眼,露出甜甜的笑,“你回來啦。”

  他剛從工地上回來,渾身灰撲撲的,陸家承到衛生間簡單衝了個澡,然後就擠到廚房去幫忙。

  安安把他往門外推,“今天你是主角,什麽也不用做,老老實實待在客廳等著吃飯就行。”

  他有些懵,淡淡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她仰起臉看他,“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你考上了二本,今晚上好好慶祝一下。”

  他輕輕皺了下眉頭,想說些什麽,但看到她幸福的小臉,就忍住了。

  晚上安安非常難得地喝了酒,一不小心喝多了,最後整個人醉醺醺的,說話都變成了大舌頭。

  “陸家承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有時候可無聊了,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起來真嚇人。”

  她喝多了,膽子自然也就大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麵前,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沒事就要笑一笑……這樣多可愛呀……嗝……”

  她的臉挨得他特別近,打了個酒嗝,酒氣夾雜著她的味道撲到他臉上,他被她嬌憨的小模樣逗笑了,忍不住刮了刮她小巧的鼻頭。

  安安皺眉躲過去,結果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