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實(一)
作者:雲攬千嶂      更新:2020-06-19 16:11      字數:3216
  作者有話要說: 整篇故事,最開始的形象,其實是蘇清城。

  兩個小番外,矯情略多,食用愉快。

  (一)關於蘇清城

  蘇家兩兄弟出生沒了娘,又是個父不詳,自小被漂亮外婆撫養,外婆工作又忙,便把兄弟倆托付給出家當了和尚的前夫。

  蘇清城耳濡目染下,變成了一個捧著佛經握著佛珠的小和尚。

  小和尚一心想要修行,可惜夢想在六歲的時候破碎了,他和他哥被送去讀小學。

  蘇楚城是個老實孩子,聽外公的話,守著看透紅塵的弟弟,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折騰了一年多,知道沒法當小和尚的蘇清城也消停了,終於放下佛經,捧起課本。周末的早晨,寺廟一角,總能聽見兒童琅琅讀書聲。

  一直到小學畢業,蘇清城也沒出過什麽幺蛾子。

  然而當和尚外公和漂亮外婆都放鬆警惕時,蘇清城卻說自己要去朝聖,感受佛理,死活不去初中報道。

  兩人束手無策,老實的蘇楚城那時正在C市城裏補課,有話是,一物降一物,漂亮外婆把補課補得正酣,對自家弟弟搞事一無所知的蘇楚城給接了回來。

  十二歲的蘇清城,脾氣倔,不聽話,一根筋,就他哥的話還聽得進去。

  蘇楚城和蘇清城相對無言,蘇清城梗著脖子:“哥,你別勸我,我就要去。”

  蘇楚城默默看著他,從床上跳下去,翻箱倒櫃,摸出一大摞書來,慢吞吞道:“你把這些書都看完了,就去吧。”

  蘇清城看著地上那一堆書:“一言為定?”

  蘇楚城點頭:“一言為定。”

  於是蘇清城開始看那一摞書,蘇楚城走下樓,就瞧見外婆和外公在鬥嘴,他默默地看著他們吵完。蘇外婆才發現大孫子站了很久,愧疚地迎上來:“怎麽樣?”

  蘇楚城說:“好了,沒事了。”

  找點兒事給他做,他自己就消停了。蘇楚城早就摸透了弟弟的性子,三分鍾熱度,鬧著要去朝聖,無非就是無事可做,又想鬧騰幾下,這書讀完了,差不多也就消停了。

  正如蘇楚城所料,那一摞書,蘇清城讀了一個多月,下課讀,放學讀,晚上還想縮在被窩裏繼續讀,讀完那些書,去朝聖的事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出乎蘇楚城的意料,蘇清城自此迷上了看書,常常手不釋卷,不僅如此,還喜歡搜羅些稀奇古怪的書來閱讀,他的零花錢幾乎都花在了書籍上。不過念經和轉佛珠的習慣,是怎麽也改不掉了。

  初中畢業,兄弟倆個子都開始長高,兩個都瘦得跟麻杆似的,活像兩個火柴人。

  蘇清城在家裏懟天懟地,對外卻羞澀緊張。

  他名字取得很有歧義,多數人第一反應都是蘇傾城,對此,他從最開始不厭其煩地解釋,到後來懶得解釋,這不,班主任和那個看起來挺高冷的女孩子都誤會了。

  蘇清城心裏的小人無奈地歎了口氣。

  高中生活沒什麽變化,照樣讀書學習,剛開學印象最深的三個女生,一個因為長得太漂亮,一個因為是第一名進來的班長,還有就是主動和他聊天的那個女孩。

  這三個女孩,都成了他一生的好朋友。

  緣分就有這麽神奇,他哥班上的兩個朋友,一個是班長男友,一個是聊天女孩的弟弟。

  蘇清城捏著佛珠,覺得世界上的事,一旦巧合起來,真是擋也擋不住。

  高中很苦,又很快樂,兄弟倆第一次邀請朋友到五顯寺小住,第一次和朋友出去旅遊,他們交到了一生摯友。

  蘇清城對他們班主任童話頗有怨言。

  童話最開始還能維持身為教師的威嚴,到後麵就原形畢露,最開始他忽悠學生們,他已經三十多歲了,隻是長得嫩,直到蘇清城上了大學,又碰見自己這位班主任,這位童老師,本來就才二十餘歲。

  童話性格跳脫,最喜歡逗弄學生,疊字名隨手拈來,叫遊樂樂樂,叫郎晴明明明,叫葉韓竹竹竹,到蘇清城,也是城城照稱不誤。

  高中三年,蘇清城和童話鬥智鬥勇數次,儼然已成另類的朋友,高中畢業,他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上了大學後,他才知道,生活總是有些意外的。

  比如童話其實是哲學博士生。

  再比如童話是他們輔導員。

  再比如,他又得和童話鬥智鬥勇,許多年。

  蘇楚城不同於弟弟,他選擇了數學係,研究生時轉而學習金融,出國留學,在國外工作了幾年後回國,和邵熙一起創業,在商場中打拚。

  有哥哥這個後盾,蘇清城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哲學的海洋。

  至於兄弟倆的婚姻問題……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二)關於聞白

  聞白此人,從小離經叛道,想法天馬行空,不同於世俗。

  估計是遺傳了媽媽的性格。聞白的媽,十多年前就敢倒追聞白他爹,窮追不舍,死纏爛打將當年的高嶺之花聞爹爹拿下。

  到了聞白,也是這樣。

  窮追不舍,死纏爛打,把高嶺之花江若虛拿下。

  江若虛初三的時候轉學到他們班上,聞白那時正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上課鈴聲一響,老師帶著這個漂亮又冷淡的男孩,進了教室。

  聞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眼就看到這個男生,他心裏有個聲音說,就是他了,他想和這個男生成為朋友。

  江若虛外表冷淡,雖然禮貌,可為人疏離,並不好接近。

  大多數人往往敗在他的冷臉下,可聞白不,他鍥而不舍地與江若虛套近乎,開玩笑,主動邀請他打籃球,一起玩耍。

  縱然是冰塊,也被聞白這團火給融化了。

  經過半年的艱苦奮鬥,聞白總算成功和江若虛混熟了。

  某個夜晚,聞白從夢裏驚醒,回憶起夢境中的旖旎,他懊惱地按著額頭,頹然倒在床上。

  夢裏全是江若虛那張漂亮又冷淡的臉。

  糟了,栽了。

  聞白一點糾結都沒有,爽快地接受了自己喜歡江若虛的事實,他一大早爬起來就開始列計劃,ABCDE,極盡詳實,為江若虛的各種反應都做出了規劃。

  人算不如天算,聞白還沒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江若虛就冷著張臉對他說,我對你有一種奇怪的衝動。

  兩個青春期的小子一拍即合,荷爾蒙一上頭,就在一起了。

  就這樣,初中,高中,大學,工作,一直到白發蒼蒼。

  江若虛沉默冷淡,做事都一板一眼,對感情也一心一意,不論什麽事,他都一張麵癱臉,聞白平時最愛扯他臉頰,看看他會不會變表情,可惜他扯了好多年的臉,江若虛還是那張冷臉。

  高中的時候,江若虛猛地抽條,一下從一米六幾竄到一米八幾,聞白一手拿著初中畢業照,一手拿著高中畢業證,長籲短歎,好奇江若虛高中吃了什麽靈丹妙藥,怎麽就能長得那麽高。

  江若虛那時把他抱在懷裏,手裏拿著雜誌,聞白使勁撲騰,江若虛皺眉,按住他,不讓他繼續亂動。

  他們的關係,是在高三那年曝光的。

  高三的壓力讓他們倆喘不過氣來,兩人成績能力均出類拔萃,都是老師重點關注對象。一次晚自習,聞白對江若虛悄悄說,我們去小操場吧。

  江若虛答應了。

  兩個人翹掉了晚自習,跑到小操場散步奔跑,更是在主席台上親吻相擁。

  由於太得意忘形,竟然被教導主任逮個正著。

  小情侶被請了家長,為了保護他們的隱私,他們家長來學校,前後差了有一個星期。

  還好家長們都比較理性,並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和自家孩子好好交流了一番,也算是有驚無險,因禍得福。

  見了家長,兩人從此再無顧慮。

  江若虛想當醫生,聞白則選擇了法學。

  S大與C大隔街相望,兩人互相串門,有時一起出去旅遊,小日子不能過得更愜意。聞白自來熟,熱情,總是能在短短時間內認識一大批新朋友,當年他正是憑著這股子死纏爛打的勁兒,才能與江若虛熟識。

  江若虛吃味極了,隻能從另一方麵找回場子。

  兩人相愛十年後,在家人的見證下,舉辦了婚禮。

  即使沒有法律意義上的證書,他們也依然是相愛相知的一對,心靈的羈絆比法律更能將人栓牢。

  畢業後,兩人工作都很忙,不過他們雷打不動每年會出去旅遊一次,時不時和朋友聚會,又過了幾年,他們收養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當年少時熾烈的愛情被磨得一幹二淨,剩下的或是冰冷的灰燼,或全是脈脈的溫情。

  聞白不這麽覺得,到了五六十歲,他依然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對愛情的崇尚,他認為自己心裏有一團火,隻要江若虛經常增加幹柴,它就能一直明亮熱烈。

  即便成了兩個滿臉皺紋,滿頭白發的老頭,聞白的眼神,也依然是少年的清澈。

  即使你老了,我也愛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