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藕花深處
作者:
天庭女官 更新:2020-07-24 11:57 字數:3335
瓊鶯殿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從最明顯的特征開始尋找,秦淮和柳宴心逛完整個宮中的荷花池用了一兩個時辰,可全然沒有收獲。
其實這個結果宴心也想到了,雖然她對鶯貴嬪的了解並不多,但也知道這是一個剛烈聰慧的女子,若要隱藏秘密,絕不會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被人察覺。
當然,憑借她這麽多年的陛下賞識和心愛,自然是對陛下又充分的了解,又如何會猜測不到陛下會在她死後這麽做呢。
再者,秦淮是她的女兒,既然她把這個秘密留了下來,就是準備在適當的機會告知秦淮,這個謎底既不會太難,又不會那麽容易。
可另外還有一個問題,也讓宴心有一絲動搖。
陛下對待秦淮這個公主的態度和熱情,都足以證明她對秦淮寵愛有加,也足以證明他對秦淮的關愛。所以他才會不惜耗費這麽多的精力,去將瓊鶯殿從裏到外全部翻新,就是為了將這件事隱瞞。
驀地,秦淮也有一絲糾結,山河卷的內容必然不能造假,她也確實能夠猜到鶯貴妃所隱瞞之事的大致內容。
看著秦淮這樣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不能擅自去告知,更不敢阻止她去探知真相。
如此,才最是煎熬。
“怎麽辦,皇宮這麽大,我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藕花深處這四個字究竟應該怎麽理解?”
秦淮難掩焦急神色,想著柳宴心即將前去和親,這日子是過一天說一天的,要是柳宴心走之前她還沒有解出這個難題,那憑借她一人又如何繼續下去呢。
柳宴心抿唇笑著,安慰道:“想來也不會那麽難,有時候想問題不應該這樣直觀,說不定指的並不是一個地方呢。”
如果不是說真正的藕花,那什麽地方還會有荷花的蹤影呢?
女子的發簪、描景的畫卷、屏風的暗紋,要說多又不多,少也不少,難道要一一去求證嗎?
如果單憑她一個人,排除近幾年新的陳設,沒個一兩年也是不容易。
她有多少個一兩年能夠去尋找呢?
“如果不是一個地方……那是一幅畫,我記得你說過,這來源於一句詩詞,難道是跟書籍有關係?”
說到這兒柳宴心也是楞了一下,其實她一直記得皇宮裏有許多個密室和石窟地牢,當初秦玄琅就是將她囚在地牢裏一年之久。
她現在非常恐懼的一件事就是,這個藕花深處,很有可能就指向某一個暗處。
但柳宴心當初去到地牢是被蒙住了五感,如今在想要找回那個地方,既沒有勇氣去回顧,也沒有時間去深究。
再說,這還是無法確認的事件。
“也有可能,這個謎題是鶯貴妃留給你,自然要以你的方向考慮,還不能輕易被人截胡,你是最有可能自己找到的。”
她的話多少給了秦淮一些鼓勵,至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反正皇宮就是她的家,父皇看上去並不想透露這個秘密,她也意識到了這個謎題背後所帶來的影響會是什麽。
看秦淮如此信賴自己,柳宴心不由真誠提議。
“其實時間也不早了,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如果這件事你請沐莞卿幫忙,說不定會輕鬆不少。以她的能力,別說將皇城翻一番,就算是找到一隻一個月前見過的爬蟲也能在第二天尋到蹤跡。”
這話完全不誇張,沐莞卿如今的實力比上一世時柳宴心對她的認知更加難以猜測,那會兒她隻知道柳宴心是中流砥柱,是不可或缺的女子。
“其實我也知道女官的能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過她的眼睛,她雖然是我的知己好友,可她更是天榆的臣子,是父皇的心腹。”
說到這個點,秦淮不自覺低下了頭。
“我預感這件事一定和我父皇有關係,父皇也鐵了心要瞞著我,要是我因為這件事去請沐莞卿幫忙,這不是讓她難做麽?她是應該選擇我這以為簡簡單單的朋友,還是選擇她這一生最終的追求?”
原來秦淮這樣想的,她不是不想那麽多快得知真相,隻是因為向來自信的她這會兒卻對自己毫無信心了。
可是據柳宴心所知,沐莞卿是最不會處於兩難局麵的人,似乎她在朝堂之上就從不會處於被動,提出的見解永遠有跡可循有理可依,讓人無法反駁。
好想她永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永遠知道如何做是有利於民,如何做是有利於己。
“萬一呢?萬一沐莞卿也想幫你這麽忙呢,你不應該給她一個機會嗎?”
柳宴心道出心中所想。
“如果她真的想幫我,按照她的作風,就算我不給她機會,她也會製造出機會的。”
秦淮對這件事似乎是挺有執念的,雖是不太有說服力的觀點,可她卻認真得很。
這……
要說秦淮不了解沐莞卿,那自然比其他人更加了解。
要說秦淮了解沐莞卿,那這兩人的相處方式又實在古怪。
“走吧,你還有幾日就要離開京城了,有什麽想做的想吃的我陪你去呀。”
秦淮不能眼睜睜看著柳宴心就這樣陪自己虛度光陰,她這會兒拉著柳宴心的手就往宮門口走。不偏不倚,撞到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
薑鵠。
就是之前她籌辦三皇兄的婚宴那會兒入宮清點時候,遇到安妃之後出手相幫的人。
可惜她幫的不是自己,而是安妃。
“臣見過二位公主。”
薑鵠俯身行禮,麵帶笑意,不卑不亢。
這小妹妹消息還挺靈通的。
“起來吧,薑畫師平常都沒事做嗎?這三天兩頭的往後宮裏跑,您雖是個女子,可也不好逾越啊。”
秦淮不喜歡這個女子,處於一種一見不如故的狀態。
所以她作為一個霸氣回宮的豪橫公主,自然也該拿回從前的作風。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若是旁人聽了這麽一句便不會再出聲了,可薑鵠偏不,她不但要為自己辯駁,還要蹭一蹭沐莞卿的名號。
“公主誤會了,微臣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宮裏宮外的所有人都將女官大人立為我輩楷模,我們做外臣的自然應該好好效仿。”
薑鵠也不抬頭,說這話的時候一絲尷尬的神色也沒有,反而十分胸有成竹。
她這是在說沐莞卿有事沒事總往後宮跑,說沐莞卿不務正業,明明是自己偷懶,還非要升華一下。
秦淮自然是氣不過。
“你竟敢隨意編排女官大人,女官大人還要為皇後娘娘分憂,那薑畫師又在後宮做什麽呢?”
“微臣原本是給諸位娘娘畫個小像的,這可惜人緣太好,總被諸位娘娘拉著打大牌九什麽的,畢竟為皇後娘娘分憂是分憂,為其他娘娘分憂也十分憂。”
沒想到薑鵠橫起來了,完全就不想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竟然和秦淮一來二去的攀談起來了。若是這會兒有人經過,還不知道他們兩的關係有多好呢。
“薑畫師真是有趣,難怪和安妃這樣的女子交好。”
真不愧是柳宴心,一語中的,直接就贏了。
可就算是這樣,薑鵠也沒有放棄搭話,反而愈加賣力的。
“久違柳小姐大名,聞名不如見麵,每每您的出現總會給微臣帶來不少驚喜,若是早一點與您結交,說不定……”
“說不定薑畫師連入宮的機會都不會有。”
秦淮補充了一句,準備將話題截斷,就此離開。
可正當她準備跨出第一步,薑鵠便微微與她往一個方向移動了一下,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莫不是往了,之前微臣曾說過會找機會幫助公主,若是您需要可以隨時下令。”
就為了這個?
她分明就是想要巴結自己,秦淮那而那麽容易上當。
“你覺得你有什麽可以幫我的?”
“微臣雖然入宮不久,但是在書畫苑呆久了,對各宮的陳設擺件最為熟悉,若是公主想要與微臣鑒賞畫卷,或是公主府有什麽想要翻新的地方都可以與微臣商量。”
這是何意?
她難道知道秦淮正在找什麽東西,所以才故意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她根本就知道這件事,所以故意路出了破綻,為了給秦淮一個提示。
秦淮不安的望向柳宴心,卻見她出奇冷靜,臉上連一絲波瀾也沒有。
“那便多謝了。”
“微臣恭送二位公主。”
出了宣武門,柳宴心終於提起了方才薑鵠的表現。
“我看那個女子不是善類,進宮定然是有目的的,雖然從她的身法中沒看出有什麽武功底子,但這樣的人最應該留個心眼。”
不怎麽的,柳宴心總覺得這個薑鵠和她認識的某些人很像,比如……甄佩蓉。
都是處變不驚的類型,喜歡故弄玄虛,不是什麽正常人。
“我也是這麽覺得,畢竟和安妃在一塊,能有多正常。”秦淮對此無限讚同。
“我懷疑安妃受寵,和她有很大的關係。”
之前柳宴心也聽說了安妃這個人的晉升史,若不是有貴人相助,她怎麽會從一個才人變成妃嬪,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了身孕,這麽多明棋中每一步都是險勝。
而想她這樣的女子最是不容易被人懷恨,也同樣方便操控,若是有異心的人去選擇,她便是首選。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