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春日狩獵
作者:
天庭女官 更新:2020-07-15 23:03 字數:3484
距離那天沐莞卿夜入宮門已經有三日了。看著柳宴心逐漸紅潤的臉色,秦淮也放心了不少。
沐莞卿的辦事能力從不容置疑,父皇對她的器重更難以磨滅。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既說服了父皇與濮辰明見麵,又帶上了秦淮去參加春日狩獵。簡直是一舉奪得的好事。
春日狩獵原本分為家宴和群臣宴,這一次的狩獵根據沐莞卿提供的消息來看,應該是一次由沐莞卿主持的家宴。可這家宴之中卻同樣邀請了青伯侯一家和柳宴心等人,一看就非同尋常。
柳宴心坐在她身邊,抬著鏡子整理發髻,忍不住告誡。
“當然非同尋常,這一次可是濮辰明唯一的機會,他自然要好好把握。到時候你隻管端回公主的架子就是了,陛下肯定也是借助這個機會讓你重回眾人眼中的。”
同樣不滿的還有秦淮,這才不卯時不到,她就被拽起來梳洗了,本以為會是什麽隆重的打扮,沒想到卻是一身勁裝加上襻膊。
“既然是非同尋常,你我就穿得這麽簡單?”
她瞄了一眼柳宴心的藕粉素裙,有看了看自己的橙紅褙子,一時間差點背過氣去。
難道連這些能發光的簪子步搖都不能帶麽?非要簪花。
“這是去狩獵,不是去賞花遊玩的,你不是也精通騎射嗎,屆時應當好好表現才對。”
柳宴心一邊給自己挑選了一根碧藍色的襻膊,一邊給秦淮選了條銀紅色的。
明月和彩霞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心裏卻萬分激動。
三個月了,這是陛下第一回召見公主,並且挑選了這樣的日子一定是好事,說不定再過些時候,潯陽城中的流言全都散去,公主也就該回到原位了。
“公主,柳小姐,宮裏來得禦車已經在門口了,女官已經過去了,說不等二位了。”
外頭有小廝來通傳,話閉就退下了。
秦淮忍不住多嘴,就是要挑時間問一句:“那日,你的所有補品可都是濮辰明送來的,這樣大手筆還是在夜裏,若他不是對沐莞卿有意思,那肯定就是足夠精明。”
藥師穀主和安如慕小姨的兒子,又被養在元城方家,驚人的天賦加上多年的栽培,自然是高瞻遠矚、多謀善斷。這樣得天獨厚,若不為天下開辟一條新的路,又怎麽對得起上天的青睞。
“你說的都沒錯,他不隻是絕頂精明,對女官的情誼肯定比世上所有人都好。他二人是佳偶天成,若是之後成婚,肯定得好好謝謝我們。”
足智多謀就得配才華橫溢,這才是鸞翔鳳集。
看著柳宴心那篤定的模樣,秦淮悄悄選了一副紅寶石的耳飾帶上。
“這就難說了,朝中那麽多官員一門心思想要讓沐莞卿和自家沾親帶故,怎麽可能就此便宜了外人呢,那樣他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宮裏百官的連聲請求,和皇後的別樣關心,這些都是秦淮曾經體會的。
連她這樣肆意妄為的人,都沒有逃過女子不成婚便是不忠不孝,要被數落詆毀的命運。那沐莞卿呢,她能夠順利從中掙脫出來麽?
“便宜了外人才好呢,這樣一家得不到,另外一家也得不到,同樣能製衡朝堂局麵,陛下肯定高興。就怕他們被說是官商勾結了以後,朝中的這些人就要開始合力對付了。”
朝堂上和後宮裏,曆朝曆代都不過是這點事而已。
利益永遠是所有人終其一生去追求的東西,而為了這樣東西,有什麽結局她都不會意外。
秦淮咂舌,對母柳宴心的陰謀論不感興趣,起身放下衣袖就出了門。
宮中的禦車就是舒服,這一輛好像還是她以前常用的,看著車中的波斯軟墊,和外族進貢的雕花木料都有被翻新的痕跡,足以證明沐莞卿的細致程度了。
今日天氣晴朗,不會太過燥熱,正是春日狩獵的好時機。
她已經有太久沒有去過皇家獵場了,估計連她的小栗馬都聞不出她的味道來了,想想一會兒可以騎著馬兒縱橫風中,秦淮就覺得身心舒爽。
“你一會兒就在旁邊看著吧,實在不行讓明月彩霞跟著你,你這身子才好一些,萬一……”
秦淮還是憂心她的身體的,雖然那些名貴的補品效果不錯,但黃禦醫說了還要靜養。她這回也隻是打算帶宴心透透氣而已,可不指望她彎弓射虎。
麵對秦淮的好心勸導,柳宴心更是開懷。
“算了吧,我可是在瀾州城長大的柳宴心,出生起就會騎馬,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況且我兄長柳亦辰一定會隨行,有他保護我呢。”
明月彩霞在馬車外邊聽著二人的談話,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柳宴心那說話的態度和語調是越來越像她們主子了。
“光說這些了,可別忘了這次咱們的目標,沐莞卿可是好不容易說服了父皇讓淑妃同行的,咱們得找機會試探試探她。”
秦淮隨身攜帶的包裹裏,存放了淑妃去萬金典當行典當的所有物品,一旦她說謊,秦淮可以立即檢舉。
“那些人應該已經被安插進來了,估計這件事會比我們想得更加順利。”柳宴心掀開轎簾望向外麵,陽光灑在她的手桌上,手鐲立刻回以閃光。
天下吧,就是無巧不成書。
比如在柳宴心下馬車的一瞬間,正好就遇見了老熟人。
“柳宴心!你還敢出現!”
這一聲下來,驚動了周邊好幾位金吾衛,他們紛紛轉過頭來查探。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平南王和王妃,原來你們留在潯陽城了,侄女就說為何瀾州最近這麽平靜。”
柳宴心好似並不驚訝,和顏悅色。
原來自從平南王養子寧不屈因為勾結阿善部而死之後,他們二位夫婦就因為在瀾州待不下去而來到了潯陽,難怪父親說最近州牧張遺都夾著尾巴做人。
平南王見柳宴心如此精神振奮、麵若桃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他在瀾州城裏何等風光,根本就和柳閥那個老匹夫不相上下,誰曾想竟然擺在了一個黃毛丫頭手中。
不止親女兒和養子接連逝世,就連他們夫妻也活在了叫罵之中。若不是皇後體恤,接他們來潯陽小住,恐怕他們二人也就要被柳家人害死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還敢和我們夫妻叫板,若不是你害死了我家疏影和不屈,我們二人怎麽會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會落得如今慘狀!”
秦淮站在一邊看著平南王青筋暴起,平南王妃滿臉淚痕地糾纏,一時也忘了上去幫忙。
之前的事她都聽說過,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宴心,若要說他們為何還能住在潯陽,那都是因為平南王妃巴結來的。皇後也是感歎他們家連續失去兒女仿佛一夜老了十歲,這才開恩。
可……以他們的身份,又怎麽可以來參加這一次的春日狩獵呢?
“伯父真是誤會了。寧疏影當初是因柳糖兒而死,寧不屈也是因為阿善部出爾反爾,這兩件事可都是陛下親自判決,您若是有質疑,可以借今天這個機會好好問問陛下啊。”
這邊柳宴心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忙,當日她既然能將平南王全家拉下馬,如今就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辯駁。
一聽到陛下親自判決的話,平南王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雖然看見仇人活得這樣瀟灑自在,但更重要的是認清時局,這樣才有機會扳倒她!
“柳宴心,你給我等著,早晚本王會讓你跪地懺悔的!”
平南王放下這話就要走,秦淮看不過眼,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上前一步,笑道。
“平南萬,您年紀也這麽大了,不如好好安享晚年算了,本公主也不像您和疏影這麽早相見啊。”
秦淮畢竟是公主,這樣說話他們也不敢造次,隻能忍下。
“你——”
看著平南王被人架下去,秦淮悄悄上前握住宴心。
“我看今日的壽宴不簡單,連平南王這麽一個空有虛名的落魄異姓王都來了。”
柳宴心回看她,表示心中明了,二人正準備出示令牌,便又有人上前挑事。
“喲,姐姐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啊,難不成是被守衛攔住了?”
這不是秦悅麽。
之前柳宴心過來小住,她以為秦淮來了救星,連夜收拾東西溜回了驛館。如今有人撐腰了,和秦淮說話又變得大呼小叫了。
“悅兒,你怎麽和公主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秦淮聽見這聲音才往後看去,原來秦允禮和秦允章都來了。
“秦淮妹妹,聽說前段時間你府中失竊,可曾受傷?”
秦允禮一如既往的對秦淮別樣關心。
其實為了不讓外界非議,沐莞卿這才把暗殺說成了偷竊,也好讓百姓安心一些。
可秦允禮這樣的關懷,在秦悅眼裏就是廢話。
“失竊?就她現在那窮酸的公主府,恐怕連叫花子也不願意上門吧。”
秦淮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保持著公主的理智,一如既往的戳人痛處:“是嗎?那為什麽堂妹當初還要硬賴著不走呢?難道你連叫花子也不如了?”
“秦淮!”
秦悅氣急,一下掉進了自己的圈套,憤憤別過臉去。
預見了真理的柳宴心明白了,這獵場的大門口想來是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要是再多做停留,她真怕有更多的仇家出現刁難。
“我勸郡主還是聰明一些,最好跟大理寺好好解釋一下。”
她巧妙的岔開話題,抽出了帖子遞給金吾衛。
秦悅不明所以然,“本郡主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麽好解釋的!”
“那為什麽郡主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偷竊了。”
“你們……你們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