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共推牌九
作者:天庭女官      更新:2020-07-08 22:54      字數:3274
  午膳過後三人相視一眼,終究還是決定由柳宴心寫了帖子,由沐莞卿出了轎子,請宣紙過府一敘。

  青池將沐莞卿要批閱的公文抬了過來,她便就在府中的屋簷下旁若無人的開始痛斥朝上的那些官員有多麽酒囊飯袋。

  而秦淮則悄悄將柳宴心拉進了屋裏,把母妃的那個金鐲推到了她麵前。

  “你幫我看看,這個鐲子可有不同尋常之處。”

  柳宴心聞聲,拿金鐲拿在陽光下仔細打量。

  “做工精美,應該是宮中舊物了吧。”

  秦淮沒有做聲,帶著期許的眼神瞧著她。

  柳宴心又摸索了一二,似乎覺得這金鐲的一個卡口處有些異樣,她便嚐試著捏住兩側用顧白修的方式,嚐試了三次,終於將金鐲的暗格打開。

  裏麵原本暗藏的信紙已經被秦淮藏了起來,這個金鐲如今不過隻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打開了金鐲之後的柳宴心重新望向秦淮,似乎是心中有所疑惑。

  在發覺這個鐲子中暗藏玄機時,她就已經感受到了這件事非同尋常,更有可能關乎天榆皇室那被隱藏起來的辛秘。

  “這裏頭原本是什麽。”

  不知怎麽的,她竟突然有些緊張。

  秦淮以為柳宴心也是察覺到了什麽,就像找著了幫手,難掩激動之情。

  “是母妃留給我的一封信,事到如今我還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猜測我母妃根本就不是病故,而是被人所害。”

  說到被人所害時,柳宴心跟著心裏咯噔了一下。

  山河卷的秘密她不是不知曉,隻是還沒有告訴外人,對於鶯貴妃當年的遭遇她勉強可以推測一二,但終究不是事情的全貌。

  “這……”

  一瞬間,她猶豫了。

  秦淮並沒有察覺柳宴心的沉默代表了什麽,而是全數告知。

  “但是我如今沒有證據,信中隻說此事機密,一字半句皆可作為奪命罪證,一切冥冥之中已有定數,逆天改命恐生變故。若要知其深意,還看藕花深處。”

  看著秦淮的樣子好像十分想要探究當年的真相,可如果真相真的不如她想的那樣美好呢,她又該做些什麽?

  “藕花深處。”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這是前朝詞人的一首舊詞,描寫的不過是尋常景象罷了,這為詞人身世坎坷,雖然天賦頗高但一生流離,她的詩詞並不是天榆子民喜愛的風格,秦淮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萬萬不可擅自行動。”

  在她也沒能知道背後真相的時候,決不能讓秦淮隻身犯險。

  秦淮同意了柳宴心的觀點,收起金鐲之後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怎麽的,這三個月的時間,柳宴心的手好像比之前粗糙了很多,手上的紋路感覺比以前更深了,且明明是這樣溫和的天氣,她的手卻有些發冷。

  不過她可是柳宴心,沒有什麽是她做不到的事。

  “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我相信這藕花深處肯定在宮裏,可我最近出入宮門都受到限製,而且宮中有不少雙眼睛盯著我。”

  安妃今日的那些話讓秦淮倍感不適,若是再擅自遊離宮中,被發現的話還不知道被人怎麽編排她呢。

  再說了,就算她有機會和秦淮一起入宮,那難免會惹人懷疑,雖然敬重柳宴心的人不少,可正是這份敬重也會讓她們成為眾矢之的。

  柳宴心頓了頓,認為這件事並不能往壞處想,若是她的判斷錯誤,豈不是反而弄巧成拙。

  “我看這件事也不能急於一時,你可知道你母妃當年在宮中是否與人結怨,又或是有什麽懷疑的人選。”

  憑借她上一世的記憶,秦淮直到秦玄琅繼位之後也還是公主之身,也還是那個表麵光鮮的皇族,也從未有任何異動證明她得知了這個秘密啊。

  難道一切……真的因為她而盡數改變了嗎?

  “當年母妃寵冠六宮,要說結怨那人人都是他為眼中釘,可母妃那樣聰慧的人,怎麽可能被那些女人所刁娜致死呢。”

  秦淮的話不無道理。

  鶯貴妃顏辭鏡乃將門嫡女,號稱雲州之狼,騎馬射箭樣樣精通,要說兵家權術不在話下,如果想要自救以她的地位才學不可能坐以待斃。

  除非……

  除非那個人也身居高位,手裏還握有顏辭鏡的命門。

  “公主、柳小姐,宣紙小姐已經到了。”

  柳宴心自從失血過多以後就很多容易背後出冷汗,她正害怕往下想的時候,正好就有人打斷了他們的入談話。

  “好,我們這就過去。”

  秦淮將東西收回了妝匣中,帶著柳宴心往前廳走去。

  這一次回來,她發現秦淮其實變了很多,不再急躁冒進,也懂得了如何處事,隻是沒有曾經那般快樂了。

  柳宴心從前不覺得自己的一個改變也許會影響別人的生活命運,她一直想要的是追求自己需要的東西,她要複仇、要達成所願。

  可是在這過程中,她也不經意的傷害了比如秦淮這樣的人。

  如果有機會,她更希望秦淮還是從前那個快樂肆意的公主……

  宣紙聽到柳宴心回來的消息,這便興衝衝的趕來了,見到柳宴心後拉著她問這問那,這才是好姐妹該有的樣子。

  見柳宴心消瘦了不少,她心疼極了,特意關照了府裏人去拿上好的人參、靈芝、鹿茸來給宴心補身子,讓宴心倍感壓力。

  公主府裏很久都沒有這樣的熱鬧了,秦淮站在她的那棵鳳凰木下,經過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這可鳳凰木已經長出了新芽。

  “既然咱們四個人湊齊了,那要不然咱們就共推牌九,要來可就來把大的,你們分別是天榆第一才女、天榆第一女官和天榆第一美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手裏藏著多少好東西。”

  秦淮說完之後就讓明月彩霞搭桌子找牌九了,根本就不管她們願不願意。

  宣紙今兒高興,第一個回頭來襯她。

  “你也不賴啊,你可是咱們天榆的唯一一位公主,身份肯定在我們之上。”

  “還是三嫂你會哄我開心。”

  這兩句話讓宴心垂下了眼眸,心中暗自有了一番思量。

  沐莞卿這會兒也放下了公文,卷起灰紅色長袍跟著秦淮入席。

  “若是要比著家中珍寶,那下官可沒辦法奉陪,倒不如用點壓箱底的秘密交換。”

  宣紙平日裏和女官鮮少接觸,對於共推牌九這件事充滿了新奇。

  “原來女官大人平時還好這口啊。”

  沐莞卿不以為意,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反正下官從來不做虧心事,心如明鏡沒有秘密,你們我可就不知道了。”

  “這樣更好,明月快把骰子拿來,一二三小換金銀,二三四大換秘密,咱們牌九定輸贏。”

  很快四人便在鳳凰木下坐好,空氣中蔓延著新茶的清香,屢屢被清風拂麵,帶來片刻安寧。

  “玩這麽大,我怕你們輸不起啊。”

  秦淮將牌九挨個推出,一臉壞笑。

  柳宴心也打聽了主意,目標明確。

  “女官大人的無常棋奧秘我早就想知道了,今日正是機會。”

  倒是秦淮,好像沒人對她感興趣。

  “而我倒也對碧雲島頗感興趣,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準備用和段小郎的情話來抵債了。”

  宣紙抿嘴偷笑,借機抽身,這一局必須圍觀!

  明明這局是秦淮開的,最後這三個女人竟然把矛頭都指向了她,弄得她十分尷尬。

  “喂喂喂,你們看不起誰呢,就沒人想知道我在宮中藏得那些好酒在哪兒麽!”

  “好酒?我看你可不隻在宮裏藏酒了吧,還有什麽好東西一起說出來。”柳宴心這一把加注,似乎手氣還不錯,這可就讓秦淮頭疼了。

  她咬著牙,一狠心,揚言道:“那國庫的備用鑰匙你們該不會想知道吧。”

  與此同時沐莞卿清了清嗓子,麵露難色。

  “本官還在這兒呢,你們能不能收斂一下。”

  被熟絡了一番,秦淮這才亮了牌麵,擲地有聲!

  “那行,宮中那些娘娘的秘密總行了吧,我知道的可不少呢。”

  沐莞卿瞟了一眼,同時扔出了自己手裏的花色,正襟危坐氣定神閑。

  “平了怎麽算?”

  秦淮咽了口口水,推牌九可是她的壓箱技能了,她當初在宮中可謂是打遍後宮無敵手,這幾個女人一起出現,她怎麽就輕敵了呢。

  “這一把就當是試試手了,我跟你們說,下一把我可不會讓了,你們府裏那些好東西沒我照單全收。”

  “就怕你沒那手氣。”

  三人異口同聲。

  四人在鳳凰木下談天論地,嬉笑一片,而顧白修則坐在房梁上安靜的望著他們,並且擦拭著手裏的玉簫。

  他安總覺得師妹柳宴心這次回來還有別的事情會發生,隻是時候還未到,這恐怕是風雨前最後的歡笑了。

  而且那個一直陪在師妹身邊的男子也不知所蹤,想來碧雲島和楚國之行並不簡單。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