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打鳳牢龍
作者:天庭女官      更新:2020-06-19 15:37      字數:3692
  就這樣,秦淮在顧白修的懷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像方才的驚險猶在眼前,若是今天顧白修不來,她又該怎麽辦呢?

  原來顏妝成對她的恨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聯合外人設局,難怪她今天不肯赴會。

  過了好一會兒秦淮才平靜下來,顧白修感受著懷中人的呼吸,不自覺的伸手摟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白修來晚了,公主可有受傷?”

  自從秦淮出府他就一路跟了過來,他知道上次修羅門夜襲不成肯定還會靜待機會,可沒想到還有別人要對公主不利。

  師門禁令,除非公主遇到危險,否則絕不能隨意插手雲州之事,也絕不能對外暴露此行目的,可他若是早知裏頭是這幅場景,必然會立即衝進來。

  秦淮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她慢慢鬆開顧白修,檢查自己的雙手,除了被花瓶碎片割傷了一點點皮肉以外並無大礙。

  “我沒事,外麵的人呢?有沒有看到你進來?”

  “都打暈了。”

  顧白修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見依舊沒有外人闖入才放心。

  秦淮也轉過身整理著自己略微淩亂的衣衫,看著屋內一地狼藉,沒有忘記地上躺著的那個想輕薄她的男人。

  若是在從前她早就讓人把這歹人五馬分屍了,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曹鶯鶯是有意要害她,不管她怎麽說也沒有人能證明她說的就是實話,說不定還會落一個失手傷人的罪名。

  聽這個人剛剛的口氣,應該也是名門望族,要真有什麽事砸到自己頭上,身份曝露不說,可能還會連累顏家,她必要小心處理。

  看秦淮深思的模樣,顧白修會意,跨了過去探了探地上男子的鼻息。

  “暈過去了,要不要殺了他?”

  不到非常時刻顧白修從不會動手殺人,可這個人剛剛犯得不是小錯,若是師妹在場應該也不會手軟吧……

  顧白修做判斷的同時,秦淮也在暗暗決斷。

  殺了他?

  秦淮是想殺了他不錯,不過若他真的死了事情就複雜了。

  他活著必然不敢對外說是秦淮為了自保而砸了他,否則這奸淫之罪他也解釋不清楚,倒不如饒他不死,讓他自己善後。

  “暫時饒他一命,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既然設了這樣的局,按照顏妝成的脾氣定會讓秦淮身敗名裂,就怕曹鶯鶯一會兒帶人來捉奸,真撞上了可就不好脫身了。

  顧白修推開門後朝秦淮伸出手,意在帶她用輕功回去。

  秦淮心中猶豫,若是正大光明的走出去,一路上少不了曹鶯鶯的眼線,要是被她的人發現,她肯定會懷疑這個男子是否得手……

  可要是不告而別,顏碧玉找不到她也起疑心。

  “我們先出府,不要驚動別人,找到顏家的馬車後跟車夫說一聲,也好給顏碧玉提個醒。”

  她對著鏡子整理頭上的珠釵,看上去和方才無異後才跟著顧白修離開曹府。想到剛剛洛南青醉後說得話,秦淮隻恨自己下手太輕,還給了顏妝成喘息的機會。

  騰空的過程中,秦淮看到遠處有兩三個人正往這方向過來,還好他們走得快。

  湖心亭那便還是熱鬧非常,眾人都沉迷在舞樂之中,絲毫不覺後院已經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

  落在曹府後門的角落,秦淮隻身囑咐了車夫幾句,讓他一會兒進去告知顏碧玉自己身體不適先行走回去,讓她顏碧玉一會兒自己乘馬車回去就是。

  車夫本想送行,可秦淮執意拒絕,車夫這才作罷,讓秦淮路上小心。

  巷子的拐角處是顧白修在等候,秦淮不自覺的挽上了他的手,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麽知道我會遇到危險?”

  她時常覺得顧白修就像個身陷,能夠預料到她的危險,在關鍵時候出手,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永遠在站在自己身邊。

  如果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顧白修沒有反抗的意思,乖乖被秦淮挽著。“我並不知道,我隻是擔心公主的安危才跟了過來。”

  “要是沒有你,也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麽情形。”

  秦淮點點頭,她太久沒有子市集散過步,也太久沒有穿越過熱鬧的街道,更從沒有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出行過。

  她曾無時無刻不在享受天榆公主的身份,也無時無刻不在行使天榆公主的權利。可如今與顧白修挽手而行,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加愜意自在。

  反觀顧白修,他極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隻說了八個字。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秦淮並不滿意這個,聳了聳肩問:“什麽時候你也學會說這些場麵話了?”

  “我……”

  知道讓他說些特別的話就是在為難他,秦淮就此作罷,停下腳步道。

  “顧白修,謝謝你,在我落魄之時竟還有你相助。”

  跌落雲端,離家千裏,秦淮沒想到她到此境地,身邊可托付之人竟然是才相識兩月不到的顧白修。

  顧白修聽了這話後微微淺笑,並不作答,秦淮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是不是自己這句道謝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不過那也無所謂,秦淮隻知道此刻的顧白修,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走走停停回到顏家門口,卻發現顏家周邊早已被官府的人包圍,這才幾日官府就上門兩趟了,多得是看熱鬧的百姓對著顏家指指點點。

  “那人竟然還敢報官?”

  混在人群中細看之後,秦淮發現沒有那麽簡單,除了官府的人以外還有其他地方的人,那些人竟然還身著花色鎧甲,也不像是雲州的守衛。

  “你先躲起來,我自己回去看看情況。”

  秦淮知道顧白修此時還不能暴露身份,而且這件事還不知曹鶯鶯是如何與顏妝成籌謀的。

  現下危機四伏,若她真被抓了把柄,還要靠顧白修相救呢。

  為了不讓人生疑,秦淮站在顏府大門外,叫住了在門口打轉的錢管家。

  “錢管家這是怎麽了,府裏來客人了?”

  錢管家佝僂著身子一臉擔憂,看到秦淮安全回來才鬆了口氣。他急急忙忙小跑了出來,見沒人注意他,把秦淮帶到靠後的樹邊才敢開口。

  “表小姐!您可回來了,這些人都是來找您的,您究竟是做了什麽事,竟然得罪了董縣公!”

  縣公?

  這是個什麽東西,秦淮可從未聽說過。

  看秦淮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錢管家隻能小聲向她解釋一二。

  “董縣公,就是當朝後妃裏董嬪的父親啊!”

  董嬪……這個女人她倒是熟悉,不就是那個一年四季隻會煮蓮子湯的女人麽?她竟然有個父親在雲州做縣公?

  “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錢管家徹底急了,拉著秦淮背過身,故意壓低了聲音。

  “董縣公的兒子董吉,今天被人在曹府暗算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今天去商會的見到董公子的人少之又少,曹小姐說眾人幾乎都在席間,唯有您一早就不見了蹤影,這才查到顏府,這會兒大小姐和一眾貴女們都還被羈在曹府呢。”

  果然,曹鶯鶯這個女人果然是顏妝成的好姐妹啊,竟然做到此種境地。

  “我先行離了曹府應該我才是最清白的人,他們憑什麽上門找我?”

  真是奇了怪了,一個縣公竟然就有這麽大的權力,竟然還敢搜查城主府。

  難怪顏碧玉要選那個尖嘴猴腮的人,她是料定了不管秦淮怎麽做,都逃不過這一劫麽?

  “表小姐您先冷靜,老爺已經被請到衙門去了,二小姐正在裏頭和前來的護衛說話呢。這些日子老奴也看得透通,您的身份不可說,可您也不能被這件事牽連進去,快想想辦法吧。”

  錢管家趁著這個檔口先跟秦淮報了信,簡潔說了說了其中的緣由,可具體應該怎麽辦他也不敢妄議。

  “這還能有什麽辦法,清者自清,任他們調查就是。”

  秦淮是心虛,但她也相信董吉未醒來之前,沒有人證物證指認,那她就是安全的。小小一個縣公,總不能顛倒是非黑白吧。

  再說了……左不過就是說明身份而已,她就不信,有人敢動她這個當朝公主!

  “董縣公原本在淮州,可不知怎麽,三年前突然搬來了雲州居住,他仗著女兒在朝為妃,自己又有一支小軍隊,便在雲州城肆意橫行。他這個兒子也不是什麽好鳥,雲州貴人們都繞著他走呢,您究竟是……”

  秦淮大抵清楚了這個縣公在雲州處於什麽位置,也明白了以他的地位能指使官府做到什麽地步。

  “錢管家,這既是我自然會擺平的,你也別擔心了,我們一塊進去問問。”

  她沉下心來,大步邁進了府們,正巧就撞上了和一個戎裝男子同行的顏妝成。

  “首領,你要找的人來了。”

  顏妝成沉著冷靜,注視秦淮的同時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毫不知情,隻是一個深處閨中,人見猶憐的局外人。

  “敢問小姐可是白明月?”

  戎裝男子鷹鉤鼻大濃眉,長得魁梧有力,問話的時候都像是在施壓。

  秦淮的雙手在衣袖下緊握,目光移到男子的佩劍上,點頭的同時反問,“閣下是誰?”

  “董縣公麾下葉磬,小姐可認得我家公子是誰?”

  葉磬的眼睛從開始就在秦淮身上,一刻也不曾卸下警惕。

  “不認得。”秦淮表現得沒有絲毫慌張,矢口否認。

  葉磬沒有相信她的話,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到眾人能看到的高度。

  “那你如何解釋手上這被花瓶割破的傷痕?”

  秦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人究竟是什麽魔鬼,連這個都能算到?

  這會兒她可不能就這樣被詐出什麽,秦淮用力想收回被套牢的手腕,可這人怎麽都不鬆手,力氣大得驚人,毫無撤力的意思,她隻能隨口解釋。

  “這不過是無意間劃到的,怎麽能說是被花瓶割破的呢?”

  顯然葉磬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皺眉盯住秦淮的眼睛,這表情像是一種厭惡,好像才見麵他就很討厭自己了。

  “無意間?白小姐忘了,那這個能不能讓你想起點什麽。”

  說著葉磬抬起另一隻手,手中是一塊帶血色的花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