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紫解語派出的神皇後期出聲：“憑你一己之力難道還能撼動整個仙界不成？你當神界會坐視不理嗎？”

  百靈克製揮出赤炎劍的手關節發白，眼裏嗜血的光芒流轉：“不若一試！”

  肅殺之氣在空氣中彌漫，看著百靈手裏的劍，諸強者皆是打一個寒戰，他們所有人都不是那把劍的對手。

  劍拔弩張之際，北域一戰僅留的神皇後期女子開口：“我會將你的意思傳回去。”

  聞言，一個神皇前期道：“如此做，今後我們在仙界還有何顏麵？”

  神皇後期的女子聲音平靜：“她的實力你們看到了，等到神界真正重視她的時候，我半個仙界恐怕已經被屠，再說，不過是不再染指西荒，她提的要求並不過分，屆時，每個勢力都會立下這樣的混沌誓言，不存在誰的顏麵更難看。”

  女子又道：“你們可以換個角度想一下，今時人族和獸族大戰，神界又能抽出多少強者來對付她？最後不過落得個人族自相殘殺，獸族漁翁得利，所以神界斷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與她硬碰硬，神界的決定也一定會是同意仙界各勢力立下混沌誓言。”

  女子三言兩語便讓諸神皇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空中風雲陡變，一道強大的神識鎖定百靈，“一個金仙難道還能逆了天不成？”

  “神帝？”封餘等人臉色大變。

  百靈仰頭望向空中，須臾一個滿臉威嚴的老者出現在空中。

  沒錯，此人正是追柳逸殿而去的神帝中期，隻是，他根本就追不到柳逸殿的身影，放出神識也是找不到柳逸殿。

  這讓他知道，對方的實力完全碾壓他，縱然追上也恐怕落得個戰敗的下場，如此倒不如回來收了西荒再從長計議。

  百靈仰眸：“我師兄是敗在你的手上？”

  老者一頓：“死到臨頭何來如此多話？”他雖然打不過那子夜，但是擄走那小孩的強者卻是絕對的超級強些，那子夜想來也是有去無回，如此，讓大家以為子夜是他殺死的更好。

  “看來是你沒錯了？”百靈眼裏的戾氣染上嗜血的光芒，她垂眸低喃：“赤炎，有多大把握斬殺他？”

  百靈腦海裏響起赤炎的聲音：“我需要壓製修為自主傳給你，這種情況戰神帝中期並不明智。”

  百靈抿唇：“你可喜歡我的血？”

  聞言，赤炎劍身微動，“你血液中的生氣對我的確有益。”

  “以我全部的血供給你，殺了這個神帝！”

  沉默一瞬，赤炎點頭：“這是你的選擇！”

  割破的掌心與赤炎相連，發絲白衫紛飛，百靈出現在空中。

  下方神皇隻見百靈手裏的赤炎劍閃著史無前例的光芒斬向神帝。

  一劍落，空間破碎，天崩地裂。

  空間穩定之際，神帝撒血空中。

  披頭散發的神帝中期眼裏是驚駭驚怒的光芒：“我記住你了，他日必報一劍之仇！”

  說著，神帝中期消失在原地，竟是遁走了！

  地麵觀戰者無一不震驚。

  百靈正待追擊，赤炎傳音來：“他若想走，你我留不住。”

  百靈落回大石上，整個人仿佛一瞬間枯瘦。

  赤炎身上的光芒漸退，主動切斷與百靈掌心傷口的聯係，“再吸下去你會死。”

  百靈無動於衷，赤炎歎息一聲也不再開口。

  “好，我傳消息回去，如何定奪，還看各勢力的王。”

  “我也會將消息傳回統禦者那裏，相信統禦者自會定奪。”

  ……

  各神皇紛紛屈服。

  百靈仿佛沒有聽到各神皇的話，臉色蒼白，兩眼無神的望著天外。

  風悅怎麽會看不出百靈的異常，她行至百靈身邊俯身：“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久久回神，百靈聲音一片嘶啞：“我的鎏殤不在活著的人當中！”

  “鎏殤……是誰？”

  “我的孩子。”

  “孩子？”風悅大驚，與封餘對視一眼，卻是再沒了話，這世間最痛不過喪子之痛，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安撫。

  百靈再也沒有開過口，一直不言不語的在大石上坐著。

  三年的期限到，仙界派一個神皇後期送了仙界諸王發下的混沌誓言烙印來。

  百靈回神，雙眸茫然，一雙手僵硬的將四顆神皇頭顱置於大石之上：“收了吧，送回各勢力。”

  北域僅留的神皇後期女子歎息一聲上前收了四個頭顱，轉身之際，百靈又開口：“將屬於仙界的所有屍體一並帶回好生安葬。”

  百家軍，封家，仙界的人都看向大石上那個形容枯瘦的女子，莫名的肅然起敬。

  這戰爭時期，他們殺過人，被人殺也早已做好了準備，死後的屍首能歸故裏大抵是最好的歸宿。

  女子回身，看向百靈：“縱然仙界不同意你提出的條件，你其實也根本做不到殺入仙界片甲不留吧？”

  百靈仰頭，連鬢角的發都是哀傷，她說：“戰亂時期，誰人不無辜？！”

  這一聲無意識卻痛到骨髓的呢喃仿佛是詛咒般刻入了所有人的心裏，也奠定了往後百靈在仙界的呼聲。

  看著百靈，女子道：“我這一生還從未敬重過敵人，此生，不再與你為敵。”

  “想來你必然會殺入仙界，無論如何，請記得你今日的話。”其他神皇和大羅金仙眼眸同樣道出敬意，“再會。”

  仙界所有戰俘和屍首被帶走，封家也將大多數人譴回仙界。

  西荒換來一紙安穩，百家軍卻是沒有一人能笑得出口。

  因為手握仙界各王的混沌誓言烙印時，百靈已仿佛是一具行屍走肉，形如枯槁。

  所以，當柳逸殿帶著鎏殤乘雲歸來的時候，天空竟也下起了小雨，百家軍人同樣激動到落下眼淚。

  “娘親，娘親。”鎏殤小小的身子撲進百靈懷裏，一聲聲的哭著，“娘親，孩兒想您，娘親，孩兒好怕再也見不到娘親。”

  百靈緊緊的抱著鎏殤咽喉處翻滾著嗚咽。

  “放心吧，鎏殤沒事，我答應過你的，自不會食言。”

  雨中，百靈仰頭看向柳逸殿。

  柳逸殿唇角始終是溫潤的笑，可是瞳孔已經渙散，頎長的身軀緩緩墜倒在地，濺起地上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