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平靜隱世
作者:采清      更新:2020-03-07 04:06      字數:2241
  藍衣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笑意,將飯從飯匣子端出擺好。

  見子夜因為撐著衣服為她遮陽而不吃飯,藍衣伸手接過為自己擋上太陽。

  “真香。”子夜這才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見子夜一邊吃,汗珠一邊滾落,藍衣眸子微垂,挪向子夜,一件衣服罩了兩個人。

  子夜一頓,仰頭看藍衣,眸子裏是錚亮的光芒,他說:“這就是一輩子該有多好?”

  “嗯?”藍衣不解。

  “沒什麽。”子夜兩口將飯菜扒拉進肚裏,收拾好碗筷放進匣子裏催著藍衣回去,“天太熱,快快回去吧。”

  “我來幫你。”

  “不用,你身子不好,回去多休息,少做繡活。”

  被子夜推著離開,藍衣途經別人家的地頭都會引來村民熱情的問候。

  村民淳樸,日子平淡,卻莫名的輕鬆自在。

  臨近家門又碰到鄰居家的嬸子囑咐:“這些日子外麵不太平,仙界的人隨時都有可能來屠城,我們這個村子如果不是地處偏僻,恐怕也是難逃劫難,你一個女人家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換繡活還是喚來大寶幫忙。”

  “謝嬸子。”

  藍衣應下,回到家將子夜和自己換洗下來的衣服拿到河邊清洗完,回到家開始織布。

  太陽落山,天色漸晚卻不見子夜回來。

  藍衣隻能將飯菜熱了又熱,終於,夜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子夜才趕著牛回來。

  藍衣溫聲道:“又是最後一個回來的吧?”

  “趕著做完最後一點活。”子夜說著,在院裏將自己清洗個幹淨,換了衣服才進屋吃飯。

  “你一個人做別人家幾個人的活,實在辛勞,不若雇個短工吧?”

  “不用,這點活沒問題。”子夜大口吃菜,“今日這飯菜甚是可口。”

  藍衣眼眸裏是笑:“自從我親自下廚,每一餐你都會誇讚,不過是些粗茶淡飯,有什麽可讚的。”

  “不一樣,隻要是你做的,吃糠咽菜都是香的……”話說一半子夜看向藍衣:“可是嫌跟著我吃粗茶淡飯?”

  藍衣點頭:“可不是。”話罷,藍衣便要起身,隻覺腰間一緊便跌入一個滿是陽剛之氣的懷抱。

  “你……”藍衣話出,已是麵紅耳赤:“放開我。”

  子夜握緊藍衣腰肢:“你剛才所說可為真?”

  “是真是假你不知道嗎?”藍衣推搡著子夜,子夜也不強求,任藍衣起身。

  “我做了新鞋子,你明日記得換上。”藍衣想離開,手卻是被子夜握緊:“衣衣,可喜歡現在的生活?”

  藍衣想都不想的點頭:“喜歡,輕鬆自在,總感覺我這一生從未如此自在過。”

  “哪兒也不許去,陪我吃飯。”子夜將藍衣按在他對麵,又開始狼吞虎咽的吃飯。

  吃過飯,子夜利索的收拾碗筷,藍衣無奈:“君子遠庖廚,你怎的日日洗鍋刷碗?叫旁人見了要如何看我?”

  子夜爽朗一笑:“我不是君子,我是你的夫,也是一介莽夫。”

  “你去納涼賞月,我去去就回。”子夜說罷走進廚房。

  藍衣望著仿佛近在咫尺的漫天星辰怔怔出神。

  刷完碗的子夜將一件外衣披在藍衣肩頭:“如今的你若這漫天星辰,溫柔似水。”

  “我以前不溫柔嗎?”

  “也不是,你以前吃過太多苦,封閉自我,不願與人交心。”

  藍衣沉默一下:“都說外麵屢有神仙屠城,可是事實?”

  子夜頓一下點頭:“是。”

  “高高在上的神仙為什麽要屠戮無辜百姓?”

  子夜眼裏精光閃過:“不過是想借此打壓百家軍罷了。”

  “我都有聽說百家軍是這西荒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大勢力,如今卻是為百姓帶來如此大禍亂,導致哀鴻遍野,怨聲載道,亦不知這樣的勢力的存在是好是壞。”

  “自來勝者為王敗者寇,如果百家軍勝,西荒安穩千萬載,這自是好事,反之,如果是仙界勝,那百家軍自是千古罪軍。”

  藍衣抬眸:“你整日在地裏,是如何知道如此多外界的事?”

  “仙界屠城是大事,城裏都住進了百家軍,大寶他們自然喜歡打聽,我也就知道了。”

  藍衣沉默一下:“你說神仙可以治好我的失憶嗎?”

  “你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往?”

  “我想知道過去,想知道我吃過哪些苦,想知道我是否還有其他親人。”

  子夜眸子深了深:“隻有我一人不好嗎?”

  “……”藍衣沉默不語。

  子夜歎息一聲:“找神仙看病很貴,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就是耕一輩子地也賺不夠那個錢,是為夫沒用。”

  “沒有。”藍衣握上子夜粗糙的手:“有你一人也很好。”

  “真話?”

  “真話。”這十裏八村的哪個不羨慕她的好命,夫君英俊能幹,溫柔體貼,而她也當真是被他保護的很好,這四年不曾有過半分的委屈。

  子夜眼裏是濃濃的情意:“夜寒,早些休息。”

  “好。”

  躺在床上,子夜離她甚遠,幾乎是貼在了床沿。

  往日大多時候他會離她很近,也會試圖抱著她入睡,但也有些時日他會離她遠遠的,仿佛她是什麽豺狼虎豹。

  久而久之,她也找出了原因。

  他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便是他對她動了無法被他控製的欲、念。

  剛剛醒來,記憶一片空白,她對周圍很是排斥,自然是不願意和他過於親近,他也是君子從不強迫她。

  這君子一當便是四年。

  藍衣眸子閃爍,望著子夜的背緩緩入睡。

  藍衣睡去,子夜起身,捏一下藍衣的鼻尖,滿臉苦笑:“你這心絕對是鐵打的。”

  日子平淡如流水,轉眼又是一年。

  外界雖然不太平的很,可藍衣卻是沒有半絲的緊迫感,子夜待她一如往初好,好到讓她莫名生出一種此生隻願老死在他身邊的錯覺。

  她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生出這樣的感覺。

  村裏徹底變天是從大寶和幾個村裏的壯漢死在城裏的時候。

  晨時她將繡活交給大寶便在房裏織布,織一半卻是感覺到空氣中的風變得異常冰冷,忽而下起豆大冰雹,忽而地動山搖,天空壓下層層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