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殺止殺嗎？

  這是天山鬼老的心境吧？

  心裏沒有勝負，隻有仁愛，無愧於天底下最仁慈之人的稱呼。

  百靈歪頭：“為什麽你不做人類的統禦者？”

  天山鬼老玩笑道：“我已足夠強大，無需一個統禦者之位來錦上添花。”

  百靈也是一笑，自己仿佛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天山鬼老，初見到如今，身上有的始終是灑脫隨性。

  擁有對人類絕對的影響力，卻不好權，不戀勢，不刻意兼濟天下，但也不隻顧獨善其身。

  他將自己活成了最坦然的姿態，自然也不需要這統禦者之位帶來的光環。

  就在這時，本是挺拔而立的天山鬼老突然晃動兩下，“咣當”一聲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百靈發誓，天山鬼老真的就是那種毫無防備的摔倒在地，姿勢很是不可描述，不過俊美的人怎麽都是俊美，白衫四散，烏發在地，百靈都看傻一瞬。

  空中悠悠閑閑的傳來楚梵心的嗤笑聲：“足夠強大了嗎？事實證明你也不過如此，貪生怕死還自視甚高，如此竟也敢與我師父搶徒弟？”

  與對百靈不同，此刻的楚梵心隻聽聲音都能讓人感覺到她骨子裏的高貴，給人君臨天下強烈壓迫之感。

  百靈吞咽一口唾液，不費吹灰之力讓天山鬼老出醜的人是楚梵心？那個說沒辦法救她的六師姐？

  地上的天山鬼老抬眸看向百靈腰間劍穗，沒有被整的狼狽和羞惱，隨意整一下衣衫，從容起身，不緊不慢道：“姑娘好修為，如果我沒猜錯，在大長老處救了百靈的人是姑娘吧？”

  他趕去鳳族大長老處並不及時，百靈能完好他便懷疑有人暗中助了百靈。

  “姑娘？這稱呼倒是新鮮，我並不介意你叫我一聲老祖宗。“楚梵心嘖嘖兩聲：“不過你這明感倒是不低，竟是能發現我這藏身地。”

  “前輩謬讚，百靈身上高深之物也就這一把劍和這劍穗。”

  楚梵心懶懶散散的笑：“能賣弄的便不是智慧。”

  天山鬼老始終自在：“若非智慧又何必計較賣不賣弄，若是智慧，哪一種形式存在都也算是智慧。”

  在楚梵心如此強烈的壓迫下麵不改色，天山鬼老這一身的從容氣勢讓百靈由衷佩服。

  楚梵心的聲音染上幾分輕佻：“仗著對道法有幾分明悟，噎我是吧？”

  天山鬼老正正經經道：“自是不敢與前輩論道。”

  在楚梵心氣勢壓迫下，百靈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看著劍穗苦笑一聲，也就是天山鬼老脾氣好，被這樣莫名的惡整和言語攻擊都不動聲色，若是換成別個人估計早氣的跳腳了吧？

  見百靈難受，楚梵心不再開口。

  “你的前方住著逸殿，安全無需多慮，有什麽需要可直接尋逸殿，好生歇息。”

  天山鬼老離開，百靈有些無奈：“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嗎？”

  楚梵心的聲音斂了壓迫恢複如常道：“你不覺得將一本正經的人臉上的那層偽裝撕開很有意思嗎？”

  “那撕掉了嗎？”

  “他偽裝比較深罷了。”

  “人類的第一人豈是偽裝能成事的？”

  楚梵心漫不經心：“也不過是一個半隻腳踏入至尊境的小娃，難道我還戲弄不成？”

  “……”不過是一個半隻腳踏入至尊境的小娃？她究竟聽到了什麽？

  後來百靈才知道，活了無盡歲月的楚梵心平生最愛的就是捉弄人來找樂子，上到聖人，下到尋常百姓，她一視同仁，隻要看上絕不放過。

  “你不是說你不能將我從大長老那裏救出嗎？很明顯你的實力在天山鬼老之上。”而同樣是神帝後期的大長老根本就不是天山鬼老的對手。

  “要不是天道束縛，你當這裏有人能奈何我嗎？”

  “天道束縛？”

  “你看到的隻是我的一縷意念，我並非這浩淼大陸之人，是不被允許進入這裏的，投機取巧也隻能存在這不受天地規則所束縛的洪荒炎之中，那大長老我自然更不能出手對付，否則我這一縷意念頃刻就要被天地規則打散。”

  “不是浩淼大陸之人，那你來自哪裏？”

  “九方宙宇。”

  果然，“你對大長老出手受天地規則束縛，為何對……天山鬼老出手不會被規則束縛？”

  對天山鬼老她當真不知如何稱呼，權宜之計未行拜師之理的掛名徒弟，這關係實難言說。

  “他不同，他已經是半隻腳踏入至尊境，已基本不受這浩淼大陸的規則影響。”

  原來天山鬼老也已經摸到了門道，如此看來，不得不說天山鬼老當真是個絕世天才。

  見百靈不再開口，楚梵心詫異道：“你難道不好奇九方宙宇和你的師門？”

  百靈沉默一下才道：“你說劍穗叫洪荒炎，且不受這天地規則所束縛嗎？”

  “這洪荒炎為師父所得，隨師父修行無盡歲月後誕生出赤炎，赤炎擁有天地間最純粹的能量，強悍之時可毀天滅地，赤炎為洪荒炎之精魂，他們終究離不開彼此，於是師父將洪荒炎打造成一方空間容器劍穗，後機緣巧合賜予大師兄。”

  百靈吃驚，她究竟認了個誰當師父？而且，這麽珍貴的東西為什麽會落在萌兒父母的手裏？那對夫婦究竟是何身份？

  “既是被大師兄所得，又為何會落於我手？”

  “哎。”百靈問出後，楚梵心一改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歎息一聲選擇了沉默，良久道：“大師兄已仙逝，至於赤炎認你為主，大抵是你的造化。”

  今日知道太多的消息，百靈一時又想起自己曾在下界陰陽池與龍君澤做出的那個推想，冥冥之中一切仿佛都有什麽在推著她的命運。

  見百靈不再詢問，楚梵心嘖嘖兩聲：“你倒是沉得住氣，怎麽又不問了？”

  百靈搖頭：“想知道的太多，可知道再多也沒有用，之於我，這浩淼大陸的神界都闖不出去，更別說你們說的那個世界。”

  楚梵心嘖嘖兩聲：“修行最怕的就是自知之明。”

  百靈一頓：“怎麽講？”

  “自知之明隻會教你順應天道生老病死，既然選擇了修行，那就轟轟烈烈活出逆天改命的姿態。”

  百靈垂下眼眸，逆天改命嗎？

  至少，欠她血債的人都該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