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真當本公主怕了你了？”鳳顏亦起身，眼裏是滔天的怒火。

  她之所以肯低頭，皆是因為龍君澤，如果沒有龍君澤，像百靈這樣修為的螻蟻，她可以揮手間屠殺百萬而無罪。

  聽了百靈的話，鳳族的君王眼眸一眯，殺意一閃而過，聖母一張臉上看似波瀾不驚，甚至笑意都不曾減少，隻是，細查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眾人的神情百靈仿若不曾看到，她隻看向鳳顏亦：“同等修為，公平一戰，我若贏了，留下你的手臂。”

  百靈話落，眾人都是一驚，就連燭年和鳳顏兮等人都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眉頭緊促。

  在實力差出了天上地下的時候同等修為一戰？

  何其可笑，何其無知，難道堂堂神皇後期強者隻是說說而已嗎？

  如果兩人遠戰，拚所學習的術法和對術法的熟練程度，不用想都知道百靈差鳳顏亦不是十萬八千裏的問題。

  若說近戰，修為如鳳顏亦，縱然壓製了修為，可五感何其強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脫她的眼睛，她自身又是擅長速度的神獸鳳凰，就算百靈悟有速度之道都未必能跟得上鳳顏亦，如此，百靈連人家的身都近不了還有何機會取勝？

  更何況，鳳顏亦的下品超神器沌鳴劍就可橫斬數百個百靈。

  先不說鳳顏亦主動進攻，就說防禦，百靈是人類，鳳顏亦是神獸，本身的差別已是天上地下，更何況修為可以壓製，但是已經練就的肉身防禦卻不可能壓製，憑百靈的修為就是鳳顏亦站著讓她打，她都不可能破防，談贏就更是可笑了。

  盲目自信就是愚蠢！

  應溪再次握緊了手裏的劍看向百靈，當真是愚蠢至極，這時候是逞口舌之勇的時候嗎？本是占理的事情，可因為這一句話意義已經改變，如果為了幫她，龍族必然要做出讓步。

  她便說過，百靈終究是龍族的禍害！

  鳳顏亦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起身輕蔑的看著百靈：“憑你的修為，也配與本公主一戰？”

  百靈不疾不徐抬頭：“迎戰嗎？”

  鳳顏亦突然就笑了，她說：“你若輸了又如何？”

  “我的命給你。”

  百靈依舊是那般的雲淡風輕，卻是讓在場的人皆是失了言語。

  修為如他們，地位如他們，竟是生生的在百靈身上看到了何為強者氣勢，何為真正的霸氣。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一個這裏隨便一人都能捏死的低修！

  這是怎樣的一種錯覺！

  就在這時，始終神色莫測的龍君澤轉向百靈，黑眸沉沉：“靈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迎上龍君澤的目光，百靈沉默良久開口：“我知道我或許會死，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因為會死就不去做。”

  龍君澤聲音低啞，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哀求，他說：“讓了這一次可好？”

  百靈杏眸微垂，片刻她搖頭，“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讓，讓了，我便再也不是我。”

  藍衣推開她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會死嗎？她知道的，但是她還是推開了她，第一時間保護了她。

  她有愛人，有不想死的理由，藍衣便沒有了嗎？

  藍衣用命護她，她就用命還她，這是她欠她的！

  龍君澤定定的看著百靈眼裏的堅定，沉默良久，他說：“好，戰吧。”

  說這話的時候，龍君澤的手緩緩落在百靈黝黑的發上，最後滑向百靈的臉頰，指腹劃過百靈臉頰的時候，沒有刻意的溫存，卻是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了來自龍君澤的擔憂和沉重。

  聽著兩人的對話，眾人沉默，他們以為的龍君澤會阻止百靈並未發生。

  鳳顏亦突然笑開，眼裏是灼熱的妒意，她以為龍君澤在最初沒有幫百靈，便說明他並沒有多麽的在乎這個女人，可是如今的沉重又是為何？這樣的龍君澤是她不曾見過的，哪怕對鳳顏兮，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情緒。

  隻是，再沉重又如何，選擇放手讓她一戰，那便是選擇了放棄這個人，她豈有不成全的道理！

  “你要找死，本公主就送你一程。”

  鳳顏亦轉身飛出數裏，百靈抬頭，陷入龍君澤似星海的眸子中，片刻，手握赤炎劍毫不猶豫的飛上空中。

  就在百靈隨鳳顏亦離開的時候，燭年猶豫良久對龍君澤傳音：“明知是死路一條，為何還要放她去？”

  龍君澤看著空中的百靈，聲音中不見半分情緒起伏：“這是她的尊嚴和信仰，她想自己守護。”

  有些東西在百靈這裏是重過生命的，這他仿佛一直都知道，哪怕他忘記了她們許多的曾經。

  燭年皺眉：“可是她會死。”

  “她沒那麽容易死。”不自量力是愚蠢，可百靈並不是沒有勝算！

  燭年一驚：“你要幫她？”這裏雖然是他的地盤，但是鳳族強者也不少，他早已不複當年的強大，不動聲色的幫百靈並不容易。

  龍君澤眯眼，突然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不是所有人眼裏隻有利益得失，我的靈兒可以失去生命，卻絕不褻瀆靈魂。”

  因此，就算是死，她也絕對不會願意他出手幫她。

  燭年一僵，看來剛才他們輕看百靈的心思，以及應溪再次想要對百靈出手都沒有逃過龍君澤的眼睛。

  看著空中對峙的兩人，燭年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話，但袖口裏的手還是不由的緊了緊，開口：“如果有萬一你會如何？”

  燭年不曾想，換來的竟是龍君澤溫和的眉眼，他說：“如果有萬一，我和鳳族都會為她陪葬！”

  這一刻，燭年覺得，他不再了解龍君澤，或者說，他似乎並沒有真正的懂了龍君澤和百靈的感情。

  可以放手讓她捍衛自己的靈魂，也願意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這個詞竟然是從龍君澤的嘴裏說出？

  多麽的不可思議，可是他卻並沒有覺得兒女情長，反而覺得並沒有任何的違和。

  他又想起當年空中孤孤單單飄蕩著的那身紅嫁衣，是啊，她可以為了他元神自毀，同生共死才是給這份感情理所應當的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