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澤望著道場下的人群無言。

  萌兒擋了所有想來請教龍君澤的人，人群散盡，龍君澤卻始終靜坐高台不語。

  “師父，您究竟怎麽了？”萌兒守在他身邊不停詢問：“明明您身體不適，為什麽還來這裏講道？我們回吧。”

  一直到深夜，龍君澤才一手置於萌兒的頭上道：“回吧。”

  回到竹院，龍君澤吩咐萌兒道：“封了竹院，為師要化出本尊閉關療傷！”如今他連放出神識查探都做不到，身體當真是殘破不堪！

  “是！”萌兒乖巧應下。

  ......

  百靈的話，耀陽實在無法接受，回到山上，望著那兩把下品靈器，眉心是萬般的糾纏。

  年幼便相識，他相信瑾漪不會是那樣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是憑心而論，百靈就真的會說謊嗎？

  無論是非對錯，他選擇了相信瑾漪，便已是與百靈生了萬丈鴻溝！

  過往種種湧上心頭，輕愁間，已是大醉，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的黃昏。

  愣怔良久，他放出神識確定了瑾漪的位置，提了兩把靈器走向瑾漪。

  瑾漪並未打坐，而是站在最高樓閣之上望著山下靜立。

  聽到身後的動靜，瑾漪不曾回頭，卻是開口：“你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耀陽盯著瑾漪的後背。

  瑾漪坦然承認：“知道，從你昨日抱著兩把靈器大醉，我便知道你會來找我。”

  “那麽，這兩把靈器......”

  “是我的，一直以來，我都想拿回，可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瑾漪緩緩回頭，夕陽染紅了她的後背。

  耀陽瞳孔陡然大睜：“那麽，也是你......”

  瑾漪點頭：“是我兩次派人追殺百靈！”

  “為什麽？”耀陽幾乎拿不動手裏的靈器。

  “你該是猜出了什麽的，百靈曾是澤哥休棄的妻！”

  聞言，耀陽手裏的靈器重重跌落地麵，昨日回來，他的確有了隱約的猜測，包括那日在大殿刺殺瑾漪之人！

  此刻，心口像是被什麽撕裂，永生難以愈合！

  良久，耀陽睜開發紅的眼睛：“你都得到龍君澤了，為什麽還要趕盡殺絕？！瑾漪，這不是你！”

  瑾漪淒然一笑：“得到了嗎？這些日子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龍君澤心裏從來就沒有我！”

  “縱然沒有得到，那你就要殺人嗎？殺了百靈，你便能得到龍君澤全部的心嗎？”

  “我沒辦法！”瑾漪眼裏染上霧氣，嗓子淒迷沙啞：“如果有辦法，你以為我會想在他眼皮下殺人嗎？你知道這風險有多大嗎？澤哥一旦知道我曾追殺百靈，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為什麽還要去做？”

  瑾漪緩緩閉上眼睛，眼淚滑落臉頰：“因為我曾在北之界引誘霜獒族誘殺百靈，因為我曾經在北之界洞穿了百靈的心髒，因為我的父親為了這件事死於北之界！”

  漸漸的，耀陽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百靈在北之界被瑾漪追殺，他想到了，可瑾漪的父親：“你父親他老人家已仙逝？”

  那樣一個超級強者，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強者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

  瑾漪望向天邊道出北之界之事。

  “我替澤哥去聖地接百靈出來，半路引誘霜獒族吞食了百靈，還在她入霜獒口的時候洞穿了百靈的心髒，我沒想到澤哥會那麽震怒，他帶著萌兒去了北之界，我知道，霜獒族一定會將我引誘他們殺害百靈的事情說出，所以，我找到了父親，哭求他為我解難。”

  “父親動手滅了霜獒族，可是北之界的守護者似乎始終知道什麽，它攔截了我們，最後父親不得不為此事坐化在北之界。”

  瑾漪哽咽道：“我不知道百靈為什麽還活著，耀陽，你知道的，百靈一旦見到澤哥，必然會將我劫殺她的事情說出，屆時澤哥不會放過我不說，父親也因此會落得個汙名，我將成為千古罪人！”

  耀陽看著瑾漪沉沉道：“所以，你兩次派人追殺了百靈，在知道百靈沒有死，更是入了鬼老院的時候，你安排了一出刺殺事件，你讓自己重傷，還了當初洞穿百靈心髒的債，隻為她能不將你追殺她的事情告訴龍君澤？！”

  “是。”瑾漪點頭：“耀陽，你出身在皇家，你該知道的，我們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殺幾個無辜者並不是什麽大事，百靈隻是一個宮女，他之於澤哥就是一個汙點，她怎麽能配得上澤哥！”

  耀陽無力的坐於地麵，久久無言。

  瑾漪的話不能說錯，越是高位者越是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還美其名曰為大局著想，這就是他為什麽排斥繼承南火國皇位的原因！

  如果不認識百靈，他或許也會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如今他卻清楚的知道百靈的無辜，也知道被追殺時，百靈瀕臨死局的絕望。

  在瑾漪或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在百靈卻是大恨！

  可是，最後，百靈還是選擇了原諒，選擇了放過！

  而他對她做了什麽？又說了什麽？

  他在掌院殿將她踢致重傷，她始終沒有一句埋怨！

  瑾漪算計她，追殺她，她是如何一次次耐心的聽他說瑾漪的美好的？！

  哈哈，究竟是誰看錯了誰？枉他自認良善，枉他自認對百靈照顧有加！

  這世事當真無常！

  見耀陽紅著眼眶久久沉默，瑾漪淒聲道：“耀陽，你對我失望了吧？”

  耀陽垂眸不語，瑾漪哽咽道：“這些事情我壓在心頭誰都不敢告訴，我隻害怕一個不慎，會惹來禍端......”

  耀陽看向瑾漪：“為什麽非龍君澤不可？”

  瑾漪搖頭：“我活了這兩萬年，也隻喜歡上這一個男人，我做不到放手，而且，我也不能放手，如今沒了父親，我沒了所有的靠山，我若不晉級渡劫期，大長老不會善罷甘休，我在這學院中也始終不算名正言順，如今，也隻有澤哥能鎮住大長老！”

  “龍君澤雖然天賦不錯，但也不過是洞虛初期，他又拿什麽鎮壓大長老？”

  “他能調動整個獸族，就算大長老不忌諱澤哥，他也要在乎澤哥身後的獸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