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剛喝一口水的慕煌猛地一噎，低咳數聲，再抬頭的時候早已沒了百靈的身影。

  慕煌一手指向門外，看向慕幀驚道：“皇兄，死心眼兒到如此地步的人，你見過嗎？”借由一個稱呼對皇子反複強調她的不滿，她究竟是有多不怕死？如此執著的下人，今日他還真是開眼了。

  想到百靈臨走時的話，慕煌又不禁向慕幀求問：“皇兄，感謝全家這話我怎麽聽著好生別扭？”

  一邊的慕幀看著百靈離去的背影，眸光深了深，微愣過後對慕煌道：“萬事先護你自己的安危，切不可冒險行事，還好她沒答應去你府上，否則，她的生命恐是走到了盡頭！”

  “謹遵皇兄教誨！”慕煌點點頭：“不過，保一個宮女，他們還不至於與我翻臉，倒是你自己，皇嫂若真耍性子想殺這宮女解恨，你便替她辦了，假借懲罰保她多活些日子，你已是仁慈。”

  淡淡點頭，慕幀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百靈踉踉蹌蹌的走向下人居住的地方，剛一躺倒在蹋上便昏了過去，待她再次醒來時，身邊是哭紅眼眶的宛兒，“百靈，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吧？你怎會受如此種的傷？”

  “咳咳，別擔心，我無礙！”百靈捂上胸口，慕雅那一腳實在不輕，如今她的胸口疼到無法呼吸。

  宛兒邊擦淚邊說：“我聽今日在前殿侍奉的書翠說你遭了兩次掌摑還受了長公主一腳，你怎能如此不小心，那些主子們哪裏是我們能頂撞的？”

  “你去當值吧，別管我！”

  “我怎能不管你，這裏有我這些年存下的一些傷藥，你看看有哪些是你能用的。”

  “不必了，你為我去太醫院買幾味療傷的藥。”百靈說著便去掏前主存下的金幣。

  但見宛兒擺手：“你昏迷的時候我便為你去買過藥，可是.....可是......太醫院那邊不肯......賣藥給你。”

  百靈一頓，已是明了，定是太子妃下了命令，想到此，百靈細看一眼宛兒，但見宛兒手腕上是深深的淤青，百靈恨在心頭，真是得罪一個權貴，身邊的人都跟著遭殃。

  想到此，百靈憶著前身的記憶，厲聲道：“為我買個藥都辦不到，要你有何用，往後別說認識我，認識你這樣沒用的人當真是我百靈的恥辱。”

  以往如何，今時便如何吧，她沒必要對這宛兒有所改變，在她還未想好怎麽解決太子妃這件事之前，她最好還是獨來獨往的好。

  宛兒不防百靈有此一說，隻睜著大眼，眼裏轉著霧氣看著百靈，片刻轉身跑出去。

  百靈心頭不適，受過高等教育和擁有良好教養的她從未這般待過人，但此刻她也別無它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這皇宮她是待得夠夠的了，她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但這前提一定需得到太子慕幀的首肯。

  想到那個腹黑冷血的男人，百靈就想到今日所受屈辱，想到那些從未有過的人格踐踏，百靈那胸口越發的一陣陣絞痛。

  疼痛之極，百靈隻能靜靜的盤腿打坐，運轉周身的靈氣以滋養胸口的傷痛。

  而遠在宮外的四皇子府，一座靈氣濃鬱的聚靈陣法之內，一身白衣的四皇子慕煌靜靜的沉眉打坐。

  四皇子的修為已在這開光後期停留了近兩年。

  開光即悟性開竅，能看到凡人所不能看見的，看破紅塵，超凡入聖。

  人從有了生命開始便在按既定的規則和既定的路線生活，所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到了一定的壽數必將歸於這天地。

  而修行便是逆天而行，要自天道下解脫出來，從而獲得生命的自由權，從此天高任鳥飛，往後的成就便看一個人的天賦和勤奮程度。

  開光期也可以說是凡人和天才的分水嶺，一念展翅高飛，一念零落成泥。

  看破天道，看破那既定的命數，何其難，多少有天賦，無悟性的人被卡到這道門檻裏。

  四皇子慕煌自認悟性極強，他行出萬裏路曆練，再次歸來，那開光後期距離融合期僅隔一層紙。

  慕煌沉眉打坐，思緒感悟這天地大道數天，卻始終無法捅破那一層紙，今日自太子府回來，腦海裏始終記得那句頂撞他的‘奴婢喚作百靈，不叫小傻子’。

  初初覺得說這話的這個女婢實在是冥頑不靈，不可理喻，隻是，漸漸想起她那不屈的眼神，他竟是對這句話生出了別樣的情緒。

  同樣的一句話，各人有個人的看法，在他看來是愚昧，但對那女人看來似乎是某種比命都重要的執念，亦或是靈魂？是支柱？

  執念，冥頑不靈，愚昧，支柱，靈魂？

  原來好與壞，醜與惡也並非有絕對的界限，世事無常，物極必反。

  思緒至此，慕煌的身體陡然溢出明顯的光華，待光華收斂，慕煌緩緩的睜開眼眸，眼含笑意，原來大道始終是在腳下，在身邊。

  一言一眼神，便已是包攬萬象！

  慕煌起身，伸展一下四肢，撇撇嘴：“怎莫名其妙的就欠了修行的債呢？”

  修行之人不比凡人，凡人的恩怨情仇在修真界不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切以實力為尊，但修行之人也有害怕的東西，那便是欠了這修行的債。

  修行是修進了靈魂，那麽這債也是要入靈魂的，這債務不清是要跟隨一生的，更有甚者，會在心境上產生偏頗，從而導致萬年修行停滯不前。

  慕煌再次嘖嘖兩聲，歎息一聲：“小傻子，算本皇子欠你一個人情，他日必還！”

  百靈打坐一夜才覺胸口的傷痛緩解片刻，夜晚宛兒當值，自是沒有回來，百靈挪向地麵，太子罰她清掃後花園，今日便該去交接了。

  一年啊，也便意味著這一年她不用出現在那太子的身邊，百靈心頭倒也舒暢。

  皇宮後花園坐落在所有居住宮殿的最北方，遠處連接著鬱鬱蔥蔥長滿植被的高山，山上常年煙霧繚繞，靈氣充裕。

  傳言，那大乘期的強者便是居住在那山上的，那煙霧繚繞的高山非常人能進去，據言，皇帝有事也得得到許可方可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