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這麽明目張膽的放在自己身旁這兩顆眼線，恐怕也是為了警告自己吧。

  看來自己一言一行都是暴露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的。

  穆瑤首先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入的宮？”

  個子更高的那個回答道：“大人，早些年我們兩個就進來了。”

  “那我有什麽不懂的還請兩位多擔待些了。”

  “不敢不敢。”那兩名宮女連忙卑躬屈膝的伏禮，言辭要多懇切有多懇切，仿佛是真真正正的奴仆。

  若是普通人可能會被這反應衝昏了頭，下意識會忽視掉這兩個是宋大人派來的。

  穆瑤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麽，接近皇權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的人，取得對方的信任，或者是憑借著偷機取巧將鳳印拿到手。

  前者希望不大，後者更是希望渺茫，這偌大的皇宮中盛放鳳印的地方，根本就是無從下手，甚至舍利著重重機關隻有女王，才有通過這機關的鑰匙。

  宋大人何嚐沒有嚐試過強取，隻不過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無一不是死在了密道裏機關中，若非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會讓穆瑤這樣一個外人過去。

  還好宋大人的基礎打得不錯，穆瑤進宮便是在禦書房侍奉筆墨，與皇帝的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於是那兩個宮女兒便給穆瑤講解起來，這宮中的規矩。

  穆瑤聽完也是大吃一驚。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女王竟然略微癡迷於修道之路，每年都要花不少的時間在宮中的道觀裏閉關修身。

  而這段時間除了幾名親信，是誰也進不去的。

  而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正正好好到了這女王的修道之日。

  這起不是說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趕在這一個月之內接近女王身邊，不然等女王進去閉關了，自己見一麵都見不到，又何談了解封印之事。

  當下她吐了一口氣，苦笑道：“宋大人送我進來的時機未免有些太晚了，普通人又怎樣能直接取得女王的信任？何況是我。”

  宮女從旁凝視著她，多少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卻是安慰道：“您其實並未是從宋大人的直屬進來的，您進宮其實是頂了上一任女官的活，而上一任的女官因為麵部早就起了疹子，臥病在床。很久不能見人，容貌很多人已經想不起了。”

  這個宋大人考慮到還算是周全。

  “那這個女官呢？”穆瑤問道。

  “害了病之後一直在後院幫忙管事，這兩天病情惡化已經去世了。”

  穆瑤是不相信這樣一個大活人因為麵上起了疹子就會惡化，然後死了。

  不過她也不打算去追究後文，宋大人為了權力能不顧一切，後果又怎會在意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官性命。

  聽著兩個宮女的規矩，穆瑤到底學得也快，幾個時辰下來這些禮儀竟然能一點不差，絲毫不輸於那些早就入了宮的女官。

  於是第二日，穆瑤便被派去禦書房提前準備香爐，然後為女王磨墨。

  在女王還未過來的時候，屋內首先是要通風，地上不能有任何灰塵，就連用的薰香也要先仔細研磨過，收攏起來壓成精致的模樣。

  有著身邊的兩個人幫忙，這些也不用穆瑤親自來辦，她隻需要一會兒待在女王身邊，見機行事。

  等了一會兒之後，周圍突然變得安靜，然後便聽見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

  “你們外麵等著罷。”

  穆瑤偷偷抬眼嫖了一眼，女王正朝這邊走開，容貌幾乎可以稱得上絕美，人至中年，卻色如春曉，但她臉色一片淡冷。

  女王也同樣注意到了今天侍奉筆墨的這個女官，之前好像從未見過。

  “你今天是第一天來？”

  早就對好口供了的穆瑤這才能抬起頭來，道：“陛下，臣沐陽，已經入宮五年，之前害了病，一直在後院管事。”

  皇後看著極為飄然嫻靜，容貌也是溫柔雅致，觀之可親，麵緣看著尚可，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穆瑤緊張地站在一側，小心翼翼轉身，過會捧著一盞水走了進來。

  女王皺眉問她：“這邊不是有現成的水嗎？你又去取了什麽？”

  穆瑤淡笑，眨了眨眼，解釋道：“磨墨的話，雖用冷水即可，但還是雨水更佳，於是陳早早地命人收集了屋簷上流下來的雨水，用荷花瓣保存著，這樣既能使雨水更幹淨些又能多了花瓣兒的清香。”

  聽了這話，女王倒是明白了，點了點頭，硯台與墨一通遞給她，倒是沒想這小小女官懂得如此多。

  待穆瑤研墨好，女王便立起筆沾墨，開始批閱奏折。

  整整一個時辰，女王都並未抬頭十分認真，而穆瑤在一旁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消失了一般。

  一個時辰過後，女王不由皺起眉頭，歪了歪脖子，活動了肩胛。

  穆瑤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在女王肩膀處的幾個穴位，輕輕幫他揉了揉，力量雖小，確實用的巧勁。

  女王驚奇地發現自己這種低頭而導致肩胛處酸痛的老毛病，竟然在這女官的服侍下舒服了許多。

  “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

  穆瑤自然是不可能說真話：“陳在老家的時候便經常幫父親研磨，父親也總犯這些毛病，於是人便去學了這專業的手法，拜了醫師。”

  這能入宮的女官確實要有些學識在，而且家世都要清清白白，有些地位。

  所以女王也並未懷疑穆瑤的話，隻以為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見識的廣，更伶俐些。

  穆瑤如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總能不著痕跡的，不著言語，能讓女王從一開始的觀察，慢慢變成了欣賞與驚訝。

  差不多幾日下來，穆瑤已經小有成就，人人都知道，這女王身邊事後筆墨紙硯的一個女官，被女王誇讚了好幾句，還賞賜了不少東西。

  穆瑤搖身一變，變成了宮裏的紅人。

  而當天夜裏，她就收到了來自宋大人的口信兒。

  宋大人聽到這些也認為穆瑤辦的不錯，虛偽的誇讚了幾句之後，便提醒穆瑤要更加快馬加鞭地取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