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你們是誰？！”

  一道道戒備警惕的目光盯著穆瑤二人，陸淩霄已經將那小姑娘身上的火焰用法力撲滅，他剛才淩空飛起的手段似乎震懾到了眾人，致使他們雖然麵露憤然卻不敢輕易上前。

  穆瑤掃視了眼前的這些人一眼。

  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顏色也很單一，身上的皮膚呈現黃褐色，似乎是曬多了日光。

  雖然沒人手中都拿著武器，但是……

  除了為首的那老頭拿著的是燒著的火棍，其他的似乎都是鐵鍁鋤頭之類……

  “這些人，像是百姓。”

  而且是農荒時候麵黃肌肉的百姓……

  在穆瑤打量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似乎也在打量他們，雙方對峙許久，終於，那個為首的舉著火棍的老頭才顫巍巍地上前。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阻攔我們祭天？”

  “祭天？”穆瑤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躲在陸淩霄身後，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小女孩，“你們祭天，就是用人命祭天？”

  剛才她在打量這些人的時候已經確定了，這些人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聯想到這秘境之內元力匱乏，還有他們剛進來修為便受到壓製，想來這些人的確不是修士。

  那老頭聞言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這是樹神發怒了，要是再不祭天，我們這些都會死，樹神也不會降雨，我們都要活活渴死、餓死了！”

  穆瑤聞言眉頭猛地動了動。

  樹神？？發怒？

  什麽樹神？

  她蹙眉看看周圍青山碧水的場景，這樣的情形，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能餓死人的情況。

  不過想到剛才老頭話語中提到的樹神，她又生生將自己的疑惑吞了回去。

  難道老頭說的樹神就是她要找的那枯樹？

  看了那老頭一眼，那老頭見他們沒有離去的打算，歎了口氣：“我們這也是沒法子，要是再不給樹神獻祭，村裏種的糧果都要枯死了，我們沒有糧果吃，也會都餓死。這成百上千年，我們這裏曆來如此……這也是今年不幸，抽中了囡囡。”

  正說著，人群中突然一個麵黃肌瘦的婦女再也撐不住冷漠的臉色，掩麵大哭起來。

  穆瑤眸子動了動，問道：“糧果是什麽？這裏這麽多的樹木果實，還有獵物，難道你們還能被餓死？再說，這裏看著也不像是缺水幹旱的……”

  穆瑤話說完，人群中卻是傳來幾道嗡嗡的聲音。

  為首的老頭看了穆瑤一眼：“這些東西是不能吃的！吃了樹神會降下懲罰！”

  “……什麽意思？”

  穆瑤還有些疑惑，身旁的陸淩霄卻是悄然朝著她示意，穆瑤朝著他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躲在陸淩霄身後的小女孩似乎有些怪異……

  具體怎麽怪異，穆瑤一時間沒能看得出來，直到反複看了幾眼，穆瑤才身子僵了僵。

  那小丫頭的身體，似乎……是虛的！

  因為她靠著陸淩霄的肌膚，似乎有一部分與陸淩霄重合……

  就在穆瑤疑惑的時候，一道傳音傳入她耳內：“這些都不是人，是枯骨，我剛才帶著小女孩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了……他們應該是被某種秘法禁錮在了這秘境之中……”

  穆瑤眨了眨眼，在腦海中消化著陸淩霄傳來的消息。

  她很聰明，聯想剛才那老頭所說的糧果，也有些明白過來。

  他們，這些所謂的秘境原住民，不知在這裏生活了多久。他們的魂體被一種秘法禁錮在身體之上，隻有食用那種特別的糧果，才能讓魂體保持，枯骨不腐……

  而為了獲得糧果，他們每百年便要向樹神獻祭一次。

  獻祭的，自然也是他們的同類。

  所以……一百年一百年過去，這些人隻剩下了眼前這些，而那小女孩，估計也不是什麽真正的小女孩。

  穆瑤心頭一時間有些發涼，想不通到底什麽人會用這種秘法將人禁錮在這裏，讓他們生生世世承受懲罰，甚至連死後也不得安生，還要自相殘殺。

  她將自己的猜測通過傳音傳給了陸淩霄，陸淩霄眸子動了動，身形正要從那小女孩身旁移開。

  那小女孩卻似乎察覺到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裳，聲音怯怯，似乎帶著恐懼：“哥哥，救我……”說罷，大大的眼睛又看向穆瑤：“姐姐……”

  小女孩很瘦，骨瘦如柴，更襯得一雙漆黑的眼睛又大又亮。

  穆瑤自然不會被這小丫頭給欺騙，不過……

  她和陸淩霄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計較。

  既然這些人是秘境的原住民，他們來秘境之中什麽都不熟悉，若是能從這些原住民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對他們來說再好不過。

  穆瑤假裝沒有發現異常。

  這時候，那掩麵哭泣的中年婦女身邊，一個男子眼神在穆瑤和陸淩霄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咬了咬牙，到了那老頭身邊耳語兩句。

  穆瑤耳朵微動，將那人所說的話聽的清楚。

  那男子說的是：“大長老，既然都要獻祭，不如將這兩個外來人獻祭給樹神……”

  穆瑤眸子微閃。

  大長老……

  看來，這些人似乎不是她原本以為的普通村民……

  獻祭樹神？若是真的如她剛才猜測的那樣，那樹神就是她要尋找的枯樹，那被獻祭過去，也省得自己到處去找了。

  穆瑤不動聲色，假裝自己完全沒聽到這些人在說什麽，依舊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似乎還想要維護那小女孩。

  不過卻暗地裏傳話給了陸淩霄：“我對那樹神有些興趣，想要去查探一番，你要是有事，還是盡快離開這裏。”

  陸淩霄眸子微動，卻隻回了她三個字：“我陪你。”

  穆瑤眉頭一蹙。

  那邊，老頭聽到男子的話眼眸閃了閃，忽然歎了口氣，身形似乎也一下子佝僂下去：“唉……都是命，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兩位外來的客人，不如也跟著我們去村子裏坐坐。”

  穆瑤與陸淩霄對視一眼，陸淩霄此時也是戲精附體。

  表現的像個愣頭青的小子，冷哼一聲：“好，就算你們不邀請我們去我們也要去，畢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等我們離開後，還要用這小女孩去祭天！”

  穆瑤差點被他浮誇的演技驚得笑出聲，好在及時忍住。

  “唉，不會了不會了！我這把老骨頭，就算祭天……也自己去算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老頭話落，那一直掩麵哭泣的女子衝到了小女孩身旁，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根據她哭喊的那些話，穆瑤猜測這應該是那小女孩的母親。

  不過……被困在這秘境中，身體化為枯骨……這些人親情還剩餘多少，穆瑤並不願意去想象。

  很快，穆瑤和陸淩霄在那老頭的安排下住進了一間農舍。

  說是農舍，的確是農舍。

  就連農舍外的田壟看上去也和外界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穆瑤趁著路上的時候曾經偷偷觸碰了一下，那些鬱鬱蔥蔥生長的麥穗，在她觸碰的時候居然變成了黑紅色。

  顯然是她沒見過的東西，也許就是這些人口中的糧果。

  待到房間內隻剩下了兩人，穆瑤蹙眉看向陸淩霄：“你為什麽要留下來？”

  陸淩霄眸子動了動：“我不放心你。”

  “……”穆瑤翻了個白眼，“別，你要是有目的就留下來，否則還是不要為我著想，”想到什麽，穆瑤眸子閃了閃。

  既然神尊都已經拿她當擋箭牌了，那自己，似乎也可以拿神尊當擋箭牌？

  互擋？

  穆瑤眼珠子一轉，看向陸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