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較技你不行
作者:喝酒的醉貓      更新:2020-06-19 08:21      字數:2116
  惠文帝微笑頜首,殿中諸多的文臣已經開始覺得不適,這鼓聲時快時慢,時高時低,眾人隻覺心跳也跟著亂了節拍,驀地裏,一聲悠揚的簫聲打破了鼓點的節奏。簫聲多是幽怨低柔,可魏芃吹的這曲子讓人聽在耳中,如清風撫過山林,流水穿過山澗,又如天降細雨滋潤了天地萬物,也澆滅了紛飛的戰火。那鼓聲也給簫聲引的變了節拍,慢了下來,鼓聲越來越慢,越來越低,仿佛強力支撐。

  那多突然又說了什麽,通譯給惠文帝翻譯道:“他說,若是輸了,就要誅他全家。”

  惠文帝麵色一寒,這鼓手這是在與芃兒拚內力的嗎?宣王看向兒子,魏芃神情自若,完全沒有一絲壓力,心裏也就放鬆一些。這鼓手的節拍變快時,他就覺出這人用了內力,試圖用鼓聲幹擾諸人的心跳,當大家被他鼓聲幹擾亂了心神時,越弱的人會越早崩潰,輕則嘔吐暈眩,重了就會內傷,那些個武將也不全是會內功的,也難說會不會有受傷的,魏芃幾個都是武功好的,當然也覺得不妥,賀騰和惠文帝身邊的那個護衛縱然明白,也不能伸手搭在皇帝身上用內力且皇帝抵禦,於是魏芃便要來簫來化解這人的功力。

  鼓手手中的鼓槌再次揚起,節奏也開始恢複,魏芃眼光掃了他一眼,簫聲忽然變得更加緩慢,如秋花在暗夜裏靜靜的綻放,每片花瓣慢慢伸展,似用盡所有的力氣,一片片,一層層,不斷的展開。鼓手臉漲的越來越紅,顯然是拚了全力。

  兀圖爾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拿起筷子在桌麵輕輕敲擊,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化解了鼓手的困境,魏芃眼神中戾氣一閃而過,繼續吹奏,曲調又變得明快起來,倒似冬去春來,萬物複蘇,賀蘭雪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們這是二比一,兀圖爾術本來就與魏芃旗鼓相當,再多這個鼓手,魏芃會不會吃虧?

  正想著,身邊楊九林的手指在桌麵上輕叩,噠噠作響,將他二人的節奏打亂,敲擊聲沉悶,卻帶著穿透力,將鼓點帶偏,亂了章法。魏芃和兀圖爾術卻不受其擾,簫聲和筷子的敲擊聲互相膠著,還在糾纏不休。鼓手原來就已是強弩之末,給楊九林突然的殺入真逼的節節敗退,那多又說了個什麽,賀蘭雪卻挑起眉,抬起手,正想拍在桌麵上,徹底打亂他的鼓點,楊九林卻指尖一點,酒杯被震起,又落下,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那鼓手的心也給這聲悶響重擊,人終於不支,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仰麵倒在了地上。

  兀圖爾術手上的速度慢慢停了下來,魏芃也不與他多糾纏,也隨之慢了下來,緩緩收了聲。他兩人臉上都無異常,宣王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這一場算是北狄輸了。

  魏芃向惠文帝施了一禮,目光在那多和兀圖爾術臉上掃過,轉向那多道:“那多王子可要指教本世子一二嗎?”說著將長簫遞給身邊內侍,施施然坐了下來。他語氣中充滿著嘲諷,這種貨色,都不配自己出手,若不是他敢當街調戲賀蘭雪,自己會鳥他是個什麽那多那少的。

  那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那天在街上被魏芃暴打一頓,現在身上還有淤青,顯然自己不是人家對手,魏芃這是把自己踩在腳下了。他就想拍案,身邊花碩已經搶先道:“世子好功夫,真令我等折服。”

  魏芃淡淡一笑,道:“雕蟲小技而已。”

  花碩向惠文帝舉杯道:“晉皇陛下,臣使北狄左相花碩,借此酒祝陛下身體康健,國泰民安。”

  通譯將這話給惠文帝翻譯出來,惠文帝端起酒杯道:“也請左相轉達朕對貴國主的謝意。”

  花碩這杯酒將剛才的尷尬化解,大殿中氣氛又緩和下來,鼓手和大鼓已經被抬了下去,郭強再次擊掌,又有內侍將琴桌抬到大殿中央,一個二十四五的女子緩緩進來,向惠文帝深施一禮,坐在桌前,手指在琴弦上撫過,悠揚的琴聲便在大殿中響起。

  這女子是後宮的樂師,琴技堪稱一絕,殿中諸人直覺心曠神怡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如沐春風,賀蘭雪向楊九林輕聲說著什麽,楊九林含笑點頭,大概是在讚這女子琴技高超。花碩等人是文官,對中原文化了解頗深,自然能分辨出好壞,也不住的點頭讚歎,赫殊和那多興致缺缺,那多哪裏喜歡這女人才玩的調調,玩玩女人還行,若說這些個音樂,哪裏有北狄的鼓樂有氣勢,但這話已經不能再說,剛打了臉,那個鼓手其實也算是個高手,內外兼修,可偏偏給那個魏芃和楊九林傷到吐血,這個前提還是兀圖爾術出手替他擋了一波,不然怕是會更難看。

  赫殊雖然被俘,但從心底是不肯認輸的,當日兀圖爾術傷中,大軍士氣受到影響,加上魏芃帶著連珠弩和投石車強勢出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在慌亂中被俘,嗯,他已經忘了自己被賀蘭雪一劍刺傷肋下了。他眼中的不屑落下對麵這些大晉官員的眼中,賀蘭雪臉上浮上一個嘲諷的笑容,側頭向楊九林低聲嘀咕個啥,眼睛還瞟了赫殊一眼,楊九林臉上笑容也深了許多,顯然是在嘲笑赫殊。

  這一仗打下來,赫殊多年的威名掃地,從北狄大名鼎鼎的戰神到了大晉的階下囚,又給大晉關押在刑部大牢的豪華單間裏,每天吃喝不愁,還有加餐——附贈軟筋散之類的丸藥一枚;不僅如此,還要自己的侄子帶著國書,低三下四的來求他們放了自己。對自家皇兄又多了幾分愧疚,是自己沒用,才連累了北狄,如果有機會,自己用一死也要讓知道,自己仍然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赫殊。這些情緒通通化成了怒氣,往日的寵辱不驚早變成了一腔憤怒,再看到對麵那個小女人笑吟吟的樣子,他就恨不能衝過去殺了她,不,還有她旁邊那個楊小侯,還有惠文帝身邊的那個魏芃,他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