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劍仙嗎？

  我很想見識見識。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貌似對方還真不是人……

  可這也太自信了。

  隱約就有那麽股，遇仙斬仙，逢神誅神的氣概。

  隻是楚銘卻生不出任何歆羨之感。

  反而覺得自己好難啊。

  怎麽碰到的一個比一個強。

  強到隻有仰望的份。

  簡直就是地獄級的開局。

  問題是自己還沒有跳出新手村啊。

  這一刻，楚銘無比心酸。

  “果然是劍仙嗎？很好，那就拿出你所有的實力來吧！”

  沉默或許便是默認。

  於是袁洪提起水火棍，使個舉火燎天式。

  立刻便有萬仞巨峰平地拔起的勢頭。

  有人說，沉默是金。

  楚銘向來視金錢如糞土。

  亦有人說，如果不能為自己辯解，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楚銘覺得自己還能掙紮下。

  所以很是幹脆利落地搖頭：“不，我不是劍仙！”

  四周空氣驟然一滯。

  “你撒謊！”

  袁洪微愣隨後搖頭：“你手中有劍，劍靈雖散，劍意卻在，體內更是擁有劍心，而這劍心，小半個時辰前，於六十七裏地外鑄造。”

  “……”

  楚銘越聽越驚。

  因為小半個時辰前，正是自己偷取，不，奪取到黑鐵重劍，通過天道樹領悟出虛空劍遁術的大概時間。

  而這距離差不多也就是金剛所布劍陣的地方。

  問題是這些東西，袁洪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非常生氣。

  “從你握劍的姿勢能夠看出，今天之前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劍，偏偏卻能夠很快領悟出劍意，甚至鍛造出劍心，可見你天生就是個劍坯，剖開後，立刻光照牛鬥。”

  袁洪仔細分析道：“這樣的天資，任何人都比不了，不，人間或許都不存在，最重要的是……”

  “小半個時辰前、六十七裏地外，曾短暫爆發出一道同樣不屬於人間界的氣息。”

  “令原本陷入寂滅狀態的我都被驚醒。”

  “偏偏一路追覓過來，不管是暗中還是當麵，都無法看透，你身上始終有股莫名的神韻在流轉。”

  “你還說你不是仙？不是劍仙？”

  有理有據，擲地有聲。

  就算楚銘自己，都差點被說動，誤以為自己是什麽劍仙。

  當下踏步向前，雙掌猛地拍動。

  下一刻，數點寒芒，如淩霄之花，猛烈綻放。

  “你才是劍坯，你全家都是劍坯！”

  叮叮叮

  暴雨梨花。

  盡數被一根長棍掃落。

  “好劍！”

  袁洪手撫水火棍，感受到上麵尚未消散的劍意，低聲讚歎。

  話音方落。

  又是數十道劍氣潑灑而至。

  “你才是好賤！”

  楚銘怒氣勃發。

  心中則是冷靜非常。

  這袁洪果然強大。

  以自己目前最強的攻擊手段，別說攻殺，猴毛都斬不掉一根。

  這還怎麽搞？

  “太弱了，你該拿出所有實力來。”

  袁洪搖頭，並不急於展開攻擊：“如果按照這一世，現在的說法，你連血脈天賦都沒有覺醒。”

  “不知該怎麽覺醒呢？”楚銘心中一動，出聲詢問。

  實際上現如今靈氣複蘇。

  人人都能覺醒血脈天賦。

  隻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

  比如薛青。

  就曾檢測過。

  雖然不曾覺醒。

  可身體受到靈氣滋養，血脈天賦始終在提純、進化。

  有朝一日，說不定，睜開眼就能覺醒。

  但自己即便去檢測，也沒有任何感應。

  如果說薛青等人的血脈天賦，還僅僅是頭發絲那麽細的水汽。

  自己的則是幹涸的田地。

  沒有半分覺醒的可能。

  如果始終不曾覺醒。

  那麽往後該如何自處？

  天道樹倒是神秘。

  隻是對於覺醒一途，至今沒有摸索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好在從中領悟出的神象鎮獄勁，倒是能夠強化軀殼，極大限度的提升血能。

  可血能地提升和覺醒總覺得不是一回事。

  就好像擁有蠻力的莽夫和通習玄功秘典的靈武。

  兩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怎麽覺醒？靈氣滋養血氣，激發出蘊藏的圖騰秘力，自然就能覺醒。”

  袁洪開口，說的依舊是人所皆知的事。

  不過末了，他倒是提了一句：“你身上曾經有過不屬於人間界的氣息，為什麽不用？”

  不屬於人間界的氣息？

  那應該就是天道樹產生異變時散發出來的氣息了。

  袁洪的感知力委實可怕。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竟然都能察覺。

  甚至鎖定自己。

  好在現在天道樹徹底隱去。

  再者對方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惡意。

  要不然今天絕對要倒大黴。

  就算如此，現在的處境也非常危險。

  誰知道袁洪心性究竟如何。

  萬一臨時發了凶性，絕對抵不住。

  “現在該如何是好。”

  袁洪持棍而立，眸光流轉，似乎還在觀察，也有可能隨時準備出手。

  避劍而走？

  現在擺明了要逼迫自己動手。

  真到了動手的時候，生死立刻都不在掌控之中。

  “天道樹？”

  瞬息之間。

  楚銘念頭電閃。

  將自身所有的依仗都分析了個遍。

  虛空劍遁術？

  已然證明無用。

  神象鎮獄勁？

  本身就不是一套完整的玄法。

  純粹就是自己領悟出來的東西。

  怎麽拿去作戰？

  唯一有些希冀的也就個天道樹。

  問題是，天道樹神妙是神妙，卻不是自己完全掌控的東西。

  那麽自己還怎麽去和對方鬥？

  “橫豎都是個死啊。”

  念頭波動。

  最終歸於寂寥。

  連帶著氣質神情都漸漸沉寂下來。

  原本楚銘因為年紀、閱曆的問題。

  多少顯得有些稚嫩、虛浮。

  現在卻徹底凝練。

  “嗯？”

  袁洪眼神微動，呢喃自語道：“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呢？”

  “自幼生於蠻荒，橫行十萬大山，所憑借的也就是這雙拳腳。”

  楚銘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黑鐵重劍，說話間，隨手丟在地上。

  “沒道理現在才想明白，行走於外，立於天地間，還要依仗其他。”

  袁洪不大清楚這句話具體是個什麽意思。

  然而卻清晰的感知到，麵前的人類，即便看起來非常弱小，卻是那麽的真實。

  和具體實力無關。

  更多的應該是精神層麵的東西。

  換言之。

  若在片刻之前。

  自己出手，輕鬆就能將其斬殺，神魂意誌都要瓦解。

  現在嘛。

  身死魂消，意誌不屈。

  乍看毫無分別。

  實在於細微之處，卻如雲泥。

  “如果擁有相匹配的實力，同等境界下，九成的靈武都不是你的對手。”

  終究是實力太弱。

  意誌再強也有限，於事無補。

  不過，先前袁洪想要出手，純粹是為了體悟先前那道氣息。

  對於楚銘，正如他所說，沒有任何殺意。

  現在嘛，倒是忍不住想要出手。

  要試試死亡壓迫下，楚銘的意誌會不會屈服。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場中突然生出了一絲異常奇詭的氣息，令袁洪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