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因著白子夜的細心與體貼，小人兒心中的愧疚與不安早就跑到天邊去了，如今他心裏滿是甜蜜，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了！

  耳邊又想起小人兒愉快的嘰嘰喳喳聲兒，白子夜忍不住勾起唇角，她的錦瑟總是這般容易滿足。

  不過一塊糕點，就能讓他開心許久。

  宋錦瑟小口小口地咬著手中的糕點，嘴裏還時不時地哼著些不知名的小調兒，晃蕩著兩條垂在馬側的小腿兒，無不顯示著他的快樂。

  白子夜知道，每每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會這樣，很容易讓身邊的人感受到他的快樂！

  “子夜姐姐，你瞧，前麵是不是有個涼亭？”

  宋錦瑟忽然繃直了身子，將最後一小塊點心塞到嘴裏，鼓著腮幫子伸著小手指向不遠處，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像這種非官道上因為沒有驛館，便總會有許多這樣的茶亭。

  很多附近窮苦人家的百姓為了多掙些銀子，便會早早地用牛車拉著水和桌椅板凳趕路，待尋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便停下來。

  搭個簡單的小亭子，擺上桌椅，燒上幾壺茶，等著過往的客商路過，坐進來歇歇腳。

  若是碰上個手巧些的，還會提供一些個農家點心，雖趕不上大戶人家的精致，卻也獨具特色。

  還別說，這樣的小生意每次都還不少掙，那些個過路的大部分都是有錢人，能在這荒漠中喝上一口茶水，心情好了打賞自然是少不了的！

  若是運氣好的話，一天得的賞錢都能頂上種幾年的地呢！

  所以，各國的官道或者小路上，都會出現這樣的小茶攤，一路走來，遇見不少，宋錦瑟自是認得的！

  “那咱們就過去歇歇。”

  白子夜緊緊攬住宋錦瑟的身子，怕他一時激動再掉下馬去。

  宋錦瑟高興地點了點頭，他早就想下來歇歇腳了。

  待走得近些，宋錦瑟才發現，前麵那亭子搭的倒是要比之前他遇到的都好些。

  最起碼燒水的小廚房和客人喝水的桌子都是隔開的，小廚房還特意用木板圍起來，應是怕裏麵的灰飛出，濺到客人身上。

  瞧著那亭子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草，想來這個攤主應是長時間的在這兒擺攤，便特意修了個好些的地方。

  “二位客官行路辛苦，停下來喝碗茶吧！咱們的茶用的都是那天山上的雪水，甘甜著呢！”

  迎過來的女子瞧著年歲不大，皮膚黝黑，一雙眼睛不大看著卻十分精明，一身的粗布麻衣瞧著雖樸素了些，裁剪的卻很得體，洗的也幹淨。

  想來這攤主的家中應是有個賢惠的夫郎，將妻主收拾的如此妥當。

  這般想著，宋錦瑟的一雙大眼睛便四處看了起來，想著瞧瞧這女子的夫郎是不是也跟她一起來了。

  白子夜抱著宋錦瑟下了馬，那攤主伸手想要去牽那韁繩，卻在看見馬兒甩起後蹄子時，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白子夜也不為難她，親自將韁繩綁在一旁的柱子上，這才帶著宋錦瑟坐到一張看起來擦得很幹淨的桌子旁。

  “來兩杯涼茶。”

  白子夜隨手甩出一塊碎銀子，那小攤主高興地接過。

  雙手捧著白子夜給的賞錢，小攤主說道：“小的這兒還有夫郎親手做的風幹肉，不知二位客官要不要來些嚐嚐？”

  風幹肉是西國的特產，宋錦瑟在玉城吃過，味道不錯，隻是因為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買些帶在路上吃。

  如今一聽這小攤上還有風幹肉，宋錦瑟的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那便來些吧！”

  知道宋錦瑟喜歡吃肉，白子夜也不會太過於拘著他。

  這一路行來辛苦，他們沒少吃幹糧就涼水。

  如今遇見了他喜歡的，白子夜自是要滿足他。

  那小攤主高興地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一旁的小廚房，裏麵傳來她說話的聲音，應是還有人也在。

  宋錦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瞧，他就想看看這百姓家的妻夫是不是像話本子裏寫的那樣婦唱夫隨。

  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束了頭發的男子蒙著臉端著一盤風幹肉走了出來。

  宋錦瑟好奇地打量著那男子，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這麽熱的天氣裏蒙著臉。

  那男子放下盤子便又退回了廚房，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是西國少數民族的風俗，男子不得讓除母親、妻主和女兒之外的女人看見他們的臉，所以出門時要輕紗遮麵。有些個刻薄些的家庭，便是男子的手也是不能給旁的女子瞧見的。”

  看出了小人兒眼中的不解，白子夜出聲解釋道。

  她也是第一次來西國，所知道的這些習俗也不過就是曾經跟西國太女閑聊時，聽她提及的罷了！

  如今見到這小攤主的夫郎如此打扮，白子夜才想起了西國太女那時說過的話。

  白子夜記得自己當時聽到這話後，也唏噓不已了許久，宋翱還曾暗歎過，幸好她沒有生成西國的男子，否則定會憋屈死不可。

  “唔……本以為這世間的男子已經夠苦了，不想還有更苦的！”

  宋錦瑟撇了撇小嘴兒，拈起一塊風幹肉先遞到了白子夜口中。

  “他們再如何都影響不了你，你就隻管做自己就好，我一定不會苦著你！”

  白子夜張嘴接過那塊風幹肉，抬手揉了揉宋錦瑟的小腦袋道。

  她不會拘著他，宋錦瑟喜歡什麽就去做什麽，她不想讓斷了他的翅膀，讓他像這世間的男子那般，隻能窩在後院的一方小天地裏。

  宋錦瑟笑得眯起了眼睛，他自是覺得自己是無比幸運的，能遇見子夜姐姐這樣的女子，便是讓他捂成這般他也願意的。

  那年輕的夫郎剛剛進去，小攤主便提著一個水壺和兩個茶碗走了出來。

  白子夜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小攤主，從她的腦袋一直到她的腳，無一遺漏。

  “你們這是新開的茶攤嗎？”

  白子夜忽然看著那個正在給她斟茶的年輕女子問道。

  隻見那女子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將茶壺放在桌上，朝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