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作者:肥添      更新:2020-06-18 21:02      字數:2121
  徐啟墨麵對著牆壁一邊解腰帶脫外褲的時候一邊還在想,為什麽他在挨打之前心情其實並不沮喪恐慌,反而有些帶著心甘情願的喜悅……難、難道,自己其實是個抖M?

  不能吧……手觸到自己的內褲之時,徐啟墨麵對冥冥之中乍然飛來的那一點羞恥和不情願,終於心情複雜地鬆出了一口氣。隨即他大大方方地褪下了最後一層防禦,露出了光裸的臀。

  徐啟墨其實是緊張的,卻不是緊張那即將抽在他身上的皮帶,而是明亭接下來要對他進行的拷問。他怕明亭冷酷無情的一字字一聲聲比皮帶更銳厲地抽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他害怕自己整個人被緩慢地抽絲剝繭的,難堪的過程。

  他更怕被抽絲剝繭後,自己要麵對一個令人不喜的自我。

  徐啟墨的手心微微發汗,他動作遲緩、卻不曾猶豫地撐住了牆,擺出了一個塌腰聳臀的姿勢:“老師。”

  明亭也毫不客氣,抬手就抽了聲勢很大的十下,打得那原先就有些發紅了的臀肉泛出青白,隨即又迅猛地刷上了一層更鮮豔的紅。徐啟墨驟然隻剩下了抽氣的勁兒,手掌攥成了拳,拳的根部手腕處又磕著牆,生生擠壓出了兩窩蒼白。鋪天蓋地的被皮帶割裂的痛未及消化,便聽到了明亭平平靜靜的問話:“為什麽又回來寫文?”

  徐啟墨半分不敢拖延,一邊抽著氣一邊答:“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什麽?”

  “我曾經能寫出和您一樣好的文章,”徐啟墨閉著目,痛苦地回憶,“而現在……我隻能看著別人的輝煌追憶自己的成就……我不甘心。”

  “所以你回來,是想證明你能重拾昨日成就?”

  “是!”

  “你認為,現在的你有這個能力?”

  徐啟墨啞然,睜開有些發澀的眼睛,看著麵前牆紙上亞麻的紋路,隻覺得喉間苦澀,如生吞一把黃連。

  “嗖——啪!!”皮帶惡狠狠地呼嘯而來,挾著明亭斬釘截鐵的命令,“回話!”

  徐啟墨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半晌咬牙切齒地緩過來,擠出了幹巴巴的話聲:“我不知道。”

  明亭伸手把徐啟墨拉起來站直,手鉗著他的臉逼迫他的目光正視自己,一字一聲地對著那雙滿是裂痕的眼睛說道:“你不知道,等於你沒有。”

  那雙眼睛的裂痕裏倏然流下一行淚來,徐啟墨那顆不安的心終於重重地砸到了地裏,他似是解除了枷鎖一般鬆了一口氣:“是,我沒有。”

  明亭放開對徐啟墨的鉗製,吩咐他:“姿勢擺到正,沒到你撐不住的時候。”

  徐啟墨知道這剛剛是一場懲戒的開頭,便咬了牙,控製住了自己有些發抖的腿,重新俯下身撐好。

  明亭的皮帶不好捱,問的話也字字誅心。徐啟墨甚至有些苦中作樂地出神,等到他真的撐不住了,恐怕已經達到了身體和心靈的雙殘廢,到時候明亭再把他粘回來,恐怕要費老大心思了……

  明亭之後要怎麽粘他他不知道,但是眼下皮帶是實實在在地砸下來的。破風聲聽著可怖,貨真價實炸開來的疼痛更是如同刀劈斧鑿,屁股上不過那麽大點地方,再打下來的時候依然重合到了先前紅腫起來的地方,疊上一層更沉悶的痛。徐啟墨終於呼痛出聲,硬生生給砸出了兩滴眼淚,待到想求饒的時候,恍然想起這頓打是合該自己挨的,張開的嘴又閉了回去。

  明明皮肉上的痛已經不堪忍受了,心裏卻乍然輕鬆了一點兒。

  明亭沒有一邊打人一邊訓話的習慣,停了手才道:“兩年前我與你說,你最好拋棄你的筆名一段時間,那時你質疑我的判斷,現在你有什麽新的想法嗎? ”

  徐啟墨一怔,當年他出完兩本書,被編輯和讀者們捧成了“新生代最具潛力的作家”,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各大出版社也紛紛向他拋出了橄欖枝。明亭對此的反應卻始終很冷淡,甚至在他簽售會結束開慶祝會的時候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彷佛當麵被扇了一巴掌的徐啟墨怒不可遏,後又聽了他人挑唆,與明亭漸漸疏了來往……

  追及記憶裏已有些遙遠的過去,徐啟墨百感交集:“兩年裏,我無數次想您為何在那個時候斥令我後退,也會誹謗您也不曾急流勇退過,憑什麽,偏要讓我放棄那麽好的機會。”

  徐啟墨有些難堪,正猶豫如何措辭,明亭已一皮帶揮了過來:“接著說。”

  “唔!”徐啟墨吃痛,緩慢地吐字道,“那天我重看老師筆下文字,發覺您無論是一開始還是現在,無論評價對您是褒是貶,您的文章,都從未心浮氣躁過,……”

  “兩年過去,你再回來寫文,依然沒有跳出一個怪圈。”明亭冷靜的聲音截斷他,”你想要繼續享用曾經‘成功的啟墨’給你帶來的高關注度,享受被追捧、被包容的感覺,可一方麵,你懼怕他人將今日文章與昔日作比質疑你,另一方麵,你為了你的讀者群體不流失,便去迎合他們的需求喜好——所以你感到痛苦。”

  徐啟墨嘶啞地辯解:“我是怕辜負他們的期待。”

  皮帶猝不及防地抽下,這一次明亭更狠,甚至是完全沒有留力。徐啟墨一下子慘叫了出來,被動地、被惡狠狠地抽趴在了牆壁上,臀肉在極短的時間內疊出更深的紅腫,在皮帶的邊緣印記更是漫出了數道微微發紫的檁子。

  徐啟墨登時大汗淋漓,痛得眼前發黑,眼淚完全是不受控製地奔湧出來,在明亭挺手的那一刻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明亭直到現在語氣裏才瞧出了一點聲色俱厲的影子,他居高臨下地瞧著被疼痛折磨得不住顫抖的徐啟墨,冰冷道:“你曾跟我說,你熱愛文字,所以你想寫一個故事。”

  “如今你想得到的已遠遠不止一個故事,心不靜,筆則亂,不怪乎我對你徐啟墨說——你不如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