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愕然，逛個藥材市場也能遇到師門長輩，還被嗆了一身口水，自己這運氣還真不咋的。

  苦笑了一聲，林夕看著眼前麵色不善的老頭子，湊近了賊兮兮的低聲問老頭，“石斛是石斛，可枯木上長的，被雷擊過的石斛，師叔您見過嗎？”

  老頭一怔，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什麽亂七八糟的，石斛性質脆弱，被雷擊了那還能有？胡說八道！”

  林夕也不爭辯，笑眯眯的把老頭拉到裏麵一點。請他挨著桌子邊坐好，這才小心的取出石斛給老頭兒看。

  石斛是石斛，但似乎和一般的石斛真有些不一樣？紫色更加明顯一些，但這種顏色的石斛也不是沒有，哪裏能看出雷擊了？

  林夕看老頭看不出所以然來，在旁邊指了指石斛的根部。

  “細小白色的根須，沒有什麽不同啊？”老頭疑惑的把根須扒開了一些，裏麵的根須上長了一些米粒一樣大的小疙瘩，晶瑩剔透，看起來很漂亮。

  “這根倒是沒見過，可也不見得就是雷擊過的。”老頭沉吟了一下。“再說了，雷擊過又怎麽了？修仙小說看多了？一年被雷擊的花草樹木，漫山遍野到處都是，沒聽過有什麽功效。你還能學道士，去克什麽妖魔鬼怪啊？”

  林夕苦笑一聲，這可怎麽給老頭兒解釋啊？

  “師叔，我真的有用……”

  老頭兒瞪了林夕一眼，沒好氣說，“別叫師叔，叫早了！”卻也看出來林夕對這石斛真的很上心，眼巴巴的瞧著，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老頭翻手從衣袋裏拿出一個煙袋，焦黑的嘴兒、黑漆漆的杆子，磕了不少坑坑窪窪的銅鍋，又從一個小木盒裏拿出煙絲塞了進去。林夕很狗腿的拿起旁邊的加長型火柴給點著了，他悶悶的吸了一口。

  “師叔這日子過的可是賽神仙啦！和田仔玉煙嘴兒、海黃花梨的杆子，煙袋鍋兒居然和宣德爐一個材質一個年代。這煙袋沒十來二十萬拿不下來啊……我看著覺得眼熟，您這是當年紀曉嵐淘來的那款明代的藏品？”

  又聞了聞煙味兒，“嗯，十年窖藏的煙葉煙絲，紅河州

  那邊產的，不錯啊。”

  老頭一怔。這煙袋是當年師傅留下來的，看出質地的人已經很少了，畢竟這東西實在太不起眼了。能看出來曆的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幾個頂級玩家，都以為這煙袋不過是路邊垃圾貨，一塊錢兩件那種，不少人還笑老頭兒掉價。

  可這小子不但一眼看出材料，連出處都說得一清二楚，怪不得二師兄說這小子眼力不凡。

  眼裏剛有了笑意，老頭突然又變了臉色，拿起煙袋就敲林夕腦袋。

  “年紀輕輕不學好，高中就抽煙了？！啊！一聞味道連產地年份都說出來了，老煙槍了？叫你不學好……”

  林夕不敢躲，眼巴巴的縮著頭，看著煙袋敲在自己腦袋上。好在敲之前老頭還算好心，磕掉了煙灰，不然自己就不是滿頭包，是滿頭戒疤了……

  敲了幾下林夕的腦袋，老頭兒的氣似乎消了。

  “這石斛，我是看不出什麽好。你這麽緊張，看來是有什麽特殊的作用？來，給我說道說道……”

  林夕眼巴巴的看著老頭兒，這東西怎麽說道說道？

  給老頭兒說其實我是一台電腦，這石斛能給自己充電？

  見林夕眼巴巴的不說話，老頭兒哼了一聲，也不理林夕了。叫過一個小夥計遞過藥單，“去把藥撿了，先揀八副，用我自己小庫房的藥。”

  夥計詫異的看了林夕一眼。小庫房可是老頭兒自己收起來的好藥材，除了方家父子之外，沒有幾個人能從裏麵掏東西的。看來眼前這年輕人不簡單……一邊想著一邊樂嗬嗬的去了。

  林夕低眉順眼，“多謝師叔，多謝師叔！”

  老頭兒翻了個白眼，“少拍我馬屁，這師叔我可當不起。”他心裏轉著心思，是不是該怎麽考考這年輕人？

  可古玩這一塊自己見是見了不少，奈何弄不明白裏麵的道道啊？二師兄哭著喊著要收這小子當徒弟，裏麵恐怕有些道理吧。算了算了……

  正琢磨著找哪幾個老朋友拿點東西來，看看這小家夥水平怎麽樣呢，卻見林夕盯著自己身後的架子兩眼放光。

  老頭轉過

  身一看，嗬嗬，怎麽把這些東西忘了，這不是現成的嗎？

  他對林夕招招手，“過來，把架子上的東西給我說道說道。”

  林夕上前，先看正中間的藥箱。

  這個藥箱長大約四十公分，方形雙層，上麵有一根木質橫梁做把手。寬高各大約五十公分，製式古樸，漆麵斑駁，一看就有些年月了。林夕湊過去，輕輕摸了一下漆麵下露出的光滑油潤的木質，又打開藥箱的蓋子。裏麵是分為六格的一層木頭架子，同樣烏黑油潤，看起來很是古樸。挪開蓋子，下麵的一層分為十二格，透出來淡淡清香。

  “這是清朝中期的醫藥箱。”林夕指著上麵一層格子，“上麵一層是放手枕、金針等物件的地方，而下麵則是一些常用急救藥和少量驗方、藥丸等成品製劑的地方。這樣的藥箱一般都隻有名醫才會用，去富貴人家出診，由藥童提著跟著醫生。一般郎中出診一般不會帶這些藥材。更不會用這麽貴重的東西，不但重而且有被打劫的危險。這藥箱可是百年小葉紫檀做的，所謂一寸紫檀一寸金，這藥箱不但自身很沉重，價值更是不菲。加上距離現在大約有一百五十年曆史了吧，工藝精湛，有滿清宮廷造辦處高手的痕跡，也算是一個古董了。師叔您就這麽放著，不怕別人來順走了？”

  老頭白了林夕一眼，“祖師爺傳下來的東西，不放正堂放哪裏？”

  林夕嗬嗬一笑，“誰家藥箱用小葉紫檀做啊？師叔，裏麵怕是有故事吧？”

  老頭兒得意一笑，“那是當然！這藥箱是當年你祖師爺在京行醫，救了當時滿清端王府老夫人，端王特意給祖師爺打造的！價值、來曆都不一般！算你小子有眼力！少廢話，繼續看！”

  林夕看完藥箱，又看左邊。這裏擺著一個扁平的針盒，巴掌寬厚，長度不過一尺，一個透明玻璃罩子罩著。

  林夕提起罩子放到一邊，拿起針盒細細摩挲。這針盒質地同樣是烏黑的木質，卻和藥箱不大一樣，細膩如石的手感，透著一股冰涼。

  打開盒子，裏麵有十二根九寸長的金針，在光線照耀下熠熠生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