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著林夕毫無防備的站在攻擊範圍之內，稍微鬆了一口氣。又看到輝哥手上的箱子和鎖住箱子的鏈子，這才放心了。

  小平頭微微一笑，走回到了中間的人群。

  這裏還有四個人，正中間是一個有著鷹鉤鼻子、近六十的老年人。旁邊是個五十出頭的矮胖子，他發際線很高，有些禿頂。兩人身後是一個三十來歲笑眯眯的眼睛男，最後一個是一個二十來歲、看起來相貌和鷹鉤鼻子老頭很像的年輕男子。

  禿頭盤子就是馬都了，鷹鉤鼻正是蜀中首富肖天明父子。至於眼鏡男和小平頭是誰，林夕也懶得去思考。

  林夕眼角留意著馬都，見他看到自己手中的盤子，眼角縮了一縮卻始終沒吭聲，頓時有些失望。

  “看來隻有在他們要去的店裏再“意外”一回了，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過刻意？”

  林夕一邊思考，一邊掛著燦爛的笑容給中年男保鏢道歉，然後再次給小平頭致謝。做完這些，林夕毫不猶豫地擺擺手招呼輝哥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馬都還是沒有反應。的確也是，萬把塊錢的東西，他還沒有放在眼裏吧？林夕有些無奈的往前走。

  陽光照在林夕身上，折射出流光般的感覺。剛走一步，背後的一個有些沙啞的低沉男聲驚呼傳來，“青霧紗！？”

  林夕有些詫異的回過頭，沒想到最終讓馬都開口的，居然是這件衣服。

  “哦，前輩你？……”

  林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裏麵還藏著一絲懷疑。

  鷹鉤鼻老頭抬起頭，看著林夕身上的衣服，“青霧紗？是老宋頭那件？”

  這回林夕是真的驚訝了，老宋頭人脈這麽廣？連首富都知道他有這麽件衣服？

  後麵的眼鏡男和首富之子肖戰眼中也是異彩連連，小平頭則是打量著林夕，一副深思狀。

  首富又仔細的看了看林夕，哦，林夕身上的衣服，“老宋頭找了三年了，沒想到他還真找到了合適的人。小夥子有前途，能夠答出老宋頭的考題，年輕一輩裏，真沒幾個人能做到了。”

  說完不再理林夕，慢慢的往前走了。

  又失敗了？林夕頓時有些鬱悶。

  馬都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林夕，又看看林夕手中的碟子，最後又看看林夕身後輝哥手中的密碼箱，眼中露出一絲了然。

  林夕都以為沒戲了，有些喪氣的準備離開。剛一轉身，馬都忽然開了口。“小兄弟手裏是什麽物件啊？”

  聽到

  馬都的話，首富也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過來。

  “在前輩眼中，這算什麽物件啊。”林夕淡然一笑，把手中的碟子遞到馬都麵前。

  “清後期民窯青花醬碟而已，本地燒製的，還略有殘破，實在不入您老法眼啊。”

  馬都沒有接，就著林夕伸出的手細細的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年輕人很不錯，精確。”

  首富聽到馬都說“精確”，很是意外的看了林夕一眼，又看看輝哥手中的密碼箱。“我們在前麵院子有個聚會，看幾樣東西，要是小兄弟有興趣，不妨和我們一起？”

  林夕表情有些意外，看起來有些猶豫。實則此時內心狂喜。

  “成了！我就不行姓馬的看著我的東西，還能把眼睛拔出來！”

  馬都看看密碼箱，微微一笑也開口說，“也就是幾個人交流一下心得，年輕人何妨多看看。”

  林夕看向馬都，突然大吃一驚的樣子，有些結結巴巴的問，“您……您是馬先生？”

  旁邊的眼鏡男微微一笑，“正是馬先生，小夥子，有好東西可不能老藏著，多交流才能進步啊。”說著遞給了林夕一張名片。

  林夕一看，佳得拍賣行，錦城經理嚴曉青。

  林夕連忙說，“馬先生好、嚴經理好。馬先生教訓得對，我叫林夕，很樂意跟各位前輩學習，隻是今天麻煩您幾位了。”

  於是大家一起往前走。

  這條胡同兒很短，又是死胡同，一群人很快到了一家門麵前。這是一間很低調的店鋪，門臉雖小，裏麵卻是別有洞天。進門以後是一段粉白的照壁，白牆黒瓦，照壁上六菱形的古雅小窗，一看就是古物。更讓林夕吃驚的是，這窗欞居然是黃花梨做的。

  看林夕吃驚的樣子，馬都輕輕點了點頭。看一眼就能認出東西，那說明林夕自身是有水平的。畢竟剛才不論是青霧紗還是青花蝶，都是林夕自己帶來的。雖然聯合宋老頭給他們下套的可能性不大，但古玩行業本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行業，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小林，你看這影壁如何？”馬都輕輕問到。

  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來了，聞言都不說話，想要看看林夕的回答。

  林夕走上前去，上上下下認真看了一遍，略作沉思，這才回頭對馬都說，“這影壁的確是不凡。首先這窗欞，是五十年左右的黃花梨樹心做的，而且是油梨，已經有差不多一百三四十年的光景了。手藝超凡、做工精細；再說這瓦，居然是明代的，雖然不是皇家禦用，看壋頭那也是三

  品以上才能用的；當然最讓人吃驚的還不是這兩樣，最厲害的是，這整個影壁居然是一個整體！造好之後，就一直沒動過。也就是說，不論是窗欞、窗戶還是磚頭、瓦壋，從百多年前造好以後，就是一體原配的。我想不明白，蜀中……好像沒有可能存在這樣的物件啊……”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從影壁後麵傳出來，緊接著，一個穿著長褂子、胖得像彌勒佛一樣的老頭子從影壁旁邊轉了出來。

  “不錯，不錯，老馬，這是你學生？也沒見過你收徒的帖子？出了人才，當寶貝藏著掖著？”一邊說著一邊不忘對著肖家父子點了點頭。

  馬都瞪了老者一眼，“我可教不出這種眼力界兒。街上遇到的小兄弟，有點意思。”

  又對林夕解釋道，“這影壁以前是京城王府的物件。五六年前王府要拆，這才被這裏的東家整體買下、用了一個加大號的貨櫃車，影壁連帶地基，都被放貨櫃裏發運回來、裝這裏的。搬遷過程，影壁是完整的，根本沒拆。”

  又說道，“小夥子眼力界不錯，一般年輕人隻知道好看，懂點兒的能看出瓦和窗欞，第一次見，就能注意到這東西的一體性，入微，入微……”

  胖老頭聞言一怔，又轉頭仔細看林夕。

  唇紅齒白、儒雅非凡，正要盤盤道，眼光突然一縮。看到林夕身上的衣服，驚叫了出來，“青霧紗？！”

  “青霧紗？哪裏，哪裏？哪裏又有青霧紗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裏麵傳來，似乎中間還撞到了什麽人，裏麵一陣雞飛狗跳。緊接著，宋老頭的身影出現在了影壁前麵。林夕看著麵前的宋老頭，這回吃驚可是真不小，原來宋老頭也在這裏啊……

  對麵的宋老頭也是一樣，聽到有青霧紗，作為一個有理想有實力的裁縫，那是恨不得馬上據為己有的。可忙亂之中跑出來一看，對麵居然是林夕。驚愕之後，宋老頭對林夕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來幹什麽？！誰帶你來的？大人的事小屁孩別湊熱鬧！”

  旁人一聽這個口氣，這明明是親近的長輩在教訓晚輩嘛……

  馬都嘟囔一句，“我說誰家孩子有這眼力界兒呢，原來是你宋老啊……有這麽個寶貝還藏著掖著，這還真是您宋老的風格……”

  宋老頭眼睛一瞪，想說什麽，最終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卻是什麽都沒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在大家眼裏這算是默認了和林夕的關係了。

  肖首富笑笑，沒有說話，帶著大家就往裏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