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金雲跳下高牆款款挪步而來。

  雖然隻有五歲卻硬生生釋放出了王者的氣概。

  李華和牛丹宏瞬間被金雲的氣勢吸引，心中竟不由生出崇拜的心思。

  玉允武眯起了眼睛，心想一個五歲的稚童再厲害也應該有個限度，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於是玉允武佯裝生氣道：“放肆，你一個小小稚童，竟敢命令寡人！”

  被一聲嗬斥金雲眼中明顯出現一絲慌亂神色，但隨後迅速恢複，自信的說：“尊上，我並非命令您，而是想糾正您的過錯！”

  此言一出，除了玉允武其他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都暗自腹誹這金家果然門風奇葩，都是以下犯上一條道走到黑的主兒，這果然是親生父子，都生了一張不怕死的嘴。

  玉允武真是出離了憤怒，他陰沉著臉哼哼冷笑對腳下的金聖歎說：“好，好…好你個金家，寡人看這玉國改姓金你看如何，你們金家人是看不上寡人了，一老一少都會挑毛病。”說著氣憤地踹了金聖歎一腳，然後對金雲繼續說：“好小子，寡人今天可給你說好了，你要挑出寡人毛病，寡人就放過你們父子，如若不然，哼哼！我看從此九王變八王，寡人要你們金家消失！”

  金聖歎此刻已然後悔，心想自己出什麽事情都沒事，不能連累孩子。於是一咬牙跪著對玉允武說：“天父，您繞過小兒，小王一時糊塗，不該頂撞您啊！”

  “滾開！現在認錯晚啦。”玉允武再次一腳將金聖歎踹開。

  獨孤劍見玉允武似乎真的生氣了，欲出言求情，可他剛踏出半步，方士敏卻攔了一下他，並在用唇語對他說：“天父嬉鬧，不必認真。”

  獨孤劍何等人也，瞬間明白這隻是一場鬧劇。

  方士敏跟隨玉允武多年，對其秉性知之甚解，知道玉允武本性溫潤如玉，是一個識大體明事理的好帝王，今天突然性情大變為難金家父子，肯定別有用意，所以他攔下了獨孤劍。

  金雲見父親受辱心中不免有幾分火氣，剛欲張嘴說話，卻又被玉允武打斷道：“臭小子，咱們有言在先，若是你仗著自己幾分聰明在寡人這裏強詞奪理，若口懸河，那可就別怪寡人不念舊情。”說完半閉上眼睛，不去再去看金雲父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金雲知道玉允武有意為難他，不想再過多廢話，略一思索便直奔主題，說道：“尊上，我問您！我父王犯了什麽罪你要罰他？”

  玉允武聞言並不做聲，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微轉動眼球看著一旁的方士敏。

  方士敏見玉允武半天不作答，便轉頭看向玉允武，見他正眼神灼灼的看著自己，頓時會意，這是又要他配合唱過場戲。

  於是方士敏輕咳兩聲，臉色突然一變，有些惡狠狠的怒斥金雲：“放肆！黃口小兒，竟敢反問天父！”

  如此表演痕跡過重，在場情商低如牛如海這樣的粗人都已經看出，玉允武有意考效金雲，知道玉允武必然是氣已經消了，便都鬆了口氣，帶著輕鬆的心情看這些表演。

  當然，這種情形五歲的

  金雲還不能看出貓膩，但是他見玉允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並且對他不予理會，似乎在閉目養神，金雲眼睛一轉，想出對策。

  隨後金雲席地而坐，模仿者玉允武的動作神態半張著眼睛，故意不去看他們，完全不理方士敏的話。

  見兩人半天不說話，兩個小孩李華和牛丹宏心裏奇怪，不知道他們做什麽不出聲說話。

  幾個大人，皆嘴角含笑的看著。

  隻有玉允武麵色又開始鐵青起來，心裏暗罵：臭小子，居然學寡人。

  就這樣大約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玉允武終於按耐不住，倒不是因為他性格急切。而是他貴為一國之主，不能和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在這裏鬥氣，傳出去會讓人笑點大牙。

  “咳嗯！”玉允武為了掩飾尷尬假裝咳嗽了一聲說：“臭小子，你怎麽不說話了？”

  金雲淡淡一笑道：“我說了，是您沒有回答我！”

  玉允武說：“方院長不是和你對語了嗎？”

  “他又不是懲罰我父親之人，插什麽嘴，沒資格和我對話。”金雲竟然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方士敏聞言大怒，指著金雲的鼻子罵道：“你個混賬小子，不要以為自持年齡幼小，我就不敢打你！信不信我瞬間可以讓你屁股開花。”

  玉允武見狀嘴角露出笑意，心想終於有人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了。對暴怒的方士敏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激動。然後繼續對金雲說：“好吧！你剛問寡人什麽問題？”

  “好話不說二遍！”金雲雙臂抱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玉允武知道孩子心性大多頑劣，不再糾結於金雲的無理說道：“好，寡人告訴你，你父王犯了對寡人不敬之罪！按我玉國律例，凡對帝王不敬者，罪重可賜死，如今寡人隻是讓人打他幾個板子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你不感謝寡人，反倒質問起寡人來了？”

  金雲用自己稚嫩的聲音說：“那麽請問尊上，我父王可有辱罵於你？”

  “無！”玉允武回答。

  “我父王可有說有關您與事實不符的話！”金雲問。

  “無！”玉允武回答。

  “那我父王如何對您不敬！”金雲再問。

  玉允武聽了神情一滯，隨即說道：“寡人受命於天，豈可受人指責！你父王不分尊卑，任意妄為。寡人隻是離開皇都一段時間而已，又非遊樂無度，他憑什麽非議寡人的行程。”

  金雲聽聞，頓了頓旋即用稚嫩的童音道：“那就更不可罰我父親。”

  “又是為何！”玉允武道。

  “我父執宰天下文官，對上有監督輔政的職能，對下有為民請命的義務。尊上您離開皇都已久，我父擔心您荒廢政務，為天下人而請您回都。

  我記得玉國律例，有一條：千人犯法，則免其罪，即法不責眾乎。

  天下人何止千萬，那我父的不敬之罪應該可以免除了！”金雲居然能侃侃而談。

  玉允武看著金雲模樣突然有一種心驚的感覺，一個五歲的稚童，竟然有如此智慧與

  學識。

  玉允武若要繼續詭辯，當然可以輕鬆讓金雲吃虧，但是他這次不想贏。

  玉允武對金聖歎說：“你起來吧！”

  金聖歎不敢矯情趕緊連忙稱是，即刻起身站定。

  玉允武隨即又開口問金雲：“金雲，你識字幾何？”

  金雲見父親已經起身，知道不會再受罰，心情輕鬆下來，回答道：“約莫三千餘字。”

  玉允武言：“好，既然你能學會如此多的字，學識也定然不差吧！”

  金雲居然自信回答：“學富五車！”

  旁邊金聖歎聽了老臉一紅，心想這兒子各方麵都不差，臉皮也不差。

  玉允武嗬嗬一笑道：“嗬嗬，是嗎？那寡人再問你幾個問題，若回答得體，寡人另有賞賜。”

  金雲自信滿滿說：“輕便！”他說話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惡的意思。

  玉允武見狀卻越發有興趣，他目光落在獨孤劍的兵器上瞬間有了靈感，略一思索開口問道：“金雲，你可知劍為何需要劍鞘？”

  此問題一出，獨孤劍便深深地看了玉允武一眼。

  這是一個極具深刻含義的問題，第一，告訴金雲鋒芒過盛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需要遮掩。第二，問題深含劍的意義。第三，拷問金雲對劍乃至對世界的認識。

  普通的小孩肯定會回答，劍鞘可以保護劍身。可金雲卻答出了讓所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答案。

  金雲聽了問題，眉頭緊鎖，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眉頭又逐漸舒展，似乎想到了答案，開口回答：“因為劍的功用不在殺，在於藏！”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大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怪物。

  玉允武嘴巴半張，仿佛定格一般。他沒有想到金雲可以把劍理解的如此透徹。

  而在場最為吃驚的卻是獨孤劍，因為他是號稱劍聖的劍道至尊，怎能不了解劍的含義呢。

  劍作為一種兵器，與長槍，重錘等不同。從形體上就可以看出，劍相比與它們很難一招致命。但因為形態相對輕盈，靈巧。招數可以千變萬化，攻敵人不備，所以劍最大的功用“在於藏”這句話簡直可以說是精確至極。

  玉允武歎了一口氣，心想為何此子不是我的兒子。

  他轉頭看向金聖歎說道：“聖歎，你兒子真的隻有五歲嗎？”

  金聖歎對於武學一道可以說是一個白癡，不能深刻領會剛剛金雲所說之言的驚駭，見眾人略微癡呆的表情，心知兒子答案必定正中紅心，開懷不已。

  他喜笑顏開的說：“嗬嗬，天父說笑，小王怎敢欺君！”

  玉允武看著有些得意洋洋的金聖歎，想起自己的孩子，心裏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但他依然不死心的問道：“你平日怎麽教導他的？”

  金聖歎說：“小王平日忙碌，閑暇時隻教一些簡單字詞，他大多與他母親在一起，學習書文。”

  “哎，你呀！沒了夫人卻得了一個好兒子。果真是有一失必有一得。古人誠不欺我也！”玉允武讚歎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