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曆一九九七年，秋。

  年僅五歲的金雲在整個元界聲名鵲起，天才之名就此傳開。

  但是，元界數千年天才驚豔之輩無數，天才之名更是被廣泛濫用，所以剛開始幾天裏天下人隻把此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風靡幾日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就在那一年，金家葬禮後不久，讓金雲真正名動四海的事發生了。

  金聖歎夫人葬禮過後不久，賓客皆四散而歸。唯玉允武，方士敏，牛如海，牛丹宏，李書默，李華，獨孤劍等人留了下來，仍然在金家長住。

  金聖歎乃一代大學者，性情更是遺傳金家門風，灑脫自然。

  愛妻突然離去，雖然是他始料未及事情，幾乎讓他痛不欲生，難受非常。可畢竟他是九王之一，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處理執行。

  金聖歎見幾人不願離去，明白幾個人的心思，唯獨不明白玉允武的用意。

  心想李書默與獨孤劍乃自己誌同道合的好友，害怕自己妻子剛剛入土難過心碎，陪著自己是應該的。

  牛家與金家乃是世交，牛如海性格直爽，想必也有陪護自己的意思。

  可是，玉允武至今不肯離開就有些奇怪。

  現在，雖說天下太平，沒有戰爭，但各個皇朝，門派勢力之間實則暗流湧動，為了各自的利益頻頻用力，除了毀滅人性的戰爭手段沒有使用用外，其他方式鬥法從來沒有停過。

  人性的本質是無法遏製的欲望，欲望是貪婪與占有的化身，而暴力戰爭是人欲望之下最後的手段和底線，。

  玉國現在就好像是生活在人世間欲望海洋裏吃的最大的一條魚，但是如果太過放鬆警惕，被其他小魚分食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更何況玉國這條大魚在元界已經馳騁了上萬年，可以說是底蘊深厚，也可以說是體製陳舊，甚至是已經千瘡百孔。

  金聖歎作為玉國文官之首，麵對玉允武的懈怠，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士當為天下人而死，他想要諫言。

  終於，葬禮的一個月後，金聖歎忍不住了。

  他孤身來到玉允武居住的庭院-日月庭。

  日月庭位於金家王城的最中心，不僅裝飾繁華奢侈，更珍藏有各種奇珍異寶，奇花異草。

  這裏是金聖歎特意為玉允武提前特供的休息用膳的地方。

  金聖歎走進庭院，發現玉允武與獨孤劍，方士敏以及牛如海正興致勃勃的賞花飲酒，四歲的李華在一旁樹下獨自玩耍。

  金聖歎皺了皺眉頭，心中已然有些不悅，眾人見他神色凝重，來不及驚訝，他已經徑自半跪在玉允武麵前鄭重其事的說道：“天父，您已經在日月島遊玩月餘，難道玉國的朝政不需要打理了嗎？”

  這幾乎是一個質問句，在元界沒人敢如此質問玉國當今的主人，除了金聖歎。

  一旁，除獨孤劍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金聖歎外，連四歲的李華都有些害怕金聖歎的莽撞。

  果然

  ，玉允武聞言嗬嗬一笑道：“怎麽，我的文聖王已經開始嫌棄寡人了嗎？”

  “天父，小王的王後突然追隨玉祖而去，您能來日月島告慰小王，小王不勝感激，但玉國乃元界第一皇朝，您如此懈怠，小王作為您的臣子，不得不提醒您。”金聖歎正氣凜然的說。

  玉允武聞言大笑道：“哈哈哈，果真不假！當年先皇明成傳位於寡人，寡人年少，深恐己之不足。

  先皇看出寡人的焦慮，說，吾兒莫怕，上古有語：以湖為鏡可以觀己貌，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我們玉國不僅有大好河山到處都是大湖美景，而且有一個人一定會像一麵鏡子一樣照著你，讓你無法做出不合格的事情來。

  你們猜猜那個人是誰？”玉允武說完對眾人發問。

  大家都將目光集中在金聖歎身上，直看的他尷尬不已。

  “對，就是金聖歎！”玉允武笑聲依舊道。

  “可是……”金聖歎還想諫言。

  玉允武卻帶著和煦的笑容對他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說：“好了好了。聖歎，莫要再說，寡人自有打算。快來，一起喝幾杯酒，賞賞秋葉花草。”

  其實，玉允武並不是敷衍金聖歎，他確實有自己的打算。就在金雲顯露元氣那天開始，他便接到密報，元界各大勢力甚至安國國主都對金雲蠢蠢欲動，各有想法，而且很快就會付諸行動。

  於是玉允武決定，他暫時不能走。他秘密通知了法老堂，以及古玨派讓他們派人過來以防生變。

  金雲顯露出來的天份有些過於妖孽，而且現在隻是一個五歲的娃娃，精心培養將來必是玉國國柱。但若被別人搶去或者扼殺，對於玉國來說豈非得不償失。

  所以玉允武沒有走，他要親自保住自己的臣民。

  金聖歎雖然學富五車，聰明一世。但為人正直無私，這種與人鬥心眼的事情自不會多想。

  所以玉允武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與金聖歎討論，就沒有告訴他。

  金聖歎聽了玉允武的話，反而更加不悅，忠直的那股勁兒被逼了出來，他竟然雙腿跪地對玉允武大聲說道：“天父，上古聖人雲：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您如今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誡，仍然一意孤行，隻知遊玩享受，難道真的想當一個昏君嗎？”

  人畢竟時情感動物，聽聞如此直接的譏諷之言，繞是玉允武修養再好也有些掛不住臉。

  玉允武似乎真的是勃然大怒，嗬斥道：“金聖歎，你好大的膽子！仗著自己博古通今，竟然敢這麽羞辱我！”

  庭院裏兩人的大聲互斥，引來了兩個小童的注意。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爬上高牆，偷偷地偷看庭院裏的爭吵，因為爬上的是同一麵牆，目光不期而遇，竟都有些尷尬。

  兩個小童正是金雲與牛丹宏。

  雖然之前摩擦有些大，但畢竟都是五歲的娃娃，早已經將之前的仇恨忘掉。金雲性格豁達，首先微微對牛丹宏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吧！牛丹宏性格直

  爽，沒有笑，卻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金雲的好意。

  就在兩人和解期間，庭院內的爭吵越發激烈。

  院內，金聖歎依然跪在地上，臉上卻是一副倔強倨傲的模樣，他言語仍然犀利：“天父，行為不端，臣子指正您卻不納言糾正，仍然我行我素，不是昏君是什麽！”

  說出這話，一旁的牛如海即刻麵如死灰，就連一向不動如山的獨孤劍此刻表情也起了變化。

  當然，當事人玉允武聞言也是更加暴怒，道：“昏君，寡人是昏君！寡人要是昏君，誰去支持你。你忘了，是誰支持你的田產賞罰製度，誰幫你推行的南北通商法案，誰堅持推行你的那些政策那些製度。是誰！”說道最後，玉允武甚至有些歇斯底裏的意思。

  金聖歎把嘴一撇，說：“一時舉措不能說明全部，上古有史，有一帝王隆基，開始時同天父一般，可是最後…”

  “你給我住嘴！少給我扯古文軼事，你給我站起來。”玉允武近乎癲狂的打斷金聖歎的話。

  金聖歎把頭一外，不予理會。

  他的態度讓玉允武氣地雙手顫抖，對身旁的牛如海說：“你把他給寡人拽起來，他的跪拜寡人受不起！”

  牛如海立刻伸手去拉金聖歎，他怕金聖歎冥頑不靈，使的力量奇大，一把就把金聖歎抻了起來。

  雖然站起來，但是金聖歎的表情依然決絕而又倔強。

  玉允武見他態度不變，剛想壓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在心中燒的大起。他不知道怎麽出氣，見金聖歎站起來又覺得的他可惡非常。

  於是大罵牛如海道：“你讓他站起來幹什麽，讓他給寡人跪下，你也跪下！”

  牛如海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惡心，心裏大罵他娘的關老子什麽事兒，我這不是聽你話讓他站起來嗎！他媽的，你厲害，我給你跪。他低著頭一麵心裏大罵，一麵按住金聖歎的肩膀再次跪了下去。

  玉允武此時怒極而笑，說：“哈哈哈，好，好你個金聖歎，寡人嘴上鬥不過你。但寡人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屁股硬！”說完他揚手一揮，一股帝王氣勢湧現，繼續大喊道：“方士敏何在？”

  其實，方士敏一直站在玉允武身邊，他與玉允武相處多年，心靈相通。自己一直作為玉允武懲戒別人和保護他的存在，他深知現在玉允武已經下不了台，此時大聲呼喚，必是有配合他之意。

  於是，方士敏上前一步大喊：“在！”

  “給寡人把這混賬東西吊到樹上，痛打十棍！”玉允武大聲嗬道。

  “是！”方士敏會意後，徑直走向金聖歎。

  眾人知道方士敏不會真打，況且隻有十棍而已就算真打，讓玉允武消了氣也是值得的，所以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求情。

  可是，趴在牆上的金雲卻不知道，畢竟是小孩心性。見自己父親要遭受皮肉之苦，心中大急，一躍而下，對著玉允武大喊：“慢著！”

  眾人紛紛看向緩緩走來的小童金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