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表露心意
作者:蕭衫      更新:2020-03-26 00:58      字數:4191
  無論多麽天真無邪的女孩,在麵對自己所愛的男人時,也會用盡全力讓他自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這種略顯自私的獨占欲,或許就是她們愛意最常見的表達形式。

  當然,若是想要讓一個女孩子開心,適時的滿足一下她們內心這種獨占的安全感,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辦法。

  雖然這種安全感不是李溪臣自發給的,但結果卻是一樣的。既然那個最具威脅的蘇雩沫注定已經是天邊的無法觸及的彩虹,那麽自己再和李溪臣生氣就沒有了意義了。

  所以,墨溪開心的選擇了原諒了李溪臣:“橙子哥哥,這次要不是爺爺勸我,我肯定不會這麽快原諒你的。但是,你下次可不能對別的女孩子那麽好了。”

  “我沒有對別的女孩子很好啊。”李溪臣依然覺得自己做的沒有什麽不對,“我真的隻不過是禮貌性的揮手致意嘛。”

  墨溪這次倒沒有反駁,反而換了一種方式說到:“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會吃醋,你說怎麽辦?”

  聽到墨溪如此直白的說出吃醋兩個字,李溪臣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有誰會為了兄妹之情吃醋啊。

  看著擁有傾城之貌,又對自己體貼備至的墨溪,李溪臣心底不由得複雜起來。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任誰也不可能對墨溪這樣的女孩無動於衷。更何況,在李溪臣最孤獨,最低穀的時候,墨溪不但沒有嫌棄他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問他的過去和未來,隻是單純的喜歡和付出。

  這種情況之下,李溪臣也無法否認心中已經有了墨溪的身影。可是李溪臣也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事恐怕會與整個天下為敵,其中的艱難和凶險就如同火中取栗。這種情況之下,李溪臣又如何能夠接受墨溪的愛呢?

  墨溪此番強忍住羞意,自認為自己已經將心意表達的足夠清楚。可看見李溪臣依舊沉默不語,墨溪不禁悲從中來,聲音略帶顫抖的道:“如果說你真的喜歡上了蘇雩沫,你就直說,我和爺爺都會放你走的。”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喜歡上蘇雩沫呢?”李溪臣雖然不敢接受墨溪的愛,卻也不想來墨溪誤會而心生間隙,連忙解釋道。

  “那你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我?”墨溪問出這句話,臉上的羞意和期待之心已經表露無疑。

  李溪臣知道,自己必須好好回答這個問題,不然他很可能會失去好不容易獲得的平靜生活。況且,李溪臣也不擅長睜著眼睛說瞎話。

  舍又舍不得,愛又不敢愛。李溪臣不知道如何麵對理智和情感的衝突,他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既能不傷墨溪的心,又能護墨溪後半生平安無虞的方法。

  “珠崽啊珠崽,你怎麽突然就問的那麽直接啊。”李溪臣心中無奈的忖道,“毫無準備之下,叫我一時間如何做出兩全的抉擇嘛!”

  其實墨溪今日突然的表露心意,是感情水滴石穿,集腋成裘的成果。墨溪性子裏本就是敢愛敢恨的人,一個月的相處和相知,一顆心的萌發和悸動,如今的她已經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那種隻能靠猜的感情了。

  她需要李溪臣明明確確的做出選擇,給出答案。

  看著目光堅定,一直等待著答案的墨溪,李溪臣知道自己是搪塞不過去了,隻好換了一個角度說到:“我不過一介布衣,我修道也不是為了富貴榮華,終我一生,或許也隻是一個會拽幾句酸臭詩文的掃地下人而已。”

  “若是為了身份地位,我就不會討厭秦澈了。”墨溪回答的很幹脆。

  “我知道,可我不想你跟著我過風餐露宿,陋巷枯燈的生活。”李溪臣畢竟腦子轉的快,此刻已然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開口說到,“所以等到這個九州有了我李溪臣一席之地的那天,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好嗎?”

  不想讓自己過苦日子,又說會為了自己在九州

  搏出一番功績,這不就是暗示李溪臣是喜歡自己的嗎?得到這個答案的墨溪,瞬間開心起來,一把將李溪臣手臂緊緊摟住,開心的道:“我才不管你以後會怎麽樣呢。”

  “你不管,你爺爺也不會不管的。”李溪臣見墨溪依舊不鬆口,隻好拿墨燃說事。

  墨燃早就期待墨溪能早日拿下李溪臣,此刻哪裏還會幫倒忙,連忙否認道:“你別拉上我,這種事我可管不著。”

  看著墨燃這個老狐狸把自己摘的一幹二淨,李溪臣隻好又把鍋重新撿起來,重新物色人選:“就算你爺爺不管,你爹也會不管嗎?就算你爹不管,世人又會如何議論?他們肯定會說我這是攀高枝,是懶蛤蟆吃上了天鵝肉。”

  李溪臣這段話,說的可就真的無懈可擊了。為了照顧李溪臣脆弱的自尊心,為了維護李溪臣自足自立的男子漢形象,墨溪也隻好點了點頭道:“我已經過了十五及笄的年紀了,你還還有兩年才加冠成年。兩年之後,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也得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了!”

  “兩年的時間,應該差不多能判斷出禍福吉凶了吧?”李溪臣心中忖完,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兩年之後,無論我是富貴還是貧賤,隻要我不是一堆白骨,我定然會回答你的問題的。”

  “呸呸呸!”墨溪聽到李溪臣不吉利的話,連忙迷信的輕聲啐道,“不準胡說,你必須好好的。”

  “開個玩笑嘛”

  “不準開這種玩笑!”

  ……

  墨溪解開了心中的芥蒂,李溪臣爭取了兩年的時間。即便沒能完成最後的臨門一腳,但好歹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這種朦朧卻又實在的感覺雖然不轟轟烈烈,卻讓李溪臣和墨溪這兩個情竇初開的人切切實實感受到幸福。即便背後有重尺,手上有鐵鏈,也不妨礙他們心中湧出一絲絲甜意。

  肩並肩的走在樹木茂盛的山林之間,看著玩燕歸巢銜來溫暖夕陽,感受著清風之下隱藏著的清爽霧氣。墨溪偷偷的牽起了李溪臣的手,李溪臣猶豫糾結了一番後卻沒有舍得放開。

  ……

  原本覺得遠在天涯的路,此刻也就剩了三百多裏,大概隻需要再走半個月就能完成此次苦旅。

  墨溪忽然覺得不舍,此刻的她多想這條路能長一些,這段廝守的時間能久一些。但墨燃卻並沒有給墨溪這個機會,反而不斷催促著二人加快步伐,加快鬆下綁在手臂上的玄鐵鏈的節奏。

  與之前相比,趕路的時間足足多了一個時辰。這般走了兩天,李溪臣和墨溪的手臂上的玄鐵鏈便被卸下了兩尺,為了不讓鐵鏈掛在地上,他們隻好將手肘彎著,讓手腕和拳頭靠在腰間。

  又過了四天,墨燃便令二人將玄鐵鏈解開了兩尺半,於是李溪臣二人又隻好將手肘彎曲到胸口。這手臂提的高了半尺,花的力氣卻大了不止一倍,這種情況下,李溪臣和墨溪都難以支撐,尤其是本就體弱的墨溪更是多次將鐵鏈掛到了地上,發出了“當啷當啷”的碰撞聲。

  聲音一出,墨燃便能察覺出墨溪在“偷懶”,但作為資深老狐狸的他卻每次都將拐杖敲打在李溪臣身上。拐杖敲在李溪臣身上,卻疼在墨溪心上,這種效果可謂立竿見影。此後很長時間的一段時間內,墨溪都會咬牙堅持,即便將小臉憋得通紅,牙齒咬得生疼也不肯絲毫鬆懈。

  出了白鹿書院後的第十天,綁在李溪臣和墨溪手臂上鐵鏈已經完全被鬆開。按照墨燃的說法,鍛煉到了這個地步,就要在注意氣息吐納的基礎上平舉雙手過肩。

  吐納的法門也倒簡單,李溪臣和墨溪學起來也很快。可就算學會了調整氣息,李溪臣二人在這種苛刻的苦修下還是沒法堅持很久。別說是墨溪,即便是作為男人的李溪臣也往往隻能走半刻鍾,便需要放下手臂,駐足休

  息休息。

  但到了這一步的墨燃反而沒有像之前那般嚴厲,他深知煉體到了這一步確實是到了極限——那李溪臣來說,他用了短短四十多天便從一個手無寸勁的讀書人成長為能同時負重一百五十斤,平舉一百斤超過走上半刻多鍾的硬漢,確實已經超乎了身體的極限。此時如果還是一味的增加訓練強度,恐怕會成為累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至於墨溪,墨燃其實一直也沒打算將她的身體打造成金剛不壞之軀。之所以和李溪臣一視同仁,本意不過是借這段時間考驗考驗墨溪的決心和意誌。如果她能吃下這份苦,那自己就可以在合適的時機將‘兼愛真訣’放心大膽的傳給她。

  半刻鍾一歇,一刻鍾一歇,半個時辰一歇,一個時辰一歇……

  不斷的堅持,慢慢的精進,終於李溪臣二人能夠半天不放手了。

  可到了這個地步,離巨子草堂所在地的姑蘇也就不遠了。

  “明天我們再走半天,就能看到姑蘇的城牆了。說起來,我也有三年沒回這裏了。真想念姑蘇的各類糕點啊。”墨燃吃完了白天用李溪臣最後幾個銅板買來的烤餅,無比懷念的說到。

  可是李溪臣和墨溪卻沒有回話,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到了巨子草堂,恐怕就再也不會有這麽一段雖然辛苦卻無人打攪的美好時光了。

  墨溪實在害怕這種未知的前途會給她和李溪臣之間帶來分別,於是問到:“爺爺,我們到巨子草堂到底要幹嘛呀。現在都快到了,你總可以說了吧。”

  “隻有你們到了巨子草堂,做完了那件事,才能告訴你們。”墨燃倒是並沒有鬆口,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不然不但對你們無利,反而有害”

  李溪臣二人聽墨燃這般說,心中更是好奇。

  墨燃也知道他們心底既好奇又害怕,於是寬慰道:“別害怕,我對你們有信心。如果像你們都沒法做到這件事,恐怕墨家就真的是命裏該絕了。”

  “到底什麽事情啊,搞的那麽嚴肅神秘?”李溪臣聽墨燃把這件事形容的那麽嚴重,忍不住發問道。

  “別急,算算日子,再過三天你們就會知道了。”墨燃說完,便閉眼靠在岩石之上假寐起來,不再說話。

  墨溪見爺爺睡下,也順勢挽上了李溪臣的手腕,將頭斜靠在李溪臣的肩膀上數起了天上的群星。也許是白天的苦行實在太過辛苦,墨溪數著數著便慢慢閉上了雙眼,在李溪臣肩上緩緩入睡。

  明月繁星之下,萬籟俱寂之中,夜風吹拂墨溪的發絲撩過李溪臣的臉龐,散發出淡淡的體香。聽著墨溪細密沉著的鼻息,看著墨溪精致如玉的臉龐,感受著墨溪酥軟溫暖的肌膚,李溪臣覺得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難以複加。

  若是時間可以停止,若是自己不用去揭開如霧的真相,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啊。

  “唉,希望兩年之後,我真的能完成對珠崽許下的承諾吧。”李溪臣歎了口氣,將已經睡熟的墨溪抱到了草堆之上,蓋上了皮毯。

  李溪臣將那隻破鬥笠握在手中,當成蒲扇為墨溪拍趕著蚊蟲,心思卻已經飛向了天邊。真當李溪臣心亂如麻之時,墨燃卻睜開了雙眼說到:“小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那日為什麽不敢對溪兒表達心中的感情,還非要把時間往後拖兩年。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做什麽對不起溪兒的事情,老夫定會不遠萬裏也要拆了你的骨頭為溪兒出氣。”

  說完,墨燃翻身睡倒在自己的那堆草床之上,留給了李溪臣一個佝僂卻偉岸的背影。

  “墨老還是很愛珠崽的嘛。”李溪臣深深為墨溪感到高興,卻又深深為墨溪感到擔心,“我不願對不起任何一人,更何況是有負於珠崽。隻是江湖這麽大,廟堂那麽高,這條命我真的能做得了主嗎?”

  繁星無語,夜風微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