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雲弟子
作者:蕭衫      更新:2020-03-06 22:38      字數:3947
  刀傷並不深,隻是長時間的失血使得此刻的李溪臣格外虛弱。

  李溪臣臉色蒼白,氣息微弱,雖說沒有性命之虞,可那種昏迷不醒的狀態還是讓墨溪萬分擔心。

  墨燃在簡單的往李溪臣傷口上撒了點金瘡藥後,便任憑墨溪再怎麽請求也不管了,用他老人家的話就是:“要是這麽點傷疼都扛不住還敢這麽豪橫的話,還是早點死翹翹比較省事,否則遲早也是暴斃街頭的命。”

  墨溪在請求、撒嬌、威脅都無濟於事後,隻好氣呼呼的坐在床邊,認真的照看著李溪臣,不再理這個剛剛出賣自己,現在又見死不救的臭爺爺。

  一個晚上,李溪臣一會發燒,一會發冷,細汗密布後又瞬間渾身冷戰。墨溪一會用冷毛巾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一會又用緊緊摁住李溪臣的被子,一夜未眠……

  似乎因為墨溪無微不至的照顧,李溪臣又夢到了那個奇怪而真實的夢,那個有些難以啟齒的夢——在那個夢中,自己像一隻野獸般無比野蠻的欺負著一個絕美而天真的女子,即便她是那麽抗拒,即便她梨花帶雨的祈求著他停止獸行。若不是北冥隻有鯤擊天和鯤非魚是兩個大男人,李溪臣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幹出過這等荒唐行徑。

  李溪臣第二天醒來之時,肩膀依舊感覺刻骨的疼痛,但左手卻像是握著一塊光滑溫潤的羊脂白玉,讓他覺得格外舒服。他不由自主的輕輕的捏了捏,那種柔軟,那種恰到好處的溫度簡直讓李溪臣舒服的差點呻吟起來。

  還不等李溪臣享受一番,隻見一個人頭披頭散發從床欄除慢慢升起。李溪臣從“溫柔鄉”瞬間轉成這番嚇人的“修羅場”,一時間大驚失色,“噌”的一身往床的內側躲去。而那顆人頭的主人在發覺自己的玉手被李溪臣握在手中摟捏後,更是嚇的花容失色,“淒厲”的邊吼邊逃離李溪臣的魔爪。

  “啊——”墨溪的淒慘的叫聲配上蜷縮在被子中的李溪臣,讓急忙趕來查看現場的墨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多番詢問,緩過神來的二人隻是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

  “不會,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了吧。”墨燃看著發絲淩亂,衣衫稍有不整的墨溪,試探的問道,“這小子傷成總不至於還能亂來吧?”

  “爺爺你說什麽呀。剛才,隻不過是有一隻老鼠跑過去而已啦”墨溪扯謊道,顯然是不想墨燃過多糾纏此事。

  李溪臣看著墨溪匆忙的理好衣衫與發絲,重新露出不施粉黛便以足以驚豔世人的臉龐,一時間便推測出昨夜定是墨溪徹夜照顧自己才會如此狼狽,於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謝謝。”

  墨溪小心翼翼的把還留著李溪臣握出的紅手印的手藏進衣袖,冷酷的道:“你別誤會,這個事是因我而起,這麽做也是應該的。”

  李溪臣也是豁達之人,笑著說:“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的。”

  墨溪聞言,心底竟然升起一點點失落之情,可也沒有說什麽。

  墨燃倒是不樂意了,打斷道:“這可不行,你要是沒有非分之想,墨溪就隻能嫁給秦澈了,你不會忘了昨天的約定了吧。”

  按李溪臣的性格來說,他是最不願意被他人當作棋子用的,可一想到墨溪一晚上的悉心照料和她纖纖玉手帶來的安心的感受,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墨溪眼巴巴的看著李溪臣,見他長時間都沒有反應,眼淚竟有些不爭氣的溢出眼眶。

  看著淚眼婆娑卻又咬牙憋住的墨溪,李溪臣瞬間忘記了原則,輕輕說道:“行行行,你別哭,我應戰,我應戰還不行

  嗎?”

  墨溪摸了摸眼淚,嘴硬的說道:“誰哭了?你以為你是誰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像你這般懦弱的男人呢,隻知道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

  “我這不叫縮頭烏龜,我這是悠然自得罷了。”李溪臣說的不是心裏話,自然有些色厲內荏。

  “曆盡千帆歸來隱居才叫悠然自得,你這一直在臭水溝裏還不是縮頭烏龜?”墨燃開腔幫墨溪說道,卻一下子擊中李溪臣的軟肋,讓其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也想建功立業啊,可江湖風緊,像我這般單槍匹馬的人,隻能扯乎啊。”李溪臣說出一連串江湖黑話後,趁機亮出自己的目的,“要是有人能罩我一把,拉我入夥,我定能讓這江湖有我李溪臣的一座山頭。”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和你小子在一起那麽長時間,我還不知你肚子裏的壞水?不過很可惜,老夫從不收徒。”墨燃一下子看穿李溪臣的心思,直接拒絕道。

  李溪臣原以為墨燃為了自己孫女的幸福,定然會收自己為徒,沒想到還是無濟於事,於是隻好轉頭向墨溪假惺惺的說到:“墨掌門你別擔心,我李溪臣說出去的話絕對算數,半年之後,我就憑這赤手空拳幫你斷了這門強加給你的婚事……”

  還不等李溪臣說完,墨溪便一把揪起墨燃的胡須,疼的墨燃頓時齜牙咧嘴:“墨燃!我原以為你定下半年之期是以退為進,圍魏救趙之策,沒想到竟然真是想用孫女的幸福換取墨家的前程啊。”

  “溪兒,你這就冤枉死爺爺啦。疼,疼,快鬆手。”墨燃多番求饒,墨溪這才鬆開,“我不教,自然會安排旁人教他,保管這臭小子半年之後勝過秦澈。”

  “當真?”

  “這還能有假,我這就讓你爹安排第一流的高手親自教他修道,你看如何?他可是墨家如今數一數二的高手啦。”墨燃一臉討好的說道。

  “再好不過了,你給我現在就啟程去找我爹。”墨溪急匆匆的說道。

  李溪臣來到揚州墨家,就是為了拜墨燃為師,若改成拜什麽墨雨寒為師,那鯤爺爺的所有計劃都泡湯了。幸好李溪臣一向腦子轉得快,想到對策後便陰陽怪氣的說到:“連自己的孫女的坑,看來世間像我這樣的好人真是不多了啊。”

  “你可別亂說,小心我割了你舌頭。”剛威脅完李溪臣,墨燃轉頭看著一臉疑惑的墨溪,趕忙解釋道,“我坑誰也不能坑自己乖孫女啊。”

  “那我來問你。”李溪臣從床上坐起,正色道,“秦澈貴為皇族,拜入道教,該由誰來教?”

  “自然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秦澈貴為皇族,是否可調用的資源無窮無盡?”

  “那也是自然的。”

  “道家道術是否勝過墨家道術?”

  “各有長短罷了。”墨燃說這六個字時,聲音比前兩句話明顯聲音低了很多,“道家道術確實威力不小,可我們墨家的機關術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師傅水平差不多,但是資源和道術都有差距,這種情況下我贏麵大還是輸麵大,一目了然好嗎?”李溪臣一邊分析一邊偷偷觀察墨溪的反應,看她又握緊了小拳頭,趕忙火上澆油的說,“這不是坑孫女是什麽?”

  李溪臣這一席話,說的墨燃啞口無言,說的墨溪如夢初醒。

  “乖孫女,溪兒……”看著即將暴走的墨溪,墨燃這個老狐狸瞬間改口道:“你別急嘛,為了你的幸福,我也是能破例的嘛”

  墨溪這次倒不打算輕易放過墨燃,反而說道:“整個墨家數爺爺你道行深,要是你不肯親自

  教我,說明你根本就是打算用我的幸福換取皇族青睞!”

  墨溪越說越委屈,到最後抿著嘴,含著淚,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墨燃:“要是你不收李溪臣為徒,我以後不但不會再理你,而且還要告訴爹你在南屏山隱居,根本就不是為了照顧我!”

  “別啊,我們爺孫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的啊。”似乎這個威脅殺傷力很大,墨燃聽完立刻搓著手,一臉討好的站到墨溪對麵說到,“你爹可是大忙人,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他了。”

  墨溪見狀,心中有了底氣,叉著小蠻腰說到:“你不但要收他為徒,還要用全力教,一旦我發現你藏著掖著,到時候輸給秦澈,我一定拔光你的胡須……哼!”

  墨溪叉著腰,曼妙的腰肢頓時從衣衫中顯露出來,配上他故作生氣的可愛模樣,讓李溪臣不覺看的癡了。他確實隻是個沒見過什麽美女,甚至連女孩子也沒見過幾個呀的鄉巴佬啊!

  ……

  墨燃其實定下這半年之期,心中已然謀劃好了。通過這段時間對李溪臣的觀察,李溪臣此子枯坐山房讀書,足見他耐力非凡,悟性極高,又對修道之事充滿了興趣,正是難得一遇的可塑之才。昨夜他又能硬抗皇族,又足見他氣性剛強,智勇兼備,絕非軟弱之人,正適合為日漸式微的墨家做一個扛鼎的後備力量,若是最後真能在修道之上有一番成績……

  墨燃思忖了許久,眉毛緊蹙,臉色陰晴不定,他依舊對當年江晚照背叛師門的事耿耿於懷,要是李溪臣也是其餘四門派來的細作,那墨家可就真的完了,可是,墨家太需要有這種新鮮血液了啊……

  墨溪見墨燃長時間出神,終於開口打斷道:“爺爺,你在想什麽啊。”

  “哦,沒什麽。”墨燃的思緒被墨溪拉回南屏山房,下定決心般說道,“爺爺若是收他為徒,自然不會藏巧。隻是若要爺爺收這小子為徒,他必須老老實實回答一個問題,假如敢說謊,定讓他如同此杖!”

  說完,墨燃將手中的拐杖輕輕往地板上一擊,隻聽聞銅質拐杖發出“叮”的一聲清脆聲響,隨後居然化作齏粉紛紛掉落,而地板竟然連一點撞擊的痕跡也無。

  見李溪臣一臉震驚,顯然是被自己的高超道行“征服”,墨燃開口正聲問道:“你和老夫說實話,你是什麽人?來墨家接近老夫和墨溪到底所為何事?”

  “我沒有刻意接近墨溪啊。”李溪臣對其餘兩點不敢推脫,隻好拿接近墨溪來掩飾自己來墨家確實另有用意。

  “還敢說謊!”墨燃見李溪臣還敢說謊,提高聲音厲聲喝道,“尋常人哪個會花一個月時間去讀那些無用之書?尋常人哪個能寫出《試劍》這樣的詩篇?尋常人哪個敢直抗皇族威嚴而麵不改色?莫說是你一個掃地的小廝,就算是北固山的飽讀之士,恐怕也做不到!”

  聽完墨燃的一番分析,墨溪也察覺出李溪臣確實不像是一個尋常的掃地下人,她對當年江晚照的事也有所耳聞,此刻不由的吊起心來。

  幸好鯤爺爺早就預料墨燃的問題,並且已經幫李溪臣編好了回答。但李溪臣此刻雖然有幾分擔心,若是鯤爺爺沒有謀劃的萬無一失,那自己就真的要和那個化作粉末的拐杖一樣了啊……

  深吸了一口氣,李溪臣強行鎮靜下來,笑道:“墨老果然慧眼如炬,我來墨家確實是為了修習道術,我也不是什麽掃地的下人。其實……我是決雲崖楊赤心的徒弟。”

  “什麽?!你是決雲弟子?!”

  墨燃和墨溪異口同聲的大聲說道,似乎這個答案讓他們萬分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