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塵鑄劍等風來 第九十一章 寫首兒歌參賽
作者:蕭衫      更新:2020-05-30 07:49      字數:3692
  李溪臣和柳北海這兩個天妒之子亮完相,剩下的人來曆再大,也隻能淪為配角。

  顧鴻銘雖然也知道這場宴會的主角已經定好,但他卻依舊選擇兢兢業業的將本職工作做下去:“李溪臣的才名及‘光輝事跡’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了,本官也就不多做介紹了。墨家弟子此次選調上來的也隻有他一個,所以本官下一個介紹的就該是兵家了……”

  在場青俊聞言,立刻收回目光,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顧鴻銘身上,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此時多認識幾個人,往後不管在官場還是江湖,都將多一份助力。

  攀關係,結朋黨,千古以來都是讀書人最擅長的事。

  但李溪臣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因為他回到九州,注定遲早會與全天下為敵,隻不過在座之人,隻是他無數敵人之中較為棘手的幾個罷了。

  比如三歲修閉口禪,二十二歲破四品門檻的佛家弟子釋心傳,比如一身青衫一柄劍,劍劍可透十餘甲的兵家弟子薛泊翎,比如文弱如病,卻力敵百夫的儒家謙謙君子程彥及,又比如道家弟子江舒離,憑借其父江晚照壓陣力敵吳易之的曠世蔭功,使他得入皇極殿參悟半載,如今也已破四品之境,成為當今四品之境中最為年輕之修士……

  這些人,雖剛剛展露頭角,卻已經注定他們燦若星辰的一生。

  李溪臣不想遮住這些人的光,也懶得去花時間捧這些人的臭腳。

  顧鴻銘不急不慢的介紹完所有人,秦狩才開口吩咐眾人開席,而他作為此次宴會的主持人,作為聖朝儲君,竟然十分客氣的舉杯下台,逐一向各位弟子敬酒。這種禮賢下士的行為,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看作收買人心。

  秦傾城深知聖帝當下的心頭大患,並不是人才匱乏,而是墨者這個以武亂禁,以道逆天的排頭兵。她隻需緊緊抓住李溪臣這枚棋子,然後用盡手段將之收服,便可手握王牌。

  想到這裏,秦傾城相當幹脆地站起身,走到了李溪臣案後,幾乎貼著他的身體坐了下來。

  秦傾城要讓世人都知道,她和李溪臣的關係非同一般。

  “你幹嘛!你別害我!你離我遠點!”李溪臣驚訝三連,將這個天下豔首極力推開,“你這樣違背約法三章,未免言而無信!”

  “你叫我傾城過嗎?你失信在前,我當然尾隨其後啦”秦傾城見李溪臣還在推搡,隻好輕聲威脅道,“你再推,奴家就反悔了哦。”

  李溪臣聞言,瞬間沒了脾氣,他十指插入頭發,不斷的撓頭,將本就雞窩般的發型弄得慘不忍睹:“秦傾城!要是我有一天死了,肯定是被你整死的!”

  “奴家才舍不得讓你死呢。”秦傾城不但靠在李溪臣耳邊竊竊私語,還時不時露出一兩個攝人心魄的笑容,這讓那些一心等待秦狩敬酒的才俊少年心底升起了巨大的妒忌,隨之將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李溪臣身上。甚至有幾個神智不清的,居然被醋意衝昏了頭腦,一直到秦狩在眼前敬酒之時都還沒回過神來。

  秦狩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升起巨大的怒氣,同時立刻認定了二人有染的傳言乃是事實,並判定李溪臣已與秦澈姐弟倆已經結成一黨。

  看著秦狩陰晴不定的眼神,秦傾城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你看,太子好像對你搶他風頭的行為很生氣呢。”

  “不是我搶了他風

  頭,是你用計讓我站在了他的對立麵。”李溪臣雖然不願意參與朝堂爭鬥,但他對朝局卻洞若觀火,“你拿自己的名聲和清譽做餌,讓秦狩和天下人上鉤,真的值得嗎?”

  “垂釣天下?奴家哪有這種本事哦,奴家連你都釣不到呢。”秦傾城並不正麵回答問題。

  “釣我?你恐怕是想釣墨家吧?”李溪臣本不願挑明,但眼見自己即將陷入儲君之爭,也就直言不諱了,“秦傾城,我無意於你們皇族的家事,更不想成為你的棋子,所以還希望你能適可而止。”

  秦傾城聞言,有一分失落,更有十分震驚,她失落於李溪臣的不解風情,她更震驚於李溪臣的慧眼如炬:“江湖如水,眾生如魚。人生下來,就注定陷入大大小小的漩渦。你既然對此無比抗拒,何必走出決雲崖,又何苦隨我來長安呢?”

  “走出決雲崖,是因為求道。進入長安城,是為了補心。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作多情。”李溪臣此言一出,又讓秦傾城臉上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正說話間,秦狩逐一敬酒,本該輪到李溪臣時卻徑直走過。滿殿才子,獨不敬他一人,李溪臣的處境之微妙,眾人盡皆看在了眼裏。

  秦狩敬完江舒離,便算完成了任務,他走到了殿前,很快恢複了笑容:“今天,能把全九州的大才子聚齊,實在是一件難得的盛事,為了不辜負這個天賜良機,本太子有一提議,不知大家有沒有興趣一聽?”

  “太子有令,吾等無有不從。”把提議改成命令,還無有不從,這一殿自稱糞土萬戶侯的意氣書生,到了還是馬屁之徒。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托大,牽這個頭了。”秦狩既為東宮太子,亦是親王爵位,所以自稱本王,並無不妥,“太學府作為文宗聖地,大家也都是才華橫溢,血氣方剛的翩翩少年,正該借此寶地,借此機會展示一番,也好以文會友,不是嗎?”

  “太子所言極是。”眾人還在猶豫此舉或許有傷和氣之時,柳北海卻率性表示了讚同。畢竟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更何況這次決勝的舞台還是位於天下之心的長安。

  有人當出頭鳥,自然就會跟著一幫人附和,陸陸續續的附和也就形成了集體的讚同。秦狩見狀,頗為得意,對柳北海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和好感。

  “既如此,那就由顧大人出題如何?”顧鴻銘作為太學祭酒,又是名滿天下的宏儒碩學,由他出題,倒也合乎情理。

  “太子在此,臣不敢僭越。”顧鴻銘並不願意做這件難事。

  “顧大人,太子都發話了,您就別客氣了吧。”秦傾城本是好勝之人,對這種比試之事向來極有興趣,更何況他對李溪臣相當有自信。

  “既然太子和妍王都發話了,那臣也隻好越俎代庖了。”顧鴻銘沉吟片刻繼續說到,“所謂文無第一,相輕之事未免太俗,故而文鬥不宜過激。再則各位後輩大材宗派各異,所學龐雜,如若框定體裁和題目,又難免有失公允。況且在做之人,年紀最大者也不過二十五六,都是天馬行空的年紀,不如幹脆不設限製,任由大家發揮,或許更有趣味些。”

  顧鴻銘的提議雖然麵麵俱到,極具說服力,但未免有些過於自由了,到時候佛家作謁,兵家作陣,儒家作賦,道家作詩,這如何分高下呢?

  “顧大人提議好是好,隻恐怕難決高下,白費了在座才

  俊的筆墨哦。”秦傾城笑道。

  “長公主,文人的東西,分得出高下嗎?”顧鴻銘這個反問句,弄得秦傾城無言以對。

  見秦傾城吃癟,秦狩就開心了,立刻表示了支持:“顧大人此言甚是,來人,擺下筆墨紙硯!”

  這一切看似是隨性,其實早在宴席未開始時就已安排妥當。所以秦狩話音剛落,太學府的書童就立刻將一桌吃喝換成了筆墨紙硯。

  李溪臣雖然一直在狼吞虎咽,但還是剩下了許多美食沒能吃下,此刻被書童撤走,心中萬分心痛。他摸了摸嘴,看著案上的宣紙,心中甚是無奈:“先是煙雨樓,再是白鹿書院,這會又是太學府,這幫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時長一刻,大家抓緊時間。”顧鴻銘說完,便俯下身子吩咐起身邊的弟子。

  正當大家紛紛動筆之時,柳北海卻隻是端坐著看向李溪臣,而李溪臣則在不斷的撓頭。

  寫還是不寫,這是一個問題。

  “你交白卷,不但不能低調,還會更出名。”秦傾城坐在李溪臣身邊分析道,“畢竟,你這種行為等同於不屑,會引起公憤的。”

  李溪臣不想做異類,也知道這種事隨大流是最好的,但他同時也不想動腦筋,於是他執筆舔了舔墨,寫下了他母親經常唱的一首兒歌。

  秦傾城見到這四行字,頓時笑的花枝亂顫。她原本以為李溪臣隻是惡搞,沒想到李溪臣下一秒把這首小詩折好交了上去。這種行為讓見慣大風大浪的秦傾城都不禁目瞪口呆,隨即起身坐回自己案後,也執筆寫了一首詩。

  見李溪臣動了手,柳北海也拿起了筆……

  一刻鍾不到,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作品。

  “文章雖無高下,卻有好惡。太子與本官商議,決定將各位大作的署名封上後貼於大殿牆上,任由所有人品評。在場所有人一一看完之後,可將自己的姓名寫於其下。”顧鴻銘事前說不分高下,臨了卻說決一好惡,這種行為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而獲得簽名最多的三人,可分別獲太子賞物一件。”

  此言一出,很多人立刻動了心,尤其是儒、兵以及十派弟子更是有一種找到捷徑的喜悅。畢竟一旦得到太子賞物,就相當於得到了太子的賞識,如果進一步能成為太子幕僚,那麽就等於找到了一座巨大的靠山。

  在名利之前,能不動心的永遠是少數。

  不過此刻的柳北海,還有那麽幾分風骨,他沒有像搶食的錦鯉一般融入爭先恐後的人群,反而背著一柄墜玉長劍走到李溪臣身邊,笑著說到:“李兄,文章小道爾,你這句話給我的衝擊很大啊。”

  “珠崽,哦,就是墨溪。她這個人毛毛躁躁的,說話誇張的很,所以柳兄不用放在心上。”李溪臣對柳北海印象不錯,所以說話也很客氣。

  “墨門主很可愛,李兄很幸運。”柳北海前半句話,讓李溪臣聽的很舒服,但是後半句話,就換了一種味道,“不像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孩子,但她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你是說蘇雩沫吧?”李溪臣並沒有察覺到柳北海的話外之音,“她那是被珠崽引導了,其實柳兄的大作在文學性上是遠超我的。”

  “或許吧……不過不重要了。”柳北海非常客氣的作了個揖,隨後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的等待著文鬥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