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塵鑄劍等風來 第八十五章 公子請上馬
作者:蕭衫      更新:2020-05-26 07:17      字數:3626
  觀海閣倚山臨海,距離縹緲峰祖庭足足二十裏。李溪臣應墨楓之邀來此的消息,知道的人沒有幾個,所以秦傾城能連夜找到這裏,必然是有知情人告了密。

  “墨燃,你這個叛徒!”李溪臣冷靜下來稍加排除,很快就猜出了是誰出賣了他。

  就在李溪臣咬牙切齒之時,墨燃一臉討好的走了進來:“妍王殿下,昨天李溪臣沒有惹你生氣吧?”

  還不等秦傾城回話,李溪臣直接一把拉住墨燃的手臂,質問道:“墨燃!把我害死,對你他娘的有什麽好處?”

  上一回因為扛不住秦傾城的淫威,把她帶到了宴客樓,差點暴露李溪臣就是巨子的事實。這一回更是主動投敵,把秦傾城連夜引到觀海閣,害得李溪臣被她抓住了把柄,這種行徑,讓李溪臣極為不齒:“再說你不為我著想,總得為珠崽想一想吧?!”

  “我就是為了你和溪兒著想,才那麽做的。”墨燃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反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這人啊,就像風箏一樣,必須有一根線被攥人在手裏,否則容易飄的沒影!”

  “你!”李溪臣被氣到語塞。

  “是啊,你怎麽能怪老掌教呢?他可都是為了你好啊。”秦傾城剛抹幹眼淚,就露出了標誌性的動人心魄的笑容。

  看著分屬兩個陣營的對手一唱一和的樣子,李溪臣直覺得一陣惡心。

  “我決定不去長安了。”要是任憑墨燃和秦傾城統一戰線,那李溪臣就真的是“腹背受敵”,日子難熬了,所以他必須以此表達了心中的憤怒和不滿。

  “你可要想清楚啊。”秦傾城並不認為李溪臣有這個膽量,“雮塵珠的下落,這個世界可沒幾個人知道哦。”

  “跟你這種女人去長安,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李溪臣想起昨夜之事,仍心有餘悸,“如果命都沒了,我拿什麽找什麽雮塵珠?所以還是另謀他路比較好。”

  “咯咯。”秦傾城笑起來格外純真無害,但說出的話,卻讓李溪臣無比膽寒,“我們都這樣了,我哪裏還會舍得害你呢?”

  人最怕活的太明白,話最怕說的不清楚。

  墨燃聽到秦傾城這麽說,立刻狐疑地看向了李溪臣:“你們倆……不會……”

  “夜深無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發生點什麽也很正常啊。”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李溪臣如今已然準備破罐子破摔,不在乎所謂的君子形象了,“你告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後果才對。”

  沒想到墨燃卻伸出食指輕輕搖了搖,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如果你真有膽子做這種事,應該一看到老夫就像看到恩人一樣啊,怎麽可能是這副吃了屎的表情呢?”

  “行,你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愛怎麽想就怎麽想,老子玩不過你們,這就先回縹緲峰陪我的珠崽了。”李溪臣在陰謀詭計上敵不過秦傾城這個活閻王,在男女之事上敵不過墨燃這個老渣男,隻好舉手投降,主動退避三舍。

  “我不懷疑你李大才子能靠自己的本事找到雮塵珠。”秦傾城見李溪臣去意已決,立刻出言勸告,“可是,你不會不知道遲則生變的道理吧?這種救命的事,可拖不得。”

  李溪臣聞言立刻停住了腳步,因為秦傾城的話擊中了他的命門。

  “好啦,不開玩笑了。”墨燃也緊跟

  正經起來,“老夫敢替長公主作保,你去了長安,雖然有驚,但絕對無險。因為世界上沒有誰敢同時與妍王殿下和墨家作對!”

  秦傾城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墨燃此話的意圖,但她沒有反駁,反而順勢保證道:“老掌教說的對,隻要你不亂來,本宮絕不會讓朝堂之士傷你分毫。”

  “大姐,能把我李溪臣玩死的,不會是別人,隻會是你秦傾城!”李溪臣一臉嫌棄,完全不給秦傾城這個天下第一美女麵子,“所以要我去長安,你必須也答應我三件事,否則絕無可能!”

  “哪三件?你權且說說看。”

  “第一件,你得和我保持距離,沒事別來找我,更不能自稱奴家。”也許是李溪臣上了太多當,吃了太多虧,所以第一個要求就格外不近人情。

  “那李大才子要我怎麽說?”秦傾城把問題拋回給了李溪臣。

  “自稱本宮或者本王隨你便啊。”李溪臣簡直無語了。

  “那不行,在外人麵前這麽說還可以,沒有外人的時候嘛……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秦傾城當著墨燃的麵,就敢把話說的這麽曖昧,顯然已經打算將“矜持”二字完全拋棄了。

  看著秦傾城一副我意已決的樣子,李溪臣隻好自欺欺人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要你與我保持距離,私底下你說什麽,我隻當沒聽見。”

  “李大才子不愧是在決雲崖修行過的,對自己正心誠意,非禮勿聽的修身功夫那是相當自信啊。”秦傾城打趣道。

  李溪臣對秦傾城陰陽怪氣的恭維選擇了忽視,繼續說到:“第二個條件,就是我必須有充分的自主選擇權,如果一件事突破了我的底線,我有選擇不做的權利。”

  “那是自然。”秦傾城一口答應,竟然沒有絲毫討價還價,這讓李溪臣十分意外。

  “第三個條件,找到雮塵珠後,我立刻就回縹緲峰,無論什麽人,無論什麽事,無論什麽理由都不能攔我!”李溪臣之所以委屈自己,聽命於秦傾城,為的就是能早一日救醒墨溪,所以這個條件可以算是理所應當,合情合理的。

  “這……不行!”這最後一個要求,秦傾城有一些顧慮,因為一旦答應這個條件,極有可能就是放虎歸山,過程中的所有努力都會付諸東流,“要麽這樣吧,找到雮塵珠之後,我可以派一隊人護送雮塵珠先行返回縹緲峰,至於你,恐怕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秦傾城搖了搖頭,堅持道:“我已然向父皇保證過,在那件事做成後,帶你去麵謝皇恩。”

  “麵謝皇恩?我替你們做事,還要我感謝你們?”李溪臣豪不退步。

  “進廟燒香,日後還願。這是禮儀,無關是非。”

  “我不信佛,更不信權!”

  兩人在此問題上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使得談判瞬間陷入了僵局。眼見火藥味越來越濃,一旁觀戰的墨燃趕緊相勸道:“依老夫看,不如讓李溪臣護送雮塵珠回祖庭後,再跟長公主回長安麵見聖帝,如何?”

  “好!”

  “這樣可以!”

  其實李溪臣和秦傾城兩人本就嘴硬心虛,都怕鬧的太僵會讓事情功虧一簣,所以在聽到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後趕忙就坡下驢。

  “既然如此,那你們趕緊出發吧。”墨燃擔心再聊下去又會出什麽幺蛾子,於是

  趕忙催促道,“有什麽事,你們路上再談好了。”

  “急什麽?”李溪臣一想到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活在秦傾城的陰影之下,就渾身不舒服,這種日子,能遲一秒鍾到來都是好事情,“我得先回一趟念溪小築整理一下東西,然後洗個澡,最後去和珠崽告個別才行啊。”

  “你跟著長公主,還能缺你吃,缺你穿不成?”墨燃豈能不知道李溪臣的小心思,“再說你窮成這樣,有什麽東西可以收拾的?”

  “酒葫蘆。”李溪臣雖說有了李子,但為防萬一,還是得把四靈之精帶上。

  “櫃子裏的葫蘆,長劍,你自己做那個破鬥笠,還有換洗的衣服我都給你帶來了。”墨燃一開口,就把李溪臣所有退路封死了,“而且你如果非要洗澡,觀海閣裏就有浴室。至於依依不舍的告別,不如早一日重逢。”

  “墨老,你是有多想趕我走啊?”李溪臣對墨燃如此周到的服務感到十分不滿,但想來想去,卻再找不出理由拖延,隻好歎了口氣,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身後無人,前路有虎。我現在是體會到什麽叫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了。”背起昨夜解於案上的辟易,李溪臣玩笑道:“哎...既然師傅要掃徒弟出門,那我也不好賴著不走啊……長公主殿下,請你前麵帶路吧。”

  詼諧自嘲之語讓見慣正經人,聽慣了正經話的秦傾城不禁展顏一笑:“既然李大才子都發話了,那咱們讓就出發吧。”

  而當三人時走下觀海閣,李溪臣目光便被一匹黑的發亮的駿馬緊緊吸住了目光。

  這匹馬,氣宇軒昂,立於眾馬之中,恰如暗夜明星,卓然鶴立雞群。

  雖然它的韁繩被係在拴馬樁上,但它健碩的四蹄,渾身的肌肉,飄逸的鬃毛,以及射出精光的雙目無一不向世人展示它那足以縱橫沙場的強悍戰力。

  這不是當日墨溪一襲白衣下縹緲,冒雨百裏救說愛時所乘騎的汗血神駒嗎?!

  “好馬!”李溪臣發自肺腑的讚歎道。

  “送你的。”墨燃大方送出了這匹萬金難買的神駒,“騎上這匹馬,你從長安城回縹緲峰能省下一半功夫!”

  “汗血神駒夜影?!”秦傾城震驚無比,“這馬乃是聖帝禦賜之物,墨楓掌教居然舍得讓它辛勞奔波?”

  “一柄寶劍,寧可斷於戰場,不可鏽於鞘中。夜影藏身廄中,絕非它的本意!”墨燃摸了摸馬頭,神色中帶著一種惺惺相惜的味道,“夜影,你認為老夫說的對嗎?”

  對馬訴情,本是蠢事。可沒想到神駿通靈,居然歪過頭,在墨燃懷中親昵的磨蹭起來,還發出歡快的馬嘶之聲,仿佛在感謝這位瞎眼老者的知遇之恩。

  “哈哈哈,果然神馬!來,給它係上馬鞍,讓它策馬江湖!”墨燃見狀大喜,隨手一揮,便見一名皮膚白皙,身材瘦小的弟子捧著馬鞍,背著葫蘆和包袱吃力的走上前來。

  看著這個瘦弱的身影,李溪臣隻覺萬分熟悉,卻又覺哪裏不對勁,正當他疑惑出神之時,這個比夜影矮了不止一頭的瘦削弟子卻已經配好了馬鞍,隨後拱手道:

  “公子,請上馬。”

  聲如細雨,潤而不急。麵如桃花,羞中帶喜。

  聽到這個聲音,李溪臣瞬間反應過來,而後周身一輕,心結大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