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心酸死了
作者:西山秋色      更新:2020-08-12 22:55      字數:2251
  盛嬈聞言一怔,笑容淡了下去,又很快悅然起來,音色清幽,惹人無限遐想:“就不能是本宮眼拙了?”

  “唔……我想不出段秦會有眼拙的那日,所以你也不會,而且如果駙馬真的有二心,段秦會幫你的呀。”

  以段秦的性情,按死情敵的機會近在眼前,怎麽會不抓住?

  盛嬈笑了聲,傾身在顧硯頭上揉了下:“三小姐七竅玲瓏,讓本宮著實佩服。”

  顧硯被盛嬈的笑容晃了眼,跟著笑起來:“是你們要想的太多了,我隻要想清楚眼前的一丁點就夠了。”

  “本宮識人無數,少見像三小姐這樣剔透的人,漫漫人生若有三小姐作陪,實乃愉悅。”

  盛嬈由心地誇了句,倒是讓顧硯害羞起來:“你這樣說我要飄飄然了。”

  “實話而已,三小姐當自信些。”

  “我本來可自信了呢,和誰比都不服輸的,這不是遇上你了嘛。”

  “本宮不是聖人,不過是因為本宮是段秦喜歡的人,所以在三小姐眼中才不一樣,若段秦愛慕他人,本宮於三小姐也就是個尋常人。”

  顧硯抿著唇思索了會,眉飛眼笑:“好像是這個理。”

  “嗯。”

  “段秦喜歡你一點都不冤枉,我要是個男子,也會為你著迷呢。”顧硯感歎了聲。

  盛嬈鳳眸略彎,嗓音嬌嬈:“若本宮是個男子,也想將三小姐娶回去寵在心尖。”

  “哎呀!”顧硯嗔了盛嬈一眼,美目迷離地不知要看哪,她努力地斂起幾分氣勢,“你還沒說怎麽抓住男人的心呢。”

  盛嬈慢條斯理地拖著腔調:“為何要抓?”

  “不用抓嗎?”

  “駙馬自己湊上來的。”

  “……”顧硯氣惱地瞪盛嬈,簡直不想和她說話。

  盛嬈嬌笑,的確是薛崇自己湊上來的,從前世到這輩子,她都沒有勾著他動心,他自個兒丟了心,能怪她?

  “我突然有點心疼駙馬了。”顧硯無語地道,喜歡上這麽個人也太頭疼了吧?痛苦並快樂著?

  “心疼他?”盛嬈隨口接了句,沒有刻意解釋,薛崇從她這討到了多少隻有他自己清楚。

  “可不是就我心疼,現在天下誰不知道你在這?都說駙馬是被你卸磨殺驢,迫不得已造反呢。”

  盛嬈事不關己地起了興致:“仔細說說?”

  其實顧硯不說盛嬈也猜得到,她故意暗中離開歸鳳城,為的就是讓人拆穿。

  隻要隱藏的人散布她和段秦的流言,她就能順藤摸瓜找出隱藏之人。

  真相已在她掌控之中,隻不過她現在不想知道是誰,因而沒有讓人稟告,但無關真相,當成說書聽聽倒是無妨。

  顧硯對盛嬈無所謂的態度十分無奈:“你怎麽和段秦一樣呀?段秦也是淡定到好像不是他惹出來的事一樣。”

  一想到世人對段秦的取笑,顧硯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段秦昏庸糊塗,強取豪奪他人之妻?又什麽叫段秦因美色誤國?

  轉念再想到世人對薛崇的嘲笑,顧硯心裏又好受了點,起碼段秦不是那個被奪妻的可憐蟲……

  不對!這都什麽和什麽呀!三個人哪個不是沾了一身流言?慘是一樣的慘!

  顧硯忙不迭地晃了晃頭,斟酌地和盛嬈說起外頭的流言蜚語,她沒有添油加醋,卻也足夠讓聞者堵心。

  但她說著說著非但沒見到盛嬈沉重的神情,反而眼睜睜看著盛嬈越發興致盎然起來,好似在聽什麽好玩的事。

  顧硯漸漸止了聲,唇稍稍嘟起:“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呀。”

  “不好玩?”

  “……”

  “不明真相,張口就來的閑話罷了,在意這些不是沒事找事?”

  “總歸是不太好的吧?”

  “不影響本宮的人生,有何不好?倘若確有其事,本宮聽了會難堪,沒做過可不就是當成笑話聽?”

  “好像也對……等等,你和駙馬解釋過嗎?”

  顧硯一直以為盛嬈來北都肯定和薛崇解釋過,然解釋歸解釋,薛崇醋還是得醋,但現在忽然懷疑了……

  果不其然,盛嬈不假思索回道:“不曾。”

  “……”顧硯默默地在心底給遠在天邊的某人點了蠟,這駙馬也太悲催了吧?

  “他惹出來的事,還得本宮給他解釋?”

  “我覺得駙馬可能已經醋死了……”

  盛嬈淡笑了聲,目光幽幽,仿佛穿透了廣袤天地,見到了千裏之遙的人:“不會。”

  醋死了?

  是心酸死了吧。

  ……

  在盛嬈和顧硯相見恨晚的時候,肅國西南通往中部的要塞,天險之城蜀都中,薛崇已和盛齊的大軍對峙了三日。

  月餘前,薛崇率軍從燕國腹地急轉而回,直逼皇城,三日前被已有準備的盛齊在蜀都攔下,隻要過了蜀都,薛崇便可長驅直入,奪下京城。

  蜀都城中,薛崇衣衫單薄,領口半袒,背對著光線斜倚在窗邊的桌上,大片燦爛的陽光洋洋灑灑地鋪滿他後背,化開一汪暖意。

  他手中拿著張薄薄的紙,捏著紙邊緣的手指毫無血色,骨節繃得緊緊的,指下發出細微的刺啦聲,伴著一聲脆響,紙上布了裂紋。

  薛崇恍然未覺,仍然注視著紙上的字,白紙黑字甚是明了,但在他眼中卻輪廓朦朧,模糊不清。

  他凝神良久都沒辦法將那幾行字默讀一遍,腦中亂糟糟的,唯有尖銳的疼無比深刻。

  心中如被利爪狠狠地攥著,談不上有多疼,更多的是深不見底的酸脹,一團一團綿綿不盡地堵在他心上,難受到讓他崩潰。

  她明明是該相信他的,為何會這樣?

  薛崇想不明白,他想過很多可能,獨獨沒想到她會走這樣一條路,讓他毫無準備,茫然無措。

  怪不得他想盡辦法往歸鳳城送信,全都石沉大海,不見回音。

  也怪不得他朝思暮想也沒等到從歸鳳城來的隻言片語,以她的能耐,怎麽可能?

  原來真不是盛齊隱藏太深,突然爆發一手遮天的能力,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早不在原地,更是在他們之間斬開一道鴻溝。

  薛崇心如亂麻,拳頭捏緊,連帶著平滑的紙一並攥在手心,成了一團。

  他不想再為難自己,驟然直起身,沒什麽好想的,她往哪去,他追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