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必壞大事
作者:
西山秋色 更新:2020-07-14 21:28 字數:2264
兩人就這麽到了歸鳳城,沒有先去長公主府,而是直奔西北大營。
西北大營中除了盛嬈的五萬兵馬,還有十萬西北駐軍,此外,盛齊在四月初另派了十萬大軍來此。
到軍營時,薛崇已經收拾好了情緒,仿佛先前的波瀾都是錯覺,清醒之後了無痕跡。
他縱脫地下了馬,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笑容繾綣地掀開車簾,扶盛嬈下馬車。
盛嬈輕淡地瞧了他一眼,從容地將手放在了他掌心中,微微用力地握住他。
無需言語,已默契在心。
盛嬈的副將陳情、西北駐軍統帥昭武將軍宋義以及盛齊派來的懷明將軍杜宇威已率人在營外恭候多時。
盛齊下旨讓杜宇威負責西北軍務,但盛嬈未請旨意,突然赴西北,讓人摸不清頭腦。
戰亂將起,刀劍無眼,她一個養尊處優的長公主來這幹什麽?
而且她既來了,西北誰說了算?杜宇威能管得到攝政長公主?
營前的將領心中各有計較,但在見到盛嬈的那刻,皆跪地行禮,毫無怠慢之意:“末將參見長公主,見過駙馬。”
長公主因何而來不是他們能管的,雖說不見聖旨,但人家名正言順,旨意是先帝下的,現在想說理都找不到人說去。
“平身。”
盛嬈不避諱地被薛崇牽著,和他一起進了大營,直奔帥帳。
盛嬈高居首位,其餘將領分列兩側,態度恭敬,如在上朝一般。
這就襯得輕鬆愜意倚著書櫃的薛崇沒正行起來,他直勾勾地盯著盛嬈,和哪個在等人忙完的小媳婦兒一樣。
盛嬈哪能忽視了他的視線,她莫名地被自己的比喻逗樂了,再看薛崇時總覺得瞧出了點小可憐。
她冷徹的眸中化開了汪笑意,端莊地放在膝上的纖手輕輕拍了拍身側的空位,一切盡在不言中。
薛崇眸光乍亮,按捺不住笑,不客氣地走過去,占據了盛嬈身旁的位置。
他見了陽光就燦爛,攏在衣袖中的手不安分地挪上盛嬈的膝,做賊一樣握住她的手藏在兩人之間,衣袖之下。
“……”
盛嬈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當著眾人的麵沒有和他打情罵俏,默許了和他肩並著肩,腿靠著腿的親昵。
她斂了斂神情,鳳眸睥睨地掃過底下的將領:“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直切軍情吧。”
她一上來就擺明了不是來當花瓶的態度,澆滅了將領們的僥幸,再一看她旁邊的薛崇,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那謠言到底幾分真幾分假,長公主這到底是向著誰?
眾人也就敢在心裏想想,說出口的是正八經的軍情,就如早朝上奏一樣,那叫一個認真。
薛崇聽著聽著忍不住彎了眸,他可不認為這些人是被她在朝堂上的作為嚇到了。
那就是她在西北的兩年裏,把人收拾服帖了?
她剛到西北時沒人服她吧,一個剛及笄的病弱公主,先帝對她恩寵再多,這些人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裏。
唯一擔憂的大概是怕她折在西北吧,那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真是想知道她是怎麽在西北站住跟腳的,那想必極為壯闊好玩,他錯過了太多,幸好還能一樣樣補回來。
在薛崇想東想西的時候,底下的將領們已經稟告完了軍情,正等著盛嬈發問。
在他們看來,盛嬈肯定要攬過大權,發號施令,卻聽她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平平淡淡道:“軍中還是由杜將軍做主。”
杜宇威立即道:“長公主既已來西北,軍權還是由長公主接管,末將不敢造次。”
“皇上下旨讓杜將軍接管,本宮要是奪權就是打皇上的臉,本宮來此是替皇上坐鎮西北,安撫軍心,並無他意。”
她說罷環視眾人,替他們問出了心中所疑:“諸位不會也信了謠言吧?薛家戰功赫赫,赤血丹心,僅憑幾句謠言就質疑薛家,未免荒謬。”
“末將不敢。”眾人早知道她直白,還是沒想到她一來就直言不諱。
杜宇威出列道:“末將聽過一則謠言,說薛家也是瑞安王黨羽,是皇上礙於長公主的麵子,硬生生壓下了案子。”
“我等心知肚明這是有人在借機生事,更有可能是燕國的離間之計,但聽多了難免多想,還請駙馬勸薛將軍不可自持,盡快澄清為好。”
杜宇威言辭懇切,同袍之情溢於言表,要是前世的薛崇,真能念著他一片好心。
“杜將軍有心,我會傳信父親,讓父親自證清白。”薛崇端端正正地回道。
這事他也知道,民間的謠言剛消停,上層之中又有人帶起了薛家的節奏,不可謂不誅心。
雖然國難當頭,但有些人就喜歡在這等節骨眼上滋事,薛家樹大招風,先帝在時就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娶了蕣華之後更甚。
何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父親的確和瑞安王來往過,難免讓人懷疑。
故他一時也分不清除了小人和憂國憂民的重臣之外,這事背後有沒有燕國和盛齊的影子。
畢竟無論是哪個謠言,都對盛齊有利,若沒有這些謠言,盛齊以後對薛家動手必會受萬民唾棄。
而現在埋下引子,日後稍加引導,世人便會說薛家咎由自取,盛齊實屬不易。
以現在這個局勢,澄不澄清已經無所謂了,看看這一仗怎麽打,自見分曉。
讓他狐疑的是杜宇威,杜宇威會這麽好心?
薛崇心裏拐了百八十彎,麵上一點沒有表露出來,直到議完了事,從大營回了長公主府,洗漱用過晚膳,他才問出來。
“你對杜宇威有什麽看法?”
盛嬈懶洋洋地臥在他懷中,聞言眼都沒睜:“必壞大事。”
“……”薛崇無言,好半晌才道:“不至於吧……”
雖然杜宇威身為盛齊的人,的確為盛齊做了不少禍事,但也是有真本事的,能差到哪去?
“你不會以為本宮是來看戲的吧?”
“不是?”薛崇挑了挑眉,撫著盛嬈的手停了下來,“不看戲咱倆來這麽早幹什麽?”
他一直以為他們心意相通,故什麽都沒有問,結果是他想當然了?
按照他所想,盛齊動手了他再動手也不遲,要是盛齊忍住了,那皆大歡喜,現在皇後才立,皇子八字還沒一撇呢,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