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可我想聽了
作者:西山秋色      更新:2020-07-14 21:28      字數:2197
  “那不還是咎由自取嗎?”趙逸更糊塗了。

  “是,為一己之私置肅國於水火,死有餘辜。”

  “這不就得了,崇哥你就是想太多,自找麻煩,像我隻要知道好與壞就行了,人活著還是灑脫最重要。”

  “說得是。”薛崇失笑,轉頭把話轉述給了蘇執,“蘇兄聽見了?灑脫最重要。”

  蘇執放下酒杯:“嗯,受教了。”

  “那這謝就沒必要道了吧?”薛崇笑眯眯地道。

  蘇執剛從趙逸的坑裏出來,轉頭又被薛崇拐進了坑,他看向盛嬈,仍然是起身一拜:“謝長公主。”

  “先生客氣,本宮一意孤行讓先生難做,望先生勿怪。”

  蘇執清潤的眼眸中溢上了點醺意:“能怎麽怪?”

  縱使他心中有再多的波瀾,不還是要縱容下去?

  她啊,這樣挺好的,有一日不這麽無法無天了才讓他難受。

  盛嬈輕顫著笑倒在薛崇身上:“本宮倒是忘了,本宮和容華這性子還是先生慣出來的。”

  蘇執沉默了,半晌含含糊糊地“嗯”了聲,是他慣的,但凡那三年裏他教過她們倫常規矩,斥責過她們的放浪形骸,也不至於一個兩個都這樣。

  他那日進長公主府前還聽從先帝的命令,欲把樓陽公主教成一個文韜武略、正統的攝政公主。

  但隔著小南軒的池子遙遙一見,若陽春之花的兩個人瑰姿豔逸,逍遙招展,和紛紛人世格格不入。

  在那一刻,他忽然就堅定了心中的抱負,原來不是他天方夜譚,規矩倫常不是不可破。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出格的抱負也能像眼前這樣灼灼。

  因而他違背了先帝的意願,除了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又教了何謂君王之道,其餘的便是無條件的縱容。

  蘇執又倒了杯酒,朝盛嬈舉起酒杯:“臣必不負長公主期望。”

  “本宮相信先生。”盛嬈欣然和他碰了碰杯,“本宮和容華打算除夕一塊過,先生可有想去的地方?”

  蘇執微怔,看向薛崇,薛崇不甚在意:“一起就一起,我無所謂,除夕嘛人多熱鬧點也好。”

  “長公主不用進宮陪皇上?”蘇執問道,先帝駕崩,宮中隻有皇上一人,又遭此番動蕩,無論姐弟之間有多少裂縫,還沒有撕破臉皮。

  盛嬈早已想過:“這要看朝臣的手段,要是除夕之前逼迫盛齊納了妃,本宮就不去了,要是逼不成,本宮是要進宮。”

  “要臣幫忙嗎?”蘇執有些遲疑,朝中一直有讓皇上納妃的聲音,在瑞安王府滿門抄斬之後聲音更甚。

  皇室隻剩了盛嬈和盛齊兩個,盛齊身為皇帝,為保社稷穩定,不可無後。

  蘇執對這些沒有感覺,故從未參與過,以他之見,朝臣們想在除夕前讓盛齊納妃,委實有些難度。

  “先生就算了,先生一插手,盛齊更不會納妃,這事有人著急。”盛嬈笑吟吟地道。

  蘇執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薛崇,轉念便明白了,除夕駙馬會讓長公主進宮?

  薛崇聳了聳肩,膩歪地攬住盛嬈:“誰也別想和我搶人!”

  要是盛齊願意讓他也進宮,他不介意最後和盛齊上演個其樂融融,當一夜好姐夫,可惜盛齊會有這份心?

  對盛齊來說,這個除夕極為重要吧,錯過了這次,再無下一次機會。

  但他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和媳婦兒過的第一個除夕,天王老子也不能動!

  ……

  七個人言笑到日暮西斜,在畫舫將要靠岸時,醉得朦朦朧朧的趙逸忽然激動地指著遠處的拱橋:“崇哥看!”

  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叫讓眾人一愣,下意識就往他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薑荷和菀碧最先驚呼出聲。

  那座白如雪的十七孔橋靜靜地佇立在瑰麗的霞雲之下,萬千金光將十七個橋洞映成了燦燦的耀金色。

  一眼望去,金熾和暖紅交相輝映,仿佛是融化的夕陽塗抹而成,透著日曜的光亮,灼人眼眸。

  斑耀粼粼的湖麵上倒映著晃動的浮影,微微拉長的倒影和橋洞連在一起,隔遠處看就如十七輪暖陽,又如十七盞輝煌的天燈。

  薛崇心生歡喜,忍不住從後將盛嬈擁了滿懷:“老天爺也太給麵子了吧!”

  盛嬈握住他修長如玉琢的手,朝後倚在他懷中:“大概是被你念煩了。”

  薛崇癡笑,輕著聲兒道:“我這次沒有食言吧。”

  “嗯。”盛嬈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奇景,沒由地想起了前世,故意惹他,“就是隔了太久。”

  薛崇心中微痛:“嗯,是太久了,幸好這景年年有。”

  “就幸好景還在?”

  薛崇眉峰一挑,語氣裏帶著點小得意:“幸好嬈嬈不和我一般見識,這話還有必要說?”

  盛嬈勾了下唇角:“你說沒必要就沒必要。”

  “那我還是說說吧。”薛崇佯裝可憐,開口卻道:“幸好你愛我。”

  盛嬈眨了下眼,無語地回頭:“本宮說過愛你?”

  “你也知道你沒說過啊,現在時機這麽好,要不要說一聲?”薛崇十分期待。

  盛嬈輕嗤了聲:“少將軍真是……”

  她竟都找不出個詞來形容他,這明明是她的生辰,再好的時機也是她的,不應該他做點什麽?

  “我怎麽了?”薛崇渾然不知羞,仍然眼巴巴地等著。

  盛嬈極爽快地給了他四個字:“白日做夢。”

  “怎麽就是白日做夢了?”薛崇耷拉著眼,討好地晃了晃她,“嬈嬈——”

  “今兒個是本宮的生辰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少將軍生辰呢。”

  “可我想聽了。”薛崇理直氣壯。

  盛嬈無語,忽然就想逗逗他:“本宮何時愛你了?”

  “哦……”薛崇整個人都蔫了下去,佝著腰又靠近了些,失落落地道:“真不愛啊?”

  盛嬈被他故作委屈的語氣惹得心潮泛濫,才剛開始竟然就想認輸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就是招架不住,極度地想縱容他,將他縱容到無法無天。

  她最後掙紮了下,很快就自覺無趣地放棄了,輕輕淡淡地道了句:“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