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金陵河兩岸的桂花，聞到那股子甜膩的味道，嚐到杯中的桂花酒時，盛嬈豁然開朗。

  她挑眉看向林嬋，鳳眸裏風情萬種：“這景這酒，有些眼熟。”

  林嬋端著酒杯輕抿了口，附和道：“是眼熟，可惜少了個人。”

  盛嬈的笑容淺了些，輕歎道：“那日說是為先生送別，到底是冷落了先生。”

  “駙馬替我們送了，我倆正經送別，先生該不自在了。”林嬋笑道。

  盛嬈“嗯”了聲，認真地看向林嬋：“你可怪我？是我將先生推遠了。”

  林嬋抬手在盛嬈臉上摸了把，嬌俏道：“想什麽呢？人生在世，大勢所趨，並非本意，不是任何人的錯。”

  林嬋接著道：“不過嘛，我沒想到先生真的心悅你，從前我是有猜測過，要不是你試探了下，我無論如何不敢斷言。”

  “你猜測過？”盛嬈十分意外，她活了兩輩子才猜出來，結果容華早就知道了？

  林嬋玉手托腮，巧笑連連：“嗯。”

  “從哪瞧出來的？”盛嬈甚是好奇。

  “因為——”林嬋拖長了調，賣著關子道：“我心悅先生呀。”

  她話音剛落，盛嬈手中的酒杯“啪嗒”掉在了桌上，清冽的酒水灑了不少出來。

  盛嬈連忙扶正酒杯，用絲帕擦去酒水，驚詫地看向林嬋，久久不能平靜。

  林嬋被盛嬈的反應逗笑了，她這一笑，宛如一日之間滿城杏花紛飛，美不勝收。

  “大概是因為喜歡吧，所以容易多想，有些事看似尋常，我總覺著微妙。”林嬋笑夠了才解釋了聲。

  盛嬈堪堪回神：“你……”

  “從前不確定先生的心意，我自己也沒想好，就沒開口，而且先生那個死腦筋，你沒有著落他不會變心的。

  後來知道先生喜歡你，我就想算了吧，免得鬧得不愉快，誰知道前幾日讓駙馬戳破了，讓我有些無地自容。”

  林嬋自嘲地道，她自詡遊戲人間，百無禁忌，竟然會默默地喜歡一個人，實在是讓她難堪。

  她喜歡誰就該放手去爭，即使蕣華也喜歡又何妨？她們之間不興那一套，更何況蕣華還不喜歡。

  盛嬈越發詫異：“薛崇？”

  “嗯，前幾日駙馬去送先生，和我撞上了，忽然問我是不是喜歡先生，我好好的心思都毀在了駙馬這句話裏。”

  林嬋抱怨道，那日她魂不守舍了一夜，一刻都沒睡著，腦裏盡是薛崇的話，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的從容如此輕易就毀了。

  “你說駙馬危險，我還不以為意，現在覺得他不得不防，你心裏有點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盛嬈笑了笑：“知道了。”

  “駙馬說先生要放下你了，我便想試試，贏了就留京城同你作伴，輸了就回江南做我的容姑娘，哪個都好。”

  林嬋全然坦白，笑容明豔，頂著盛嬈促狹的視線，沒有半分害羞。

  盛嬈慢悠悠地飲了一杯桂花酒，消化了滿心的詫異，眼神逐漸不正經起來。

  她傾身盯著林嬋，巧笑盼兮：“說說，什麽時候喜歡上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