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給你一個人騙。”薛崇柔聲回了句，而後又美滋滋地道：“我這算不算是養成了你？”

  盛嬈微頓，明明對他的厚臉皮早有準備，還是又一次小看了他，養成？就他？是在夢裏養的？

  “本宮記著前世和少將軍再見已是十年後了？少將軍臉皮未免太厚了。”

  薛崇聞言非但不知羞恥，還搖著尾巴伏在了盛嬈耳邊：“雖然錯過了你的成長，但我始終陪著你不是？”

  盛嬈耳尖發燙，抬手推了推他，事實的確如此，可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惹人煩？

  薛崇順勢握住她的手，狗腿地親了下她：“知道是我影響了你的人生，我現在快瘋了。”

  “哦。”

  “你也太乖了吧？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當時就是逗逗你，早知道你會當真，我就再認真點了。”

  他會好好地告訴她人生有多美好，除卻風花雪月還有無窮盡的樂趣，而不是不經心地說些表麵的東西。

  盛嬈輕嗤：“少將軍那時候會有這份心？”

  回顧前塵總會有遺憾，但對於那個時候來說，或許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以後來的眼光看並無必要。

  如果他說的是些大道理，於那時候的她來說太空洞了，正是因為他不著調才讓她信以為真。

  薛崇幹笑，誰也不會未卜先知，他就是忍不住去幻想。

  “你當時是……”薛崇遲疑地問了句，即使當初性格賢淑，她骨子裏也是驕傲的，會聽他胡言亂語？

  盛嬈沉默了會，平靜地回道：“一隻養在深宮，朝生暮死的籠中鳥而已。”

  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概括了盛嬈當時的心境，薛崇霎時就明白了。

  看薑荷的態度就知道其他宮人拿她多寶貝，個個當她是脆弱到一碰就散的嬌花，估計一隻鳥都比她自在。

  他是第一個和她說人生苦短，別虛度了的人吧。

  話已至此，盛嬈沒有再矜持，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本宮從小嬌養在深宮中，見過容華才知道原來還能活得那麽恣意，但本宮生來就恣意不了，那日容華也在，本宮的確是歆羨了。”

  “所有人都告訴本宮不可任性，本宮能做的事少之又少，但那一日春寒料峭，某些人也是病秧子，卻衣著單薄，臥樹而眠。”

  “和本宮內裏的暮氣沉沉不一樣，那是由內而外的朝氣，若江南的燦爛春光，讓本宮神馳目眩。”

  “與其小心翼翼地等待死亡，不如風花雪月地迎接死亡，方才不辜負本宮尊貴無雙的命。”

  盛嬈說完，輕輕一笑：“如果沒有容華在前，本宮不會輕信少將軍，若容華是個世子，就沒有少將軍什麽事了。”

  薛崇哼笑了聲：“可惜就是讓我撿了便宜，要是我當初臉皮再厚點，纏著你問句姑娘芳名，家住何處就好了。”

  這麽想想他當初真是腦子進水了，遇上個神仙似的人兒還能心如止水……

  換個人早癡念成疾，想方設法尋人，費盡心機娶人進門了。

  他當初到底是犯了什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