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的人膚如凝脂，眉若遠山，鳳眸清澈，瓊鼻櫻唇，一身端莊文雅之氣，而溫婉之中，貴氣天成，無聲之中高不可攀。

  但那一身嬌豔的桃花粉華裳都遮掩不了她的病色，亦掩飾不了她的消瘦，本應該嬌美如花的人，肉眼可見的病弱。

  隻不過是她太完美了，無論是氣質還是容顏都遠盛於人，讓人忽視了她的溫軟，自覺地和她劃開了界限，哪會在意那點病色。

  那雙瀲灩無雙的眼眸中盈滿了平靜，是源於自信和驕傲，也是源於看破了生死。

  不是她被人孤立，而是她自己將自己隔絕在外，明明歆羨著旁人，卻不邁出一步，像是認了命般，迷茫又堅定地困在殼子中。

  ……

  薛崇抬起的腳無知覺地落了地，他呆滯地看著盛嬈，一寸一寸地描摹著她的容顏，試圖找出和當年的她相似的影子。

  可無論他怎麽看，都無法將她們重疊在一起，一個若三月之桃，清淑嬌柔，大家閨秀，一個若枝上鳳凰，遊戲風月，睥睨萬千。

  就連眉眼，即使不看妝容，僅看眉眼都判如兩人，不是因為五官長開了，而是感覺上的差異。

  不怪他認不出來，換誰都不會把她們聯係在一起吧。

  都是金枝玉葉，但桃花和鳳凰還是差別太大了，如完完全全換了個人般。

  薛崇的心忽然地就沉了下去，嗓子啞得發疼，連舒口氣都做不到，他緩慢而用力地將盛嬈擁入了懷中。

  他從未想過幼時的她是那樣子的，讓他心疼到空白。

  他力氣太重，盛嬈整個跌在他懷中，抬抬頭都艱難。

  話說出了口，很多事都不需要再糾結，盛嬈輕輕地回抱薛崇，彎著眼眸聽著他的心跳聲，仿佛是在聽一曲雅樂。

  薛崇久久不能平靜，似乎真是陷在了夢境中，斑斕絢麗，如飛升九天。

  所以她對他的縱容都源於那年初見？隻因為那短暫的一麵，他就鯉魚躍龍門了？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她驟然變了性情是因為他？

  他說讓她別辜負了江南的詩情畫意，她就流連風月了？

  這……犯規過頭了吧！

  薛崇的心跳得帶著要破碎的勢頭，讓他差點控製不住心情，手上的力氣也失去了分寸。

  她有今日的風華是因為他，這讓他怎麽冷靜？

  他恨不得仰天長嘯幾聲，歇斯底裏、不管不顧地宣泄狂喜。

  光是這麽想著，薛崇就有些壓抑不住了，興奮得渾身發顫，說句話都能咬到舌頭。

  “我去冷靜冷靜！”

  薛崇死扛著期期艾艾，一口氣說了出來，再不發泄發泄他要瘋了！

  他忍耐著鬆開手，卻被盛嬈抱緊了些，明明稍微一動就能離開她的懷抱，他就是動彈不得。

  盛嬈臉貼在他胸膛上，隻露出瑩白的耳和一抹皎潔若雪的鬢角，她沒有出聲，但薛崇明白她的意思。

  他心潮澎湃，無從宣泄的喜悅橫衝直撞，如浪湧般一潮接著一潮，連綿沒有止境。

  在浪花堆疊成海時，薛崇環著盛嬈的纖細，將她抵在朱紅的門扉上，手墊在她腦後，強硬地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