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庭信步走到府外時，薑荷和陸星月已在那等候，府外停著頂低調奢華的轎子，上頭沒有掛長公主府的信物。

  陸星月眼尖地看到薛崇頸上的痕跡，眉峰一動，低頭沒有多看，心裏卻轉起了彎彎。

  兩個浪子湊到一塊，這也算是天作之合了吧？

  薛崇也看到了陸星月，狐狸眼眯了眯，笑吟吟地對盛嬈道：“你從哪找的人？讓人當個管家也太屈才了。”

  盛嬈隻當沒聽出他暗含的醋意，淡淡地道：“小荷兒撿的，屈不屈才他自己說了算。”

  薛崇隻注意到了那聲“撿的”，他心裏暗搓搓地小心眼了會，眉畫閣裏的那些公子也是她撿的……

  天下那麽大，怎麽那些妙人都能撞到她頭上？

  她怎麽就沒把他撿回去……

  盛嬈仿佛會讀心術，她玩味地瞧了薛崇一眼：“有些人避本宮千裏之外，本宮想撿也撿不著。”

  薛崇幹笑：“我這不是一頭撞上來了？”

  他沒敢再扯這些話，朝陸星月道：“長公主往後多年不會回江南，陸管家要是願意，可以去京城的長公主府任職。”

  陸星月微微笑了笑：“謝駙馬厚愛，小人已習慣了江南的氣候，也無追求，但求老死江南。”

  薛崇聞言沒有再勸，又朝薑荷道：“姑娘不用跟著了，想去哪就去，少夫人要是有個閃失，爺提頭來見姑娘。”

  薑荷輕哼了聲：“奴婢知道。”

  薛崇吩咐完，正要送盛嬈上馬車，卻見她停下了步子。

  “小荷兒去布莊看看有沒有新料子，再去芳梨齋瞧瞧，回來去杏花記帶些點心。”

  盛嬈朝薑荷道了聲，拽了拽薛崇的手，薛崇了然，扶她上了馬車。

  薑荷看著兩人的身影出神，在馬車走遠後才動了動唇，低低地呢喃了聲，連站在她身旁的陸星月都沒有聽清。

  隻有薑荷自己知道，她說的是“知道了”，用的是很輕快的語氣。

  正如她了解長公主，長公主也了解她，從出了秀女宮，被先帝欽定為長公主的貼身婢女的那日起，她的存在就是為了長公主。

  長公主不需要她時，她無事可做。

  薑荷淺淺地笑了笑，正要離府，身邊響起陸星月的聲音：“我陪姑娘一起？姑娘久不在江南，有些事想必不太明白。”

  薑荷想也不想就回了句：“不必了。”

  陸星月早有準備，回她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正好我也要出府，姑娘就當順路吧。”

  薑荷狐疑，但從前陸星月也喜歡捉弄她，她如當初一樣，假情假意朝陸星月笑了下，施施然混入街上的人群，很快沒了影子。

  陸星月搖了搖折扇，信步跟了上去，目光始終追逐著薑荷的背影，但他不會功夫，不過片刻就追丟了。

  望著來往的人潮，陸星月無奈而笑，抄近道往布莊走去。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想跟著她，從前是對她的見死不救耿耿於懷，想戳破她的偽裝，而逗弄她也的確挺好玩的。

  但近三年不見，早就生疏了，想必她連他這個人都忘得差不多了，他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自討沒趣，故這些日子他都沒有招惹薑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