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嬈眨眨眼，甚是無辜：“總不好請先生來臥房吧？有辱斯文，先生恐怕要惱了。”

  薑荷：“……”

  她無話反駁！

  薑荷生無可戀地和林嬋的侍女菀碧給二人換了衣裳，梳了妝，臨走時薑荷掏出件隆冬穿的狐裘，不由分說地給盛嬈披上。

  盛嬈自知理虧，極好說話，任由薑荷把她裹成個球。

  倒是薑荷擔憂她瘦弱的身子支撐不住狐裘的重量，心裏緊巴巴的，一遍遍地祈求蘇執能撐起氣場。

  小南軒是長公主府景致最盛的地方，比之禦花園和江南第一園都勝出一截。

  一行人嬉笑而至時，蘇執已在軒中等候，他穿著身雲白色銀絲竹紋錦袍，頭戴鶴紋玉簪，尋尋常常地往那一站，清俊的書香之氣就躍然而生。

  隔著一汪清池，盛嬈朝蘇執遙遙一笑，不甚正經地行了個學生禮。

  林嬋跟著她起哄，人還沒到跟前，已笑盈盈地行完了禮。

  蘇執溫潤的麵容隱隱繃起，他隔水和二人對視，無奈地搖了搖頭，彎腰拱手回了個周全的禮。

  他恍惚地回到了給兩人當先生的日子，就如今日一樣，她們總是姍姍來遲，隔著老遠就不正經地行禮。

  但偶爾也會來得比他早，花枝亂顫地坐在那，手托著腮，兩雙瀲灩生輝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看著他……

  蘇執回神時，盛嬈和林嬋已近在眼前，兩人瑰姿豔逸地往那一坐，霎時勝過了小南軒的萬千風光。

  蘇執的眼神落在盛嬈身上，看著她病態的麵容，寧靜的棕眸亂了瞬間，眉宇緊蹙。

  “臣見過長公主，郡主。”

  “先生不是行過禮了？多日不見，先生又生疏了。”盛嬈失落地道。

  蘇執抿平了唇角：“尊卑不可無。”

  “先生是本宮的老師，尊師重道乃肅國傳統，真要論尊卑，先生在本宮之上。”

  蘇執眉峰稍挑，沉靜地注視著盛嬈：“謝長公主。”

  盛嬈眨了眨眼，聽蘇執繼續道：“如此，臣就得罪了。”

  蘇執偏開視線看向一旁看戲的林嬋，道：“王爺說郡主近日好學，請臣為郡主講課，臣在書社掛了名，郡主請。”

  林嬋傻了眼，好學？就她？學風花雪月還差不多，先生這是詐她吧？

  但她要是回府一問，這事肯定能坐實了……

  “本郡主早過了求學的年紀，先生就饒了我吧？”林嬋嘟著嘴道。

  蘇執不為所動：“臣不想打擾王爺，郡主請。”

  林嬋磨了磨牙，歪倒在盛嬈身上，環著她的胳膊不肯鬆手。

  盛嬈回握住林嬋的手，好笑地對蘇執道：“先生就在這教吧，本宮也想聽聽。”

  她心下頗為驚奇，她家先生一板一眼，正派至極，什麽時候會玩這一套了？

  莫不是被誰帶壞了？

  很快，蘇執板正地回道：“長公主大病未愈，不宜深思，待長公主病好了還有這份心，臣必盡力。”

  盛嬈佯裝虛弱，意在威脅：“本宮和容華感情甚篤，要是容華不在這陪著，本宮心裏不痛快，這病就好的慢了。”

  蘇執沒有猶豫：“夜裏郡主可以留宿長公主府，臣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