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齊抿了抿唇，稍怔了下，略帶不解地注視著盛嬈的眼睛道：“皇姐這是何意？”

  “本宮希望小齊兒能有少年人的銳氣，而不是老謀深算，從前出了事有父皇頂著，如今有本宮。”

  這也是她曾經對盛齊的期許，可惜也是一場空。

  “本宮曾經以為和小齊兒之間不需要說得這麽透徹，小齊兒應該懂本宮，本宮也懂小齊兒，但本宮似乎錯了。”

  “本宮陪伴小齊兒的時間少之又少，說了解小齊兒實在是自以為是了，本宮應該早點和小齊兒談談。”

  盛齊始終直視著盛嬈，她那雙鳳眸依然瀲灩，如往常一樣能一眼看到底，但他卻莫名地看不懂了。

  他隱約覺得盛嬈說的不是此時的事，而是已然發生過的事，她的語氣和神態裏夾著化不開的遺憾。

  但再仔細回想，又仿佛隻是他想多了。

  盛齊咧唇一笑：“皇姐現在說也不遲。”

  盛嬈笑若枝上正豔的紅木槿，說不出的昳麗，她眨了眨眼道：“本宮說了，皇上就聽？”

  “皇姐的話朕當然聽。”盛齊不假思索道。

  “其實要說的剛剛已經說過了，無非是本宮和父皇冷落了皇上，父皇對皇上太過嚴苛，而本宮隻顧自己享樂，沒有教皇上什麽。”

  “本宮以為皇上會過得很好，不需要本宮做多餘的事，也以為本宮和皇上雖相隔甚遠，但心向一處。”

  “而今想想，如果本宮在江南時少縱情風月，對皇上再上心些就好了。”

  “然往事不可追，無論如何，皇上是本宮的親弟，不容任何人欺辱，本宮望皇上能早日獨當一麵，賢名遠揚。”

  盛嬈含笑說完，心裏有一角輕鬆了不少。

  她有時候想，如果她沒有埋頭去做，而是拿出半日和盛齊交交心，結果會如何？

  可是真的要說，卻隻有寥寥的幾句，或許有些話沒有必要宣之於口，盛齊是懂她的。

  盛齊聽完斟酌道：“是朕哪裏讓皇姐不滿了？朕總覺得皇姐話裏對朕意見頗大。”

  盛嬈飲了口茶，回道：“是有點。”

  “哪裏？”

  “本宮聽說皇上和瑞安王府有……矛盾？”盛嬈緩慢地抬眸看向盛齊，輕聲道。

  盛齊眼神頓時淩厲起來，問道：“朕都不知道的事，皇姐從哪聽到的？”

  “皇上不是問本宮為何回京？有人往西北的公主府送了封信，信中說皇上和瑞安王府有牽扯。”

  “什麽牽扯？來曆不明的信皇姐也信？皇姐為何不直接問朕？”盛齊擰眉道。

  他說完很快想到了什麽，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和委屈：“信是誰送的？皇姐就是因為那封信才疏遠朕？皇姐就那麽不信任朕？”

  盛嬈微微一歎：“本宮有自己的判斷，並非疏遠皇上，自本宮回京，諸事不斷，本宮的身子又委實不爭氣。”

  “何況本宮對朝政一無所知，時至今日能理出頭緒已是不易，本宮不喜歡被動，掌控了主動才好和皇上攤牌。”

  盛齊一身氣勢霎時泄了，他張了張嘴，頹然道：“朕清楚皇姐的脾氣，但朕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