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低笑了聲，轉而渾身像是浸滿了醋，隔著三裏地都酸得齁人。

  樓姑娘？

  江南風月雙姝色，驚鴻一瞥魂不歸。

  眉畫閣的雙姝在天下都鼎鼎有名，一曰樓姑娘，一曰容姑娘。

  除了兩個名字，再無人知道二人的底細，二人露麵皆以輕紗遮麵，僅此已傾國傾城，而得見真容者每一個都丟魂失魄。

  不是沒有人打過眉畫閣的主意，但僅憑眉畫閣占據了金陵河最繁華的一整條街，就少有人能招惹。

  敢動心思的個個沒有好下場，久而久之無人敢在眉畫閣鬧事。

  他可是記得樓姑娘的“風流”事跡，也記得她和瑜公子、徽公子的旖旎瓜葛，整個江南的大街小巷，誰人不知樓姑娘的韻事？

  他還當他要解決的僅是她養在江南和邊境公主府裏的麵首，結果是整個江南，甚至天下的覬覦者？

  誰能想到“相貌平平、病弱不堪”的樓陽公主會是大名鼎鼎的樓姑娘？

  就如誰能想到麵上紈絝如男兒的容華郡主，背地裏更是肆無忌憚？

  偏偏八竿子打不著的二人還瞧上眼了。

  薛崇壓了壓酸意，忽地抱起盛嬈，醋溜溜道——

  “阿嬈往後獨寵臣一人可好？”

  正要為二人介紹此地的舒禮聞言眼角一抽，識趣地偏開了頭，這位姑爺還真是……

  盛嬈淡淡地瞥了薛崇一眼，倒也沒拂他的麵子，伸手環上了他，不用自個兒走路，甚好。

  薛崇一笑，喜滋滋地朝舒禮眨了眨眼：“勞煩舒先生帶路。”

  舒禮朝他拱了拱手，態度比先前更為尊敬，這麽多年了，樓姑娘向來高高在上，性子不是一般的傲，竟會如此縱容一個男人……

  這姑爺恐怕是真坐實了。

  舒禮引著薛崇上了頂樓，頂樓一扇扇門扉皆為金絲楠木所雕，每一扇門都精致如天成。

  舒禮拍了三下手，門扉有序地折疊起來，很快原本封閉的隔間都顯露了出來，整個頂樓成了一個空闊精美的雅間。

  “不知樓姑娘何時前來，故頂樓還未開放，小人這就讓人上來。”

  舒禮正要下去，聽薛崇幽幽地道：“順帶把你準備的麵首叫進來，爺瞧瞧是什麽模樣。”

  “這……”

  “讓你叫就叫，還怕爺吃了他們？”

  舒禮幹笑著看了看盛嬈，見她不阻止才應了聲，忙不迭地走了，樓姑娘不是栽了吧？

  薛崇看著雅間裏的擺設，見怪不怪地抱著盛嬈坐在主位上，前世他在眉畫閣見過這陣仗，眉畫閣可比這奢華多了。

  可惜那時雙姝已不知所蹤，主位空空蕩蕩，引人遐想。

  他流連在眉畫閣時，腦裏浮現的便是“蕣華”，無端地覺得若眉畫閣是個人，約摸就是“蕣華”了，那個撩人至極，佇立枝頭的“蕣華”。

  事實證明他的感覺很準，或許正是因為眉畫閣裏處處是“蕣華”的影子，才讓他沉溺。

  薛崇心裏不由地蒼白起來，前世他縱情人世，看似始終是少年心性，心裏早已千瘡百孔，荒蕪一片。

  他輕輕撫上盛嬈的麵容，指肚摩挲著她微勾的眼角，緩緩將她覆在主位上，一手墊在她後腦勺，一手環著她的纖細，極盡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