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笑啞了嗓子，狐狸眼紅得不像話，他朝後仰著身，歪了歪頭道：“就一點都不愛？”

  “不愛。”盛嬈撐起身，靠著扶手，“愛不愛有區別？”

  “怎麽沒有？如果你愛我，再不樂意剛剛也有反應，要是不愛，我花樣百出你也懶得搭理。”薛崇輕笑道。

  他笑著笑著止了聲，無比頹然：“不愧是阿嬈，枉我自詡縱橫風月，兩世都沒看出你是逢場作戲。”

  盛嬈沒理會他的比喻，沉默了會道：“逢的風月場，作的風月戲，真假也就那樣。”

  “阿嬈真是知道怎麽往我心肝上戳刀子。”薛崇苦笑。

  盛嬈垂眸看著矮桌上的墨跡，平靜地道：“和離吧。”

  薛崇死死咬著牙，他自然聽得出言外之意：往後也不可能愛他，要是不想作戲，就和離。

  不，應該是她不想作戲了，既然他知道了是作戲，必會糾結，而她不樂意陪他糾結。

  先帝含笑九泉，她亦能自保，他不過是她人生中可有可無的調劑，不合心意了，扔了就是。

  這才是樓陽長公主啊，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他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

  薛崇張了張口，輕聲道：“就沒有一點可能了？”

  “沒有。”盛嬈果斷道。

  他若不戳破，她還能試著演到無趣可言，既然戳破了，她沒有耐心陪他演戲，那種猜忌試探的感覺惹人生厭。

  薛崇微佝著背，道：“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給我送過禮物，遞過信，也不知道你找我商量過謀逆之事呢？”

  盛嬈鳳眸縮了縮，怔怔地看向薛崇，很快就收回視線，心裏嘲諷一笑，不知道？

  見她的神情薛崇就知道他猜對了，在她絕望赴死前，她找過他。

  而他呢？

  “我當真不知道，阿嬈，我不會騙你，盛齊的事但凡我騙騙你，不至於讓你厭煩。”薛崇連忙道。

  但換做是他也不信吧，堂堂樓陽長公主送的東西，沒有他的應允，誰敢原封退回去？

  “我從不知道你我除了賜婚的聖旨，還有過其他聯係，雖說我當初避你如蛇蠍，真能做出這等糊塗事，但重活一回，必定死皮賴臉和你要回去。”

  盛嬈斂眸道：“無所謂。”

  薛崇咬了咬牙，握住她手腕把她拽到懷裏，眼眸似要滴血：“怎麽就無所謂？阿嬈不能不講理，我冤枉……”

  “與本宮何幹。”盛嬈漠視薛崇，“本宮在你我之事上已盡力，非本宮之錯，在本宮這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本宮接受賜婚，考慮的僅是本宮自身，無關少將軍的感情和立場，少將軍在本宮這算不上什麽，不必委屈自己。”

  “阿嬈——”

  薛崇輕輕蹭了蹭盛嬈，一口氣道：“我會找出凶手，阿嬈再給我個機會？要是實在對我喜歡不上，那就算了，我不在乎，和離就算了吧？”

  他恍然明白他那日所說的外人有多可笑，比起蘇執，他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啊。

  和離之後，連她那莫名的好感都將耗盡吧，想見她一麵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