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謀害
作者:西山秋色      更新:2020-06-17 21:58      字數:2217
  盛嬈很快有了頭緒,這是盛霄河的離間,怕她攜著薛家支持盛齊,那樣盛霄河想謀逆就難了。

  今日之事能讓她和盛齊離心,又給天下人一個盛齊狠毒的印象,一舉兩得。

  那個女人她似乎有點印象……是誰?前世為何沒有這件事?

  不管怎樣,一旦那個女人進了大理寺,事情必敗露,盛齊……

  自看到父皇的遺詔,她對盛齊始終有愧,總覺得他長歪了和她與父皇脫不了關係,那封遺詔恐是壓倒盛齊的最後一根稻草。

  盛嬈壓抑住幹咳,手肘支在窗上,疲憊地撐著頭,先機既已失,該怎麽挽回?

  寬大的衣袖滑至小臂,露出那截已經青腫的手腕,薛崇沉沉地盯著,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恨不得一刀砍了。

  他捏了捏眉心,無視了火燒火燎的怒氣,單膝跪在盛嬈麵前,伸手抱住她:“阿嬈……”

  “滾。”

  “那個女人死了,你信我,這事傳不出去,殺她髒手,讓盛齊自己動手。”薛崇耐著心思道。

  盛嬈看了他一眼,沒再理他,任由他抱著,手腕上的傷被他一下一下吹著,尖銳的疼平緩起來。

  她閉了閉眼,不耐煩道:“離本宮遠點,熏人。”

  薛崇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味,摸了摸鼻尖坐了回去,垂下的眼裏殺氣密布,今天理應春風得意,夜裏再借酒嚐嚐美人心,現在別說膩歪了,嘖!

  趕著求死是吧?他成全!

  兩人到將軍府時天已暗了下去,薑荷和孫錢在府外相迎,盛嬈晃開薛崇的手,讓薑荷扶著回了臥房。

  薛崇朝孫錢交代了聲,默不作聲跟在後頭,在門外和飛鳶飛燕吩咐了幾句,進去對薑荷道:“先出去,爺和少夫人有話要說。”

  薑荷看向盛嬈,見她點頭關門出去,薛崇找出藥膏給盛嬈塗了藥,將那張罪狀展在她眼前:“不解釋解釋?”

  盛嬈抬眸瞥了眼,正如她所想,上頭寫著盛齊五歲和九歲時謀害她的事。

  導致她遠赴江南的那場傷寒是盛齊所為,同樣,父皇南下回京後,她一病不起,不是因為離別之苦,而是盛齊臨走前讓她受了驚嚇。

  她記得六歲那年元宵節過了沒幾天,那天正午盛齊哭著去找她,說元宵節那日她送他的花燈掉了,她就哄他說一起去找。

  找至禦花園時,盛齊被池子裏的錦鯉吸引了注意,破涕為笑牽著她到池子邊緣的石頭上戲水。

  盛齊樂極之下腳滑了下,身體不穩往池子裏倒,她下意識拽住他,反倒被帶進了池子。

  那時天還沒轉暖,池水冰寒刺骨,雖然僅僅片刻她就被撈了出來,還是寒氣入體。

  年幼薄弱的身子差點沒挺過來,用了數不清的珍稀藥材,拖了半年才見好,而後就去了江南。

  她昏沉前告訴父皇不怪盛齊,而那半年裏都沒見過盛齊,聽說他還是被罰得哭了三天,就派人送了不少玩意去安慰他,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十歲那年父皇太過思念她,帶盛齊去江南陪她過除夕,她自然歡喜。

  盛齊對江南的一切都好奇,純真的眼眸一眨,讓她恨不得帶他玩遍江南。

  出了正月,父皇臨走的前一天,她帶盛齊去見容華。

  她和容華說盛齊是多麽的好,容華始終想見見,怕父皇知道她和容華的行徑,自父皇來,她就沒見過容華。

  那日父皇亦陪同,他們坐船穿梭在大街小巷,午膳在江南有名的酒樓用的,她動了幾筷子就假意吃飽了,帶盛齊去樓下玩,父皇不疑有他。

  她帶盛齊七拐八拐繞過小巷子,混在人群裏擺脫了侍衛,帶他去見了容華。

  容華自是將盛齊好一頓調戲,調戲完她也該走了,否則父皇要掘地三尺了。

  回去時怕父皇查出什麽,她有意繞幾個巷子離容華遠一些,這一繞就出了事。

  青天白日之下,她和盛齊目睹了小巷子裏的慘狀,兩個酒徒動了一個女人,女人掙紮之下喪了命,血色駭人。

  她捂著盛齊的眼睛和嘴巴,一步步帶他退回大街上,混在人流中被侍衛尋到。

  江南風月無邊,縱酒尋歡者無數,她不想父皇因這點事延誤回京,雖然她也想和父皇多待些日子,然天下為重。

  她叮囑盛齊不可吐露一個字,目送父皇離去,讓人徹查此事,回去後陷在夢魘中,滿目是女人猙獰不甘的慘狀以及酒徒的殘忍。

  父皇終是半路返回,查出那日的事龍顏大怒,肅清了江南的靡靡之風,而她若還是離京時的那個盛嬈,恐就挺不過去了。

  不知道父皇是不是那時查出了背後的盛齊,因而才生怕駕崩後盛齊對她不利,畢竟那時盛齊還小,在父皇麵前還不夠看。

  也或許她帶盛齊去見容華的事,父皇自始至終就知道,但沒料到會發生那等事。

  五歲就能為了害她而自傷八百,九歲就有那麽陰暗的心思,她不信。

  五歲的盛齊會恨她至死?這背後必有人慫恿教唆,蒙騙了盛齊。

  今日那個女人……盛嬈心中一動,那是盛齊的奶娘?

  若那人是瑞安王安插的眼線呢?仗著盛齊年幼,教唆他謀害親姐,時至今日再捅出來,給盛齊致命一擊……

  思及此,盛嬈放下了對盛齊的懷疑,認定了他是受人蒙蔽,她看向神色沉重的薛崇,道:“假的。”

  “假的你慌什麽?你當我傻?”薛崇冷笑道。

  “確有其事,但那時盛齊年幼,受人教唆罷了,今日那人是盛齊的奶娘,也是盛霄河的人。”

  盛嬈一點,薛崇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擰了擰眉道:“年幼無知就是借口了?若換個人年幼無知送你去鬼門關轉了圈,你也這麽算了?糊塗!”

  “盛齊是本宮唯一的血親,年幼時為人算計,本宮和父皇都對他太過忽視,前世逼本宮赴死也是他被父皇遺詔刺激。

  本宮自認虧欠他,又怒其不爭,此生和他兩清,再無瓜葛,不行?”

  薛崇給她拍了拍背,端過茶讓她壓了壓嗓子,道:“你說兩清就兩清了?你說不追究盛齊就信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因此防備你?”

  “防備就防備,本宮亦防備他。”